第255章 徐景昌話別陸林
麵對張輔自請鎮守安南的請求,群臣都驚恐不已。
同時對他此舉滿是猜測。
他放著好端端的國公爺不做,跑去安南那種山長路遠,又貧瘠落後的地方作甚?
安南此前雖是一個國度,但也跟當年的南雲無異。
沐王府可是用了三代人,才把雲南從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變成今日的風光秀美。
難道張輔也想用三代人去打造安南嘛?
得不償失啊。
朱棣倒是沒有嗬斥他狼子野心,而是問他:“張國公,你是要自己一個人去?”
張輔也不隱瞞:“臣想帶著一家老少,定居安南,張家子孫,願為大明世代鎮守安南。”
群臣一片嘩然。
張輔此話,直接證實了他想要自請封王的想法。
膽子太大。
就不怕皇上猜忌他有不臣之心?
“好,既然張國公有此心,那朕便允了。”
朱棣的話,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其中包括張輔。
原以為陛下會大發雷霆,沒曾想居然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
張輔傻愣了半晌,隨即磕頭謝恩:“謝陛下隆恩。”
“張國公憂國憂民,是朕該替大明子民感謝張國公。”
“臣不敢當。”
朱棣才不管他當不當呢,繼續道:“既然張國公有心居家定居安南,那心兒與太孫的婚約,便不作數了,總不好叫張國公骨肉分離,張國公以為如何?”
張輔自然求之不得,他自請去安南,就是為了帶走張心兒。
太孫自然是好的,但是他並不想自己的女兒摻和到儲位之爭。
雖說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太孫,日後繼承皇位也是理所應當。
但如今漢王、趙王勢大,必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皇位落入太子之手,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而且很明顯,漢王的勝算要更大一些。
與其讓自己的女兒去曆經這些凶險,倒不如遠離是非,遠走安南,至少能保一家老少性命無虞。
“臣謝陛下體恤,感激不盡,當世代鎮守安南,以報陛下今日之隆恩。”
張輔砰砰砰的磕頭,每一次都鏗鏘有力,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感激。
其他大臣麵麵相覷,這就完了?
這麽大的兩件事,居然輕易的就達成了,難道就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妥嘛?
自然大家都覺得不妥的,但是沒有人說話。
楊士奇是看出了陛下跟張輔之間的某種默契,而選擇沉默。
其他人則是雖然看不穿,但也不敢多言,畢竟這是陛下的家事,陛下都沒意見,那他們自然不好說什麽。
這兩件事,原本是隨便一件單拎出來都能攪得天翻地覆的大事,但是卻莫名其妙的開始,風平浪靜的結束。
皇上跟張輔似乎早就串通好了一樣,一唱一和,就把這兩件大事給敲定了,根本不給其他人反應時間。
其他人隻能莫名其妙的來,莫名其妙的走。
隻有張輔跟朱棣心裏清楚,這都是他們求之不得的結果,雙方不過都在等一個契機,如今安南就是這個契機。
所以當張輔提出要世代鎮守安南之後,朱棣就趁勢以不忍心看他們父女骨肉分離為由,取消太孫與張心兒的婚姻,水到渠成。
退朝之後,徐景昌就飛也似的衝進了陸府。
“陸林……”
聲音之大,差點把陸府給震塌了。
陸林皺著眉頭走出來,這位大爺,又幹嘛。
不等他問,就看到徐景昌指揮著人把一箱箱東西往他家裏搬。
“那些不能暴曬,快抬到屋裏,別曬壞了。”
“大哥,你幹嘛?”陸林有些匪夷所思的問徐景昌。
徐景昌看著一箱箱抬入陸府的東西,笑得十分燦爛:“送給你的,等會看看,不夠我再讓人送來。”
“你發財了嘛?”陸林問他。
徐國公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
“這不會是什麽贓款吧?”陸林忽然道。
“呸。”徐景昌啐了他一口:“什麽贓款,這些都是我做生意,堂堂正正賺回來的,想什麽呢。”
那陸林就更加不理解啦,你的錢往我家裏搬?
這完全不符合你徐國公的個性啊。
懂了。
“中邪了。”
徐景昌白了他一眼,罵了一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我是特意來感謝你的。”
“感謝我?”陸林想了想,約莫猜到了。
肯定是張心兒的事成了。
果不其然,徐景昌把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情跟陸林說了。
還不由的感慨一句:“也不知道皇上是吃了誰的迷魂湯,居然這麽輕而易舉就答應了張輔的請求。”
陸林笑了笑沒說話,大概是吃了我的迷魂湯吧。
“張心兒他們什麽時候去安南?”
“就這兩日吧,畢竟安南現在到處都是叛亂,張輔得盡早過去主持。”徐景昌一邊說,一邊拿著單子輕點他搬進來的箱子。
“對了,我走之後,你多少幫我看著點家,雖然我也不打算回來了,但是老宅什麽的,也不能荒廢了。”
徐景昌漫不經心的說道。
啊?
陸林有點懵:“你走去哪?”
“當然是去安南了。”徐景昌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
他好不容易才攪黃了心兒的婚約,這會子自然得趁熱打鐵,跟他們一塊去了,否則心兒在安南有了別人,那豈不是完犢子。
陸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我有時候還挺佩服你的,為愛走四方。”
“那是,我對心兒的愛,日月可鑒。”徐景昌特別自豪,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就是個十足的舔狗。
“那萬一你跟去了安南,她還是不理睬你呢?”陸林問他。
徐景昌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特別灑脫的道:“不理我我也跟著她,隻要她一日不嫁人,我就等她一日。”
“哪怕她嫁人了,我也等,等她和離,等她喪夫。”
陸林:……
舔狗的最高境界。
說實話,陸林還有些同情他,拍了拍他肩膀:“加油。”
徐景昌卻絲毫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反正他一直都是一個人,若是娶不到心兒,今後也是一個人,也沒什麽不可的。
“此去安南山長路遠,日後不一定還有見麵的機會,你自己多保重,這份情,我記著,若是有機會,我一定還你。”
徐景昌正經又嚴肅的說出這番話。
別說,還真的有那麽一絲離別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