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甘心如薺
艾伯特在看著聶辰逸狼狽地逃離別墅大門之後，把昏迷的葉慕柔抱到了地下室。這裏的地下室是艾伯特自己改造過的，十分寬闊，畢竟他有很多事情要在這裏做。
??他把葉慕柔放到了中間的一個小平台上，使她平躺著。
??一般當艾伯特研究什麽東西的時候，都會把東西放到這個平台上，盡管現在葉慕柔還昏迷著，不過艾伯特並沒有想法要把她弄醒，她恢複了意識隻會讓事情變得麻煩一些。
??艾伯特特意細心地捋了捋葉慕柔的頭發，聞了下她白皙的後頸，微微合上了眼睛。
??“你可真是美味.……”
??艾伯特從某個抽屜裏拿出了一個黑色手環，看材質像是金屬，不過它可不是普通的手環。
??他把手環戴在了葉慕柔手腕上。
??“好了，葉慕柔小姐，我先來看看你……”艾伯特合手一拍，注意到了什麽。
??艾伯特拿起葉慕柔鎖骨前的吊墜端詳著，蔚藍而深邃的淚滴型吊墜上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幽幽的微光。
??“好美的吊墜，還有些……特殊呢，我們沒多少時間了，不是嗎？嗬嗬嗬.……”
??話音剛落，艾伯特便張開手放在了她的頭部。
??果然……這個葉慕柔的情況跟我原本想的差不多，不過具體到底是……
??忽然，艾伯特的手心湧動出了些許魔法能量，不停環繞在周圍。
??實際上，艾伯特正在破壞並侵入葉慕柔的精神。
??昏迷中的葉慕柔忽然覺得頭部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一樣疼痛，蘇醒了過來。
??“啊！”葉慕柔一睜眼就看見艾伯特在麵前，立刻準備戰鬥。
??怎料艾伯特不慌不忙，一點動作都沒有。
??葉慕柔趕緊起身翻下平台，引導魔法準備攻擊。
??“什麽啊？難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傷得了我嗎？哈哈哈！！！”艾伯特什麽都不做地站在葉慕柔麵前，沒有做出任何防禦。
??葉慕柔感到精神恍惚，她無法集中精力了，剛要施法時，頭部一陣劇痛讓她幾乎快要昏厥。
??“什麽.……”葉慕柔搖搖晃晃地半跪倒在地上。
??“呀呀呀……你還真是不老實呢。”艾伯特一步步走向葉慕柔。
??“走開.……”
??艾伯特揪著葉慕柔的頭發，一把將她頭狠狠按在了平台上。
??“咚！”突如其來的撞擊讓葉慕柔本就劇痛的頭部雪上加霜。
??她不顧痛苦的頭部，耗盡法力召喚出了平時不常用的那把銀灰色匕首，試圖刺向艾伯特的心髒。
??誰知這動作早已被艾伯特盡收眼底，他瞬間擒住了葉慕柔纖細的手腕，反手一扭，隻聽見咯吱一聲。
??“啊啊！！”痛苦使葉慕柔忍不住哭喊，眼淚不爭氣地溢出。
??匕首應聲落地，艾伯特用腳接住，往上輕輕一抬，他一手輕鬆接住半空中的匕首，反手一握，竟刺向了葉慕柔的腰部。
??“噗嗤！”一股鮮血湧出。
??“呃啊！”疼痛神經衝擊著葉慕柔的大腦，痛苦使她全身瞬間癱軟無力。
??從未有過的疼痛不斷傳來，這也是她所經曆過最疼的一次。
??她覺得已經到了休克的邊緣，意識漸漸模糊。
??艾伯特低下身子，湊過去端詳著葉慕柔。
??淡金色的瞳孔無力地收縮，這讓人絕望的表情實在讓艾伯特陶醉其中了。
??見她快要暈去，艾伯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
??葉慕柔本快要喪失的意識忽然清醒，隨之而來的除了臉部火辣辣的灼燒感，還有剛才快要消失的疼痛。
??艾伯特一腳將葉慕柔踢到了地上，為了減緩失血速度，他沒有拔出葉慕柔腰間插著的匕首。
??“嗯啊.……”
??葉慕柔更是疼痛地動彈不得，蜷縮在地上，不時輕輕發出痛苦的呻吟。
??“現在總能乖乖的了吧？嗯哼？不過……先要解決個麻煩事兒。”
??忽然艾伯特雙手放在了葉慕柔頭部上方，隨後像是引導著什麽，緊接著，葉慕柔的法力竟逐漸被抽離了出來。
