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最後一投
“說吧，我們是一隊和二隊對抗，還是‘黑白配’混合對抗？”郝承天站在籃球場地中央，對著何乘風他們說道。
“還是‘黑白配’吧，一隊和二隊差距太大了，打起來太沒有壓力了。”何乘風道。
通過‘黑白配’，十個人迅速選定了隊友。
“阿風，我們選擇這半場，是你們先開球，還是我們？說好了，今天就打三十分鍾。”郝承天道。
何乘風看了一眼把球抓的緊緊的郝承天，道：“你們先開球。”
“好嘞。”郝承天說完，快速把球扔向已退到場地外的李翔，李翔又快速地將球發給郝承天，郝承天接球後，掃視了一下各人的站位，飛快地運球過了半場，向對方的籃下殺去，輕鬆地一個提速過了對方第一個防守的人，再一轉身運球過了第二個防守者，直麵坐鎮籃下的何乘風殺過去，何乘風瞪著大眼死死地盯著郝承天運球的右手，隨著郝承天的動作，小碎步調整著防守姿勢，時不時嘴裏噴出一句粗話，幹擾著郝承天。
“承天，我表妹怎麽樣，人不錯吧，我看你倆挺般配的。”何乘風一邊說話分散郝承天的注意力，一邊突然伸手去盜球。
“安瀾，你怎麽來了？”郝承天目光突然越過何乘風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說道，那表情又驚又喜，本來還抱著懷疑態度的何乘風忍不住回頭一看，一陣風從左邊刮過，郝承天已突破他的防線，殺向籃下，此時籃下空無一人，何乘風眼睜睜地看著郝承天輕鬆地完成三步上籃，籃球空心入網，掀起一片浪花。
何乘風一陣懊惱，他狠狠地瞪了郝承天一眼，道：“承天，你這麽做可不地道啊。”
郝承天高舉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一個勝利的姿勢，得意洋洋道：“阿風，兵不厭詐。”又轉頭對本方隊員道：“防守。何乘風交給我一個就可以了，你們盯著自己防守的人就可以。”
何乘風跑到後場，一邊努力擠開身位，一邊伸出右手，向控球的本方人員大聲說道：“李昊，把球給我，看我不把承天打成篩子。”
李昊看了看本方隊員的跑位，何乘風的位置並不好，雖然何乘風把郝承天擠開了，任誰都知道，他是空有身高和塊頭，每次麵對郝承天的防守，都是完敗。但誰讓何乘風是本方的老大，無奈下隻能運球和防守隊員拉開一段距離，手一抖，籃球高速向何乘風飛去。
郝承天並沒有冒險去搶斷，而是雙腳岔開死死地釘在地上，將雙手搭在何乘風的腰眼上，頂住何乘風，防止他突然轉身。
何乘風雙手拿球，試著轉身，但郝承天的防守讓他很難轉身，隻能選擇他的屁股功，用碩大的屁股向後用力壓縮郝承天的防守空間，一旦郝承天被他擠到籃下，他就可以起身用他的小勾手上籃。用力擠了兩下，感覺今天郝承天的力氣有點不足，便又在言語上幹擾道：“哎呦，郝承天，今天沒吃飽飯，怎麽就這點勁，如果就這點勁，我可要顏扣你了。”
郝承天佯裝著敵不過何乘風的力氣，裝著費力頂著何乘風，向後又退了一步，一邊說道：“這幾天太累了，你可小點勁兒。”一邊等待著何乘風下一次的屁股功來襲。
“好，我不欺負你了。”何乘風嘴上說著，卻狠狠地向後擠去，但身後已空無一人。何乘風重心不穩，一屁股墩到地上，早已閃到他左邊的郝承天快速伸出右手，搶走他手中的球，一騎絕塵而去，何乘風眼看著郝承天人球分過了本方的唯一一個防守隊員，又一個輕鬆的三步上籃，“唰”的一聲脆響，籃球穿過了籃網落到地上。
何乘風站起身，大聲呼喊道：“進攻。”
“防守。”
這一回合，何乘風再也不敢托大，吸引著郝承天的注意力，由李昊投進一記三分球。
何乘風愉快地和李昊來了一個擊掌，高聲道：“日天，好樣的，投死他們。”
郝承天拍拍手掌，高聲鼓舞道：“領先的是我們，這回合，我們還他們一個，李翔、高道，你倆一有機會就投三分，誰投死誰還不一定呢。”
郝承天控製球快速地推過了半場，用速度一連突破了李昊和劉子琪兩人，在張強放開李翔撲過來的一刹那，籃球從郝承天的手中飛出，向著跑到三分線外的李翔飛去，球傳的那個舒服，人到球到，正是李翔的投籃點，李翔輕輕躍起，揚手將籃球投出，“唰”一聲美妙的聲音響起。李翔高興的和郝承天擊了一掌。
雙方你來我往，你進一個，我就還你一個，打的倒是不亦樂乎。
“阿風，快到時間了嗎？”郝承天汗流浹背、氣喘籲籲地問道。
“不許使詐。”何乘風一邊抹去額頭的汗水，一邊說道。
“好，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先退到三分線外。”
