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還欠我一次
龍一和麻裏出門的時候，門外已經不見了美莎的身影。
龍一知道訓練家學院因為大家平時的娛樂方式很少，各種消息都傳得很快，特別是這種情感八卦，更是讓人津津樂道。
不想被別人用看猴子一樣的眼光偷看，兩人隨後也沒有去其他飯店吃飯，而是打包了一些食物。
走出商場大門，一陣晚風吹來，冷冷的。
龍一想起之前美莎哭著離開的背影，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麻裏，你先回去吧，我……我有點事。”
“去找高木同學？”麻裏問，她的眼睛很平靜，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
龍一點點頭。
他這麽說的時候其實已經準備好了迎接麻裏的怒火，畢竟剛剛才和前女友斷絕了關係，轉頭又要獨自一人去找她，無論從那裏看都是很過分的行為。
但龍一畢竟不是和美莎毫無感情，他深深了解那個女孩雖然性格要強，做事又認真，但在感情上卻是十分脆弱的。
龍一真的很怕美莎出什麽意外，或者在嫉妒傷心之下生出某些報複心理，然後又傷己，又傷人。
龍一預料之中的憤怒並沒有迎來。
麻裏仿佛早就知道他會下這個決定一樣，隻是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上前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抱了抱龍一，然後接過外賣袋子。
“去吧，想必她也不希望看見我，我就在宿舍等你回來一起吃飯好了。”
“你不生氣？”龍一一臉詫異。
不是說女生都是喜歡吃醋的嗎？
麻裏搖了搖頭：“我生氣啊。但我喜歡的就是那個善良、溫柔的龍一，而不是一個和我一起回去，放任高木同學不管不顧的男人。”
“麻裏~”龍一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好，他隻覺得麻裏的份量在自己心裏越來越重，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上前想要給麻裏一個親吻，但後者側過臉躲過了。
“回去刷過牙才能親我，我不想親別的女人親過的嘴巴。”麻裏道，這個時候才能看出她也是有醋意的。
龍一點了點頭：“好。”
然後看著麻裏離去。
這個時間點想要找一個人是很難的，特別是這個人還不想見你的時候。
龍一沒有滿校園亂跑，而是想了想後，朝水係宿舍旁邊的沙灘走去。
他曾聽人說過，女生感情受傷後不是跑到閨蜜那裏哭訴，就是喜歡去兩個人留下美好的共同回憶的地方，很多時候這個行動甚至是無意識的。
龍一並不知道美莎的那些朋友是她最信賴的閨蜜，好像都差不多，而且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麽他也可以放心。
所以他選擇的是後一種，去一個兩人都有深刻回憶的地方——那處沙灘。
龍一本身並不喜歡喝酒，酒量也很一般，而那個地方有他借著酒勁做出的穿越後最大膽的一件事情。
強吻了班上的班花，送出了自己兩個世界的初吻，同時也奪走了班花的初吻。
龍一想不到比這更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了，他和美莎的感情本就是如同一杯溫水般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並沒有和麻裏一樣的刺激、難忘。
沙灘上沒什麽人，事實上似乎很少有學生會來這裏訓練，水係宿舍的學生隻會在靠近宿舍的沙灘上玩樂，他們的訓練場地不在這裏。
而其他兩個宿舍的，也很少會有學生串門。
龍一沿著海岸線走著，他記不清當初具體是在哪裏了，那時候酒精蒙蔽了他的思維，而滿心的壞念頭也忽視了周圍的環境。
今天的月光很亮，月亮很圓。
走著走著，一陣若有若無的哭泣聲隨著海風飛來。
哭聲？
似乎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龍一放輕了腳步，他知道自己可能來對地方了。
往前走了沒多久，一個白色的精靈躍入眼簾。
龍一知道那是美莎，月光下她的裙子在沙灘上分外惹眼，酒紅色的長發披散在背後，雙手抱著膝蓋，整張臉埋在臂彎間哭泣著。
哭吧，哭一場也好。
龍一輕手輕腳得靠近了一點，把自己隱藏在一塊石頭後麵，沒有出聲。
嗚嗚嗚~嗚嗚嗚~
美莎哭了有多久，龍一就藏在岩石後麵看了她多久。
他的心裏並不好受。沒有什麽比眼睜睜看著一個平時堅強、認真的女孩哭成淚人更讓人難受的了，他可以清楚得感受到美莎的悲傷、痛苦，但卻對此無能為力。
