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碎的聲音
市中心，鬱淩家裏。
鬱雯焦急不安地又看了眼時間，都已經這麽晚了，鬱淩手機也打不通，人也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越想越著急，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家裏的座機忽然響了。
“喂？”
她焦急地接通電話，對方確是一陣靜默，好一會兒，才漸漸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
“你是鬱雯？”
鬱雯疑惑地皺著眉，這個女人到底是誰？聽這語氣，似乎認識她？
“我是，請問你是？”
“……”黎玥艱難地忍著心中的疑問掛斷了電話，霎時，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真的很想當麵問清楚一切，可仔細一想，卻發現自己似乎根本沒有這個資格。
有人一直在找鬱淩她或多或少知道些，今晚一時衝動將她趕走後，聽人說她被一個男人帶走了，念在皓煊的份上，她多少有些擔心。
本來是想打電話通知一下，但是一聽到鬱雯的聲音，腦子裏便止不住湧出許多過往。
那些過往裏夾雜著讓她根本無法忽視的淚水與痛楚，也讓她的心漸漸變冷。
電話鈴忽然響起，一看號碼，她默默擦幹淚水，拔斷了電話線。
墨然一臉疲憊地回到家裏，剛躺下不久，便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剛準備接起，對方便掛斷了電話。
一個陌生來電，直覺告訴他這根父親的下落或許有關。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手機有了短信提示，打開一看，短信內容是一條地址信息。
他趕忙穿好衣服下樓，誰知剛下樓卻發現方念念正好回來。
“念念，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上哪兒去了？沒事吧？”
一連串的關切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對上墨然黝黑的眸子，她的心猛地停了幾秒，緊接著，一股莫大的罪惡感洶湧而至，差點將她的眼淚嗆出。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方念念木愣地搖了搖頭。
“那你早點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兒？”
“爸失蹤了，我擔心他會遭遇不測。”
看到墨然焦急地樣子，方念念的心也緊跟著揪了起來，“……阿然……”
“好了，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方念念沒有放手，反而將他拉得更緊了，“阿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了我再走好嗎？”
墨然疑惑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如果我再犯了什麽錯，你還會像以前一樣原諒我嗎？”
“怎麽了，念念？”
墨然柔情的聲音讓她的心萬分難受，“你別問，隻管回答我。”
“……”果然懷孕中的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不過他現在可沒時間繼續浪費，墨然堅定地點了點頭，低頭在她額上一吻，“念念，我答應你，不管你犯了什麽錯，我都會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去計較。”
“那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呢？”
黝黑的眸子驀地一縮，墨然的遲疑讓方念念訕訕一笑。
“你走吧，我已經明白了。”
“念念，到底怎麽了？”
“沒事，我隻是隨便問問，這些天心裏老覺得不安。”不過從現在開始，這份不安會漸漸消除。
“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著墨然離開的背影，滾燙的淚水決堤而出，很快模糊了方念念的視線。
“為什麽問這些，你還期待什麽？”
忽然而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方念念回頭一看，黎玥正站在二樓之上看著她。
“玥姨……”
“我算是看透了，這墨家的男人，沒一個是真心的！你不必留戀！留戀也沒用！”黎玥的語氣裏透著一股讓人沮喪的絕望。
“我知道……”
“為什麽回來？”
“我……我……隻是想要跟阿然告別一下……”
“有什麽好告別的，你的東西我已經跟你收拾好了，走吧。”
方念念囁嚅著雙唇還想要說什麽，但是看到黎玥冰冷的雙眼，她最終咽了下去。
站在墨宅鐵門之外回望樓上，她的記憶不由回到了之前……
在醫院裏，當她們看到鬱雯帶著鬱淩離開的時候，當她們聽到病房內三人的談話的時候……
那時候，黎玥臉上的絕望讓人心疼。
她仿佛聽到了心碎的聲音，直至現在，那個聲音依舊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而一下下擊碎黎玥的心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是她趁墨狄帶鬱淩探望熊壽華時，故意帶黎玥過去，故意讓她聽到那些話的，故意告訴她，她是替身的事……