“不行，得三分線外一步的地方，李昊你先盯著郝承天，讓我看看時間。”說完盯著郝承天退到三分線外一步的地方，而且李昊已經上前防守，才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手表，高聲道：“還有5秒鍾。”
“哦。”聲音未落，郝承天就已原地輕輕躍起，快速地將籃球投出，籃球旋轉著，在眾人的目光中鑽入籃筐。
“你又耍詐。”何乘風咆哮道。
郝承天招招手，將眾人招到身邊，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凝神鄭重說道：“各位，抱歉，剛才那一球將是我高中時代的最後一投，從那一球開始，我一年內就不再和你們一起打球了，因為，我要全力準備明年的高考了。”
“承天，等打完校內聯賽再退出吧。”
“承天，打球也不影響學習的，反正是要休息的嘛。”
“承天，你不參加聯賽還有什麽看頭啊。”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道。
“哎呀，沒有我，你們一樣可以橫掃對方的。”郝承天笑著說，但並不為所動。
“可是，今年我們不隻少了你，還有丁凱啊。”
眾人期盼著郝承天回心轉意，不料郝承天確實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說不玩就是不玩了。他問道：“各位真覺得一個可有可無的獎杯真比的上各位的前途嗎？”
何乘風仰視蒼穹，良久後自嘲一笑，低聲而有力地吩咐道：“都不要再煩承天和丁凱了，人各有誌，現在他們要選擇走他們的路了，我們要尊重他們的選擇，好聚好散。我就不信經過這麽多年的磨合，我們還不能橫掃其他班級。你們還有想退出的，我不攔著。”
高道和李翔站出來，歉疚道：“乘風，對不起，我們也要為自己的前途去拚搏一次了。”
何乘風高聲道：“好，我同意，還有誰？你們無論退出還是留下還都是我何乘風的兄弟。”
看著曾經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弟兄們一個個退出，何乘風心如刀絞，一臉的落寞，曾經那個所向披靡的球隊今天起將不複存在！
郝承天又怎能不心痛，這支曾給他帶來歡笑，帶來輝煌的隊伍就此煙消雲散，不心痛那是假的，但有時候你不得不拋棄一些你認為很重要的東西，哪怕再不舍得。和他們未來的前途比起來，一個校內聯賽的榮譽又算得了什麽，非常時期，得有所為，有所不為。
揮揮手，讓眾人散去，郝承天和何乘風在籃球場旁邊的樹蔭下坐下。
“何乘風，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不好受，其實，我心裏也不好受，看著這支從我們手裏走向輝煌的球隊就此解體，任誰也不會高興，但不高興又能怎麽著，我想如果我今天不說出來，他們是沒人挑這個頭的，我們這一生中總是在放棄中成長起來，我們不能為了眼前的一點小榮譽耽誤別人的前途。”郝承天沉默良久後終於道。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但看到曾經承載我們夢想的球隊解體了，我心裏就是不好受。”何乘風眼圈發紅，聲音有點哽咽。
“昨天的太陽曬不幹今天的衣服。”
“昨天的太陽曬不幹今天的衣服！是啊，我太沉浸在往日的榮耀裏了。”何乘風情不自禁地站起身，熱切看著眼前熟悉的籃球場，喃喃自語道：“你有你的路，凱子也找到了屬於他的路，可是我呢。”說著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塊場地，一臉緬懷地說道：“承天，你還記得高一入學後，我們在那塊籃球場上的衝突嗎？”
郝承天點點頭，笑看了一眼何乘風，道：“一輩子也忘不了，不打不相識，如果沒有狠揍你那一場，你我也不會成為好兄弟。原來一直疑惑你為什麽要和我衝突，我們本就是第一麵，你沒有必要一上來就衝我來吧，嗬嗬，自從知道你和安瀾的關係，我就知道了，你是替她報仇來的。不過，我不介意，我又沒有吃虧。倒是替安瀾有你這麽一個好表哥感到高興。”
何乘風翻了個白眼，道：“當時挺可笑，要是知道你們現在這樣，我才不替她出氣呢。而且她知道我和你打架，還嫌我多管閑事，我是兩頭不落好啊。”
“那可怨不得別人，誰讓你不搞清楚對手的實力，就亟不可待的動手了。”郝承天調侃道。
二人相視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