??“啊啊啊！！！”葉慕柔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迅速消失的法力，這感覺就像生命被剝奪一樣痛苦。
??葉慕柔記得，在莫克雷山脈的時候，奧格爾被骷髏頭禁錮之後也是這樣被抽離的。
??不行……再這樣下去……會死……
??沒辦法.……不能再抑製力量了……
??葉慕柔體內的魔法開始產生劇烈的波動和變化，她的眼睛也逐漸變紅。
??也許就在瞬間，劇烈的魔族氣息就像要迸發出來一樣。
??“哼哼.……我就知道……”艾伯特的神情卻沒有絲毫驚訝。
??然而這種變化，一瞬間就消失了，也就在同時，葉慕柔手腕上的黑色手環忽然皺縮，緊緊壓迫著。
??這是什麽.……被它抑製住了……
??這個奇怪的黑色手環竟然抑製住了她的力量。
??艾伯特把她壓在身下，湊到她耳邊。
??“你……無路可逃！”
??絕望的雙眼微微一閉，兩行淚不禁劃過臉龐。
??誰來……救我……
??葉慕柔想了想，眼下這種情況唯一能期待的隻有聶辰逸了，盡管她清楚聶辰逸根本不可能戰勝艾伯特。
??聶辰逸.……
??另一邊，聶辰逸離開亞爾曼住處之後，在街上看見了杜克等人。但是情況好像不太好，透過密集的雨滴，他模糊看到漢弗萊和梅琳達正扶著杜克，杜克則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
??“杜克？你們怎麽樣了？”聶辰逸問。
??“聶辰逸？不太好啊，他們被偷襲，杜克受傷了。”漢弗萊抬頭看了一眼聶辰逸說。
??杜克捂著腹部的手已經沾滿了血，不過看地上卻沒有血跡，應該不是很嚴重。
??“聶辰逸！幫幫我，我要為他治療。”梅琳達喊道。
??聶辰逸趕忙走過梅琳達的位置，攙扶著杜克。
??“流的血不多，沒什麽.……”杜克咬咬牙說。
??他們一邊扶著杜克走，梅琳達一邊為他療傷。
??“話說，咱們這是要去哪？”聶辰逸發問了。
??“鎮邊上的馬廄，那兒有我們事先準備好的馬車，事不宜遲，現在就得撤！”漢弗萊說。
??聶辰逸一聽，愣在了原地，其他人見狀也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杜克問他。
??“咱們.……還不能走。”
??“為什麽？”
??“葉慕柔……還在艾伯特那，我們得……”
??“不是吧？就咱們幾個，去救她不是白給嗎！你知不知道剛才突然冒出來多少人，我們根本就辦不到！”漢佛萊有些生氣地說。
??“漢弗萊……”梅琳達在旁邊拉了拉漢弗萊的衣服。
??“幹嘛，事實啊！你也看到他倆被那個艾伯特弄成什麽樣了，你知道艾伯特什麽水平。更何況，他連.……”漢弗萊想說的是聶辰逸連莉茲都搞不定。
??“別說了。聶辰逸，我問你，要是我們不幫你，你怎麽辦？如果我們去幫你，救不救得出人不知道，我們很可能一個都回不來，更何況，你確定她還活著嗎？”米依風打斷了漢弗萊。
??漢弗萊自知有些衝動，暴躁地擼了一下濕淋淋的頭發。
??“我……”聶辰逸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所以，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米依風說。
??米依風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以艾伯特的實力，就算他們五個人聯手也不一定能打平手，眼下對於聶辰逸最穩妥的辦法當然是跟他們回去，之後再尋求支援。畢竟冒著所有人生命風險去救一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可是，總有人做出看似愚蠢的決定。
??一瞬間，聶辰逸突然回憶到了某些事情。記得也許是昨天晚上，就是他做噩夢的那次。冥冥之中，聶辰逸在夢中墜下懸崖的時候，似乎不斷揮舞著雙手，想要抓住什麽救命稻草。當時的印象是聶辰逸並沒有醒來，他也什麽都沒抓住，隻是又睡了過去。