換做從前，她對她隻有憐憫之心，可現在，她卻能感同身受，那種心痛，心碎的感受也讓她體會了一番。
唉，方念念不由歎了口氣，想這麽多幹嘛，後悔又能怎樣？還是離開吧，她所做的這些事，已經不可能獲得墨然原諒了。
偌大的宅子裏空蕩蕩一片，黎玥正坐在樓梯上發呆，一旁卻忽然響起了開門的聲音，一抬頭便發現墨然慌慌張張地回來了。
“玥姨，念念呢？”
“……她……說要回城裏拿點東西，已經走了……怎麽了？”
“……沒事。”墨然一笑，轉身又走了出去，“玥姨您早點休息吧，爸的事交給我，相信我，他不會有事的。”
“……嗯……”黎玥僵硬地點了點頭，強扯出一抹笑容，“阿然，你也要多注意身體。”一直以來，墨然對她是尊敬有加，隻是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繼續如此。
“那我先走了。”
不為其他，其實墨然這趟回來隻是想要跟方念念說明一件事，不管她再犯什麽錯，他都會包容，都會寬恕，不僅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還因為他愛她。
去市郊的途中，墨然忽然接到幾個電話，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團。
將車停靠在路邊之後，他立馬撥通了喬的電話。
但隻想了一聲，對方便掛斷了電話，霎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升起。
從剛才的電話中得知，喬正在暗中操作一些墨氏內部之事，而這些事他原本是沒有權利的，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若不是他異心，便是收到了墨狄的指示。
派出去的人一點消息都沒有，而那條陌生短信上的地址他現在更沒有時間去分辨真假，太多事需要他去解決，真是分身乏術，如果這時候有個人能幫他一把就好了。
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墨氏是他辛辛苦苦經營的，他決不能任由喬亂來，於是墨然飛快調轉車頭，駛向城內……
新一天的黎明到來了，經過一夜的辛苦戰鬥，總算將喬布置在墨氏外圍的人控製了下來。
“喬，給我一個理由！”
喬被兩個人按壓著，焦急地看著墨然，“如果不這樣做，墨老爺會有危險。”
審訊了這麽久，還是隻有這一句話，墨然都快聽煩了，“這句話我已經聽夠了，如果你再不說出實情，別怪我翻臉。”
在場的還有墨氏其他股東，一個個嚇得大氣不敢出，他們昨晚深夜接到通知過來後就被扣押在這裏，說是召開緊急股東大會，可凳子還沒坐熱，墨然又帶著人控製了喬。
一個說是受墨狄之命，一個又是總裁，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聽誰的。
“我說過了，昨晚我接到墨老爺的電話，是他讓我這麽做的。”
“那他有沒有說他在哪兒？”
“沒有，他什麽都沒說。”
“夠了！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再瞞著大家，在座的各位都曾經是跟我父親一同闖蕩過，我也不想瞞著大家，我父親昨天失蹤了。所以不管喬怎麽說，我希望大家都不要輕舉妄動。”
“失蹤了？”
“怎麽回事？”
霎時，辦公室裏炸開了鍋，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喬，我相信你的為人，你到底為什麽怎麽做？”
“你什麽意思？”
“你趁人之危，頂著我父親的名義想要在墨氏做什麽？”
“我沒有！”
“如果你是清白的，為什麽什麽都不知道？昨晚還派人守在外麵，不讓我進來，難道不是想要越過我這個總裁直接操作墨氏嗎？”
天，真是天大的誤會，喬頓感百口莫辯，“我說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墨老爺的命令，是他不讓我告訴你，不讓你參加這次的股東大會的。”
“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為什麽？”
墨然沉沉歎了口氣，大手一揮，壓著喬的兩個人隨即放開了他。
“昨晚接到電話的時候我也很好奇，也很擔憂，但墨老爺說他沒事，讓我們不用擔心，讓我隻管照著他所說的去做。我後來追蹤過那個電話信號，但是不知怎麽的，一度就沒有消息了。”
“如果你敢說半句謊話，我絕不會饒過你！”
“那現在怎麽辦？”
“等！”如果喬沒有辦好事，對方一定還會來電話的。
半小時後，金燦燦的旭日正從東方緩緩升起。
就在墨然已經快沒了耐心的時候，他手機忽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他驀地鬆了口氣，“怎樣了？”
“我可是一下飛機就趕過去了，這裏什麽都沒有，不過你猜我遇到誰了？”
“夠了皓煊，我現在可沒心情去猜這些。”
黎皓煊看了對麵的人一眼，不耐煩地歎了口氣，“是方思誠，他或許知道事情的始末，你現在過來吧。”
方思誠？墨然眉頭緊皺，萬分疑惑，這件事跟方思誠又有什麽關係？
城郊廢棄的廠房外，掛斷電話後黎皓煊疑惑地看著方思誠，“到底有什麽事非得等我哥來了再說？”
方思誠冷冷偏開了臉，“因為這件事跟他有關。”
“我家老頭子失蹤那件事？”昨晚接到墨然的電話，他本來是不想回來的，但是仔細一想，如果那老頭子失蹤了，老媽肯定擔心得要死，於是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聽說你去