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各自的人生
龍一坐在床上，看著麵前虛空中漂浮的幾個虛影。
頭一個虛影裏是一片黑紫色的沼澤，地是黑紫色的，水是黑紫色的，就連在那裏生長的樹都是黑紫色的。
一頭龐大得不可思議的巨蟒懶洋洋得躺在沼澤上休息，似乎是感覺到了龍一的注視，巨蟒睜開眼瞼，露出暗金瞳色打底，黝黑針形豎瞳的可怕雙眸。
次級位麵——苦澀沼澤！
看守死怖之門的恐怖大蛇——耶夢加得！
第二個虛影是一片汪洋大海，無數大大小小的漩渦在海麵上起伏生滅。突然間海水炸開，一條紅色一條黑色，兩條怪模怪樣的暴鯉龍越出水麵，在空中劃過一道圓潤的弧度，又紮入水中，翻江倒海。
次級位麵——無垠瀚海！
變異暴鯉龍——敖廣！變異暴鯉龍——敖鈺！
第三個虛影中是位於宇宙背景的一顆星球，上半部赤紅如火，下半部冰雪似霜。
一隻渾身白色長毛，模樣酷似猞猁，體態臃腫圓潤，尾巴卻像老虎一樣長而渾圓的奇異精靈悠閑得在雪地中邁步，時不時還會在雪地上刨一個坑，似乎是想要從學下麵找出一些兔子、倉鼠之類的動物果腹。
這是融合了兩個能量晶核的小型位麵冰火星球，以及生活在其中的古代赤冥灰原。
第四個虛影中是一片銀色霧氣，第五個是一片綠色霧氣，第六個是一片藍色霧氣，都還沒有綁定特定的精靈。
係統生成的次級和小型位麵隻能夠和一隻精靈綁定，除了敖廣敖鈺這種特殊情況外，其他精靈根本無法進入彼此的位麵空間。
因此，這三個位置就要好好謀劃一下了。
“水係晶核可以融合進苦澀沼澤和無垠瀚海當中，讓它們增強到小型位麵的程度，不過暫時還不清楚這種增強的好處，因此忽略不計。”
除了敖廣和敖鈺，龍一還有一隻鐵螯龍蝦也是水係精靈，用在它身上正好合適。
心念一動，一顆精靈球就出現在藍色霧氣當中，然後是熟悉的簽訂契約環節。
【契約已簽訂！】
【目標確認，開始生成相應環境。】
鐵螯龍蝦的腳下一片大地憑空生成，東邊高，西邊地，形成一片斜坡。
在地麵的最高處，一個泉眼汩汩冒出甘甜的泉水，無數的泉水流淌下來，形成一道道大河、湖泊、支流、溪流，如同一張密集的水網，將整麵大地都覆蓋起來，四通八達。
【次級位麵——源流之地生成成功！】
鐵螯龍蝦從空中落下，落入一條大河當中，它浮出水麵看了看，然後自然得沉入水底，憑借自身的感應朝最近的大湖遊去。
“不錯不錯，看來鐵螯龍蝦很適應這個。”龍一一臉滿意，看向剩下兩個虛影。
鋼係能量晶核同樣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綁定屬性合適，但成長緩慢，呆頭呆腦的可可多拉；一個是綁定屬性暫時不符，但自尊自信，驍勇善戰的飛天螳螂。
龍一思考了一會，下了決定。
一顆精靈球憑空出現，然後放出其中一臉茫然的飛天螳螂。
畢竟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可可多拉實在是太沒存在感了，龍一看到鋼係晶核的第一時間想到的隻會是飛天螳螂，而不會是可可多拉。
【契約已簽訂！】
【目標確認，開始生成相應環境。】
雙龍圖案落下後，銀色霧氣開始波動起來，這一次的位麵和前幾個更不一樣，地麵是鋼筋水泥，一棟棟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天色黑暗，有圓月高懸，沒有星星，萬裏無雲。
霓虹燈光閃爍，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都市人類開始出現、行走、交流，雖然明知道都是虛假的人物，但一個個看起來栩栩如生，真假難辨。
【次級位麵——鋼鐵都市生成成功！】
飛天螳螂落在城市中最高的那座建築頂端，這是一棟鍾樓，碩大沉重的青銅大鍾高掛塔樓，上麵一根鋼針直衝天際，飛天螳螂就站在這根避雷針頂端。
它低頭，可以看到萬家生火，霓虹璀璨；它抬頭，可以看到月亮清冷，寂寞孤獨。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傳遍飛天螳螂的心口。