??然而，他突然模糊地記起來，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那是什麽呢？
??……
??那天晚上，在他們的房間裏，葉慕柔和莉茲忽然被吵醒了。
??“別過來……別過來啊！”熟睡的聶辰逸喊道。
??“葉慕柔姐姐……聶辰逸哥哥他怎麽了？”莉茲悄悄問葉慕柔。
??“做夢了吧。”
??“好像是噩夢啊.……我們去安慰他一下吧？我以前做噩夢時媽媽就是這樣的。”莉茲擔心地看了看聶辰逸說。
??“嗯……怎麽做呢？”
??“隻要握著他的手就好啦，這樣他就能安穩點。”
??話雖這麽說，不過葉慕柔記憶中沒有像這樣握過異性的手，雖然葉慕柔和聶辰逸算是同伴關係，但是還是有些不情願。
??葉慕柔和莉茲已經蹲在了聶辰逸床邊，借著月光，她們看見聶辰逸額頭上黃頭般的汗滴不停留下，呼吸十分急促，而他的雙唇也在不停顫抖，不時發出驚恐的呻吟聲。
??葉慕柔一猜就知道，能讓聶辰逸做噩夢的估計隻有幾個月前他的小隊全滅的那次吧，興許之後他能回憶起什麽。
??“不要啊！！！”聶辰逸又是一聲驚呼，把葉慕柔和莉茲嚇了一跳。
??伴隨著慘叫的，還有聶辰逸不停揮舞的雙手，仿佛想抓住什麽東西似的。
??情急之下，葉慕柔拉過他其中一隻手，然後用自己雙手緊握住了。
??就這一次.……我.……我是因為聶辰逸做噩夢才這樣的，為了……為了不影響他明天的狀態.……
??果然挺有效的，聶辰逸另一隻手安省了，不再發出什麽聲音，呼吸也均勻了。
??也許此時夢中的聶辰逸在施法，他被葉慕柔握住的手無意間觸碰到了葉慕柔的吊墜，竟將自己少許魔法氣息留在了上麵。
??……
??聶辰逸突然想到，可以利用自己的這縷魔法氣息來追蹤葉慕柔的位置。這樣一來，至少能見個生死。
??我的眼睛還沒好嗎……看東西還是很昏暗。算了，眼睛看不清倒沒什麽，心裏可不能辜負別人。
??一道雷電打破了平靜。
??“我也會自己去。”站在原地的聶辰逸忽然開口。
??“什麽？你瘋了？咱們五個都夠嗆了，你自己去就真白給了！”漢弗萊感到難以置信。
??“艾格，能感知到我在其他地方的魔法氣息嗎？”
??當然可以，貌似在一棟別墅的地下有一些.……不過很少。
??“如果讓你不惜代價給我力量，我能撐多久？”
??這可真是個危險的問題，不過我不想隱瞞你，最多半個小時，你就會死亡了。
??“夠了。”
??其他幾個人看著聶辰逸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
??“我剛才問了依附在我靈魂內的艾格，我能活半小時，就半小時。如果你們執意要走的話，請你們等我半小時，如果我還沒回來，你們就走。如果我回來了，你們帶上葉慕柔，我留下掩護。”聶辰逸堅定地說。
??媽的，我怎麽裝的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艾格？你讓那玩意依附在你身上了？”漢弗萊也聽過當地艾格的傳說。
??“嗯，我知道，你們血龍衛隊的人必須無條件遵守持有這枚印記的人。”聶辰逸掏出那枚印記看了看。
??“不過，我不想靠著這個讓你們強製幫我，但是請允許我用這枚印記的權力，強製要求你們等我半小時。”
??聶辰逸雖然這麽說，但他心裏肯定還是希望他們能幫自己一把，畢竟人越多，成功率越高。
??但是聶辰逸怕他們幾個人不知道如何回答，場麵會變得尷尬，於是自己轉身就朝艾伯特的別墅走去。
??因為之前的戰鬥，聶辰逸左手上的繃帶已經微微滲出了些血跡。他下定決心，就算會加重左手的傷勢，也要使用法術打敗敵人。
??他們幾個人看著聶辰逸的背影陷入了沉默，沒人知道該說什麽了，漢弗萊清楚沒辦法把聶辰逸勸走。他們幾個人紛紛把視線放到了杜克身上，畢竟他是隊長。
??杜克明白，他看了看其他幾個人。伴隨著一陣電閃雷鳴，杜克說話的雙唇清晰可見。
??“我們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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