他能做什麽呢？
走出去抱緊美莎，然後許下一番海誓山盟嗎？
這固然可以挽回眼前的感情，但麻裏怎麽辦？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美莎坐在沙灘上，她漸漸哭得累了，嗓子沙啞，雙眼腫起，夜晚湧上的海潮將她的衣裙打濕，兩隻鞋子早就在半路跑丟了。
呆呆抬頭看著天空，今天不是15，卻也是月中，天上的月亮明亮又圓滿。
可是屬於她的團圓在哪裏？
龍一藏身在岩石後麵，背靠著。
碰！
一聲熟悉的精靈球聲響，探出頭看了看，原來是美莎放出了自己的精靈。
她的精靈不多，到現在為止也隻有兩隻，出現在沙灘上的是龍一也十分熟悉的卡蒂狗。
卡蒂狗警惕得觀察著周圍，然後一臉奇怪得看向自己的主人。
汪？
美莎將卡蒂狗抱入懷中，用臉摩擦著卡蒂狗的毛發，梗咽說道：“卡蒂狗，龍一不要我了，嗚嗚嗚~他不要我們了。”
說著傷心湧起，又要再哭。
汪汪？
卡蒂狗奇怪得歪了歪腦袋。
他不是就在旁邊嗎？
卡蒂狗有限的智商不太明白美莎的話，還以為是兩人在捉迷藏。
掙脫美莎的懷抱，卡蒂狗咬著她的裙子扯了扯，朝石頭的方向叫了兩聲。
“怎麽了？”美莎奇怪看去。
龍一暗道不好，連忙縮回腦袋。
千算萬算沒算到美莎會放出卡蒂狗，這裏雖然是下風口，但是偶爾也會有風吹向海上的，龍一不知道卡蒂狗有沒有聞到自己的氣味。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美莎被卡蒂狗帶領著走了過來。
汪！
卡蒂狗撲進龍一懷裏，他尷尬得抱著它站起身來。
美莎就在眼前，雙眼紅腫，臉都哭花了，身上的白裙子打濕了小半，印出若影若現的粉色內衣，裙子上還粘著很多沙子。
兩隻鞋子不知掉在什麽地方，赤著雙腳，比白裙子還要白皙。
但她完全沒有顧及這些，隻是神色激動得往前邁了一小步，殷切著問道：“龍一，你……你是來找我的嗎？”
那目光看得龍一難受至極，他甚至懷疑隻要自己道個歉，美莎就能原諒自己之前做過的任何事。
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又搖了搖頭。
“我很擔心你。”龍一委婉得表達了自己並不是前來準備複合的念頭。
這話還是說在前麵好，拖拖拉拉給予人一點點希望最後又變成絕望不是龍一的性格。
美莎聞言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了兩下卡蒂狗，龍一把它放到地上，拍拍它的屁股：“去你主人身邊。”
卡蒂狗回到美莎腳下。
龍一走上去，從美莎頭上摘下一根樹枝，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痕，又脫下自己的外套，遮住泄漏的春光。
龍一沒有做任何過於親密的行為，他現在是麻裏的男朋友，不再是美莎的了。
“對不起，我辜負了你。”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並不是你不夠好，也不是我不愛你，隻是……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我來是因為怕你出意外，照顧好自己好嗎？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所有愛你的人。”
龍一被美莎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這第二次見麵並不在他的計劃裏，他本來隻是想確認美莎的安全，然後悄悄離開的。
“我走了，你……保重。”
美莎拉住了龍一的手臂。
“你和她上床了嗎？”她問得很直白。
龍一沒有轉身，隻是‘嗯’了一聲。
他能感受到美莎身體的顫抖，但龍一必須硬下心腸。
“如果我不在乎呢？”身後傳來少女顫抖的聲音。
龍一難以置信得轉過身，看到的是美莎無聲流淚的俏臉。
咬了咬牙，龍一搖頭道：“這對麻裏不公平。”
“難道對我就公平了嗎！”美莎怒吼道。
龍一接不了話，但這就是感情啊，他隻能抓住美莎的手，拉了下來。
她很用力，在龍一手臂上留下了五道抓痕。
“我要走了。”
“等等！”美莎再一次抓了上來，“你還欠我一次。”
“一次咬你的機會。”
美莎的話讓龍一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那是在美莎的宿舍裏。
“好。”
於是美莎上前，擁抱，咬了下去。
她咬得很用力，仿佛要從龍一身上硬生生啃下一塊肉來，流下的淚水刺激得傷口疼痛無比，但龍一隻是忍著。
須臾，美莎鬆口了。
“你走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