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錯誤
“真要說有秘密的話，你的秘密更大吧？”
聶辰逸忽然語氣囂張了起來，葉慕柔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想說什麽。
“你是個魔族，我沒說錯吧？”
四目相對，二人緊盯著對方，空氣中頓時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葉慕柔沒有做出回應，她知道聶辰逸早已確定了這點，自己再說什麽也沒用。
“你呢？一個騙子。”她反問道。
“怎麽又開始問我了，你覺得同伴們知道了會怎麽想？”
“不用你管。”
葉慕柔還不願意說清自己的情況，這讓聶辰逸有些著急，因為他實在沒辦法保證葉慕柔哪天不會把自己殺了。
眼前的人有太多秘密，這對一個本就需要保守自己秘密的人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安全隱患。
“喂，拜托搞清狀況，你可是個魔族，如果讓人知道，你覺得你能活下來嗎？”
雖然感覺自己說得有些過了，但是聶辰逸還是咬著牙裝得非常狠。
“你在威脅我？”
葉慕柔眼神變得更加冰冷，似乎透露著一股殺氣。要不是聶辰逸有所心理準備，估計一下可能會被嚇得腿軟了。
他現在甚至忍不住想吞一口吐沫，但是那樣就會顯得自己很慫，所以他還是狠心憋住了。
“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他將自己嘴角上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毫不緊張的樣子。
看上去葉慕柔深吸了口氣，找不到理由反駁。
“那你為什麽沒有告訴別人？”這確實是她的一個疑慮。
“嗬，你不也沒把我的事情告訴別人麽，我也沒什麽必要。況且你也沒做什麽害人的事情，但是你必須說清楚，你為什麽會是魔族，偽裝成人類的目的是什麽？”虛張聲勢，被聶辰逸演繹得淋漓盡致。
輕歎口氣，一直毫無波動的臉旁似乎閃過一絲悲傷，她視線移向了別處。
“我也希望能回答你。”
聶辰逸一聽，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思索著這句話其中的含義。
什麽意思？也希望能回答我？意思就是她無法回答我？
一頭霧水，他索性直接發問：“什麽意思？”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更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是魔族！”
若有所思，聶辰逸輕點了下頭。
“現在你滿意了嗎？”強壓聲音中的哽咽，葉慕柔眉間緊鎖，一直看著麵前這個逼她第一次說出自己最大秘密的人。
雙眼被對方緊盯著，聶辰逸頭一次覺得她凶狠冰冷的目光中，出現了委屈。
聶辰逸突然反應過來，此時對於葉慕柔來說，自己就是一個緊緊抓住了她把柄的人，還是關乎她生死存亡的把柄。
她原本淡金色的瞳孔此時似乎少了些許光亮，眼珠微微有些顫動。聶辰逸原本以為她可能會忍不住哭出來，但是又想到她一定是會強忍淚水的人。
如此一看，自己似乎反倒成了惡人。
如果她說的是事實，那也就是說，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是魔族？這可太奇怪了……
原本他好奇這其中具體的事情，但是直覺告訴他現在不是個好時候。
葉慕柔也並沒有再追問聶辰逸的事情，就算他是個騙子，也遠不及葉慕柔的魔族身份來得致命。
可以說在這場微妙的關係中，聶辰逸占據了主動權。
其實這麽來看，聶辰逸就完全沒有必要向葉慕柔交代自己的情況了，因為他可以打著“威脅”的幌子，盡管他其實沒想過要這麽做。
不過他想了想，幌子也沒那麽好打，因為那相當於自己成為了葉慕柔的隱患。萬一有什麽時候被抓住機會，自己丟掉性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他必須要說出來，才能讓葉慕柔安心，放下戒備，起碼不再動殺心。
“好吧，其實我.……”
喂！你想幹什麽！？
一個曾經熟悉的聲音從腦中想起，他激動地差點說出聲來。
艾格！？哎？這是……
他忽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感覺，自己似乎能在心裏與艾格交流了！
先別管這個，你剛才想跟她說些什麽！？
我想……告訴她實情.……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因為突然聽見艾格的聲音已經愣了神兒，全然沒發現對麵葉慕柔疑惑的神情。於是他趕忙裝作一副在猶豫思索的表情，還緊咬著牙摩擦兩下。
聶辰逸，你的穿越背後必定涉及複雜的事情，我在你的體內感受到了其他異樣的氣息，但以我的能力無法感知清楚。
以你的力量都無法感知清楚？
是的，所以我才會感到畏懼。尋找真相的路上看來危險重重，甚至任何你的一舉一動，很可能正在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監視著。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能把其他人牽扯進來，一旦你將自己穿越的事情告知他人，恐怕會將其置入危險的境地。
聶辰逸很輕鬆理解了其中的道理，如果自己的穿越真的有那麽複雜的話，在這個充滿魔法的異世界，還會有什麽可怕的危險等著他呢？
甚至如果現在就出現一批人想要暗殺掉聶辰逸，他都不會感到非常奇怪。但假如真的會發生那種事情，所有知曉情況的人都會被牽連。
他仔細想了想，莫雷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畢竟實力一定不弱，但是葉慕柔.……
聶辰逸回過神，又看了她兩眼。
不管怎麽說，她確實是聶辰逸到異世界以來，共同經曆事情最多的人了。一想到這兒，奧爾特鎮裏慘敗於艾伯特的場景仿佛曆曆在目。
她將自己推下陽台，獨自麵對艾伯特。
無能為力地跪倒在摻雜雨水的泥土上，那或許是聶辰逸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昏黃的走廊，幽暗的地下室。
血淋淋的軀體，逐漸消散的靈魂。
艾伯特當時故意讓我活了下來，他很可能知道些什麽事情，這麽說我相當於有了一張免死令牌，應該不會輕易被他那種的角色殺掉。
但是其他人呢？如果無形的監視者就在自己身邊，那讓葉慕柔知道了自己的穿越，豈不等於那樣的情況還會再次出現？
葉慕柔在奧爾特鎮險些喪命，是他在異世界的經曆中，最不願意回憶的事情之一，也是他最不想再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怎麽可能還會將她置入不確定的境地中呢？
我已經.……不想任何人再因為我陷入危險了。
“我其實……情況和你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腦筋靈機一動，一段故事編好了。
“我其實來自東北邊的金豹王國，但我一直被軟禁在城堡裏，對外麵的事情一概不知。”說著，他裝出一絲憂傷。
“一次意外，我不慎從樓梯跌下，失去了意識，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我變成了你們眼中的那個聶辰逸了。”
葉慕柔沒有說話，仔細聽著。
“唉，我也是頭一次見到外麵的世界這麽豐富多彩，所以我實在不想回去……很抱歉，我也不是故意頂替你們的同伴，當一個冒牌聶辰逸的。”
“所以說，我也不想回到我原本的那種生活，我隻想就這樣，重新繼續我新的人生。”
最後，他讓自己的語氣稍微和氣了些。
“既然你也沒有惡意，那我跟你保證，我不會跟任何人說，你也不要跟別人提我的事，怎麽樣？”
可能是因為心虛，聶辰逸總覺得葉慕柔半信半疑，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
就這樣，二人的氣氛居然一下緩和了，見天色不早，便一起準備回家。
人們往往為了彌補一個錯誤，而去犯另一個錯誤.……我是不是撒太多謊了，艾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