是寂寞嗎？是孤獨嗎？
好像是的，但又不是很準確。
又看到下麵種種衝突，夜晚的都市中總是存在著種種黑暗，種種死亡、悲傷。
飛天螳螂莫名想起了剛出生不久的事情，種族的優勢讓它一出生就十分強大，天生的戰士之心讓小時候的飛天螳螂正氣凜凜，自封為森林當中的守護者。
腳下的高塔酷似那片森林中的那顆巨樹，下方遇到困難的人類如同曾經被欺負，被追捕的弱小精靈，飛天螳螂感覺自己必須做點什麽。
於是它動了，它振動翅膀飛了下去，打倒了一個持刀搶劫的惡棍，殺死了一群混戰的黑幫，廢掉了一個意圖強奸的流氓。
“怪物啊！”
“不！不要殺我！”
“啊！——，救命！有怪物！”
然而它並沒有收貨預料中的感謝，被搶劫的學生喊它怪物，被波及的路人跪地求饒，衣衫不整的女性驚聲尖叫。
沒有人感謝它，就像當初那些被它就下來卻倉皇逃跑，或者反而對它發起攻擊的野生精靈。
於是飛天螳螂想起來了，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想起了好好的一顆戰士之心為什麽會變得單純追求力量。
它停在空中，一雙刀臂懸在身側，綠色甲殼的堅硬臉部表情變得落寞又堅強。
扇動一雙翅膀，飛天螳螂飛回了塔樓頂部，沉默得坐在邊緣，看著下方惡起惡伏，看著天上明月皎潔。
是寂寞嗎？是孤獨嗎？
是的啊！
但這同時也是責任，是堅持，是一顆強大的心。
一絲絲銀色霧氣從月亮上灑落下來，沒入飛天螳螂的身體，讓它身體染上了一層隱晦，讓它胸間凝結出一顆鑽石。
這是一顆鋼鐵般堅固的正義之心！
……
最後一個，草係空間。
龍一看向身後，臥室的牆壁上一隻森林蜥蜴像壁虎一樣趴在牆上，冷漠的金色龍眸盯著龍一的背，盯著龍一的臉，盯著龍一的脖子。
它是龍一唯一的草係精靈，也是一隻尚未馴服的森林蜥蜴。
“看到了嗎，這是我的能力。”龍一故意讓吉拉祈把次級位麵的情況展現給森林蜥蜴看，就是為了快速收服它的心。
資料上說這是一隻孤僻的，從小就被偷獵者從族群中偷走的木守宮進化而來，對於人類的敵視簡直深入到骨子裏。
而森林蜥蜴是一種非常聰明，帶有微弱龍族血統的精靈，像這隻這樣血脈濃鬱的甚至可以學會龍係精靈，自然也會像龍族一樣覺醒一些血脈中傳承的知識。
它很聰明，比人們想象得更加聰明。
龍一用一種平等交流，完全沒有把森林蜥蜴當精靈，而是如同在和另一個人類交流的語氣勸說道：“你應該明白你的處境，這輩子都沒機會回去了。然而如果你跟著我，那麽起碼，在不戰鬥的時候，你可以擁有一片屬於你自己的森林。”
“一個屬於你的家。”
“而不是整天呆在狹窄、逼仄的精靈球中。”
龍一誠懇的話語讓森林蜥蜴心中一條，它看了看那一個個虛影，看到了其中快樂生活的精靈。
“接受，或是拒接。”龍一朝森林蜥蜴伸出右手。
森林蜥蜴牙齒微露，發出警告般的低吼。它的心再告訴它不要相信人類的任何話，那都是一群魔鬼，然而擺在麵前的誘惑又是實實在在，幾乎讓它無法拒絕。
“你隻有一次機會。”龍一補充道。
飛天螳螂抬起右手，想要狠狠給這個人類來一下狠的，然而最終，它隻是把右爪放在了那雙手上，握了一握。
龍一嘴角微翹，露出滿意的笑容。
“歡迎加入。”
精靈球炸開，雙龍落下，契約簽訂。
綠色的霧氣翻滾起來，一片高大、古老的原始叢林從無到有快速生成，簡直如同創造世界般的奇跡。
森林蜥蜴深吸口氣，鼻翼滿是熟悉的草木清香。
除了沒有動物、精靈，這裏的每一棵樹木都和記憶中的家鄉那麽相似，每一叢灌木、植被的葉片都是那麽讓人感到親近。
我回家了！
森林蜥蜴跪倒在一棵巨大的樹木跟前，眼中噙滿淚水，雙手顫抖得捧起一捧泥土，那泥土呈黑色，一看就無比肥沃。
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手中的黑泥上。
白光亮起，它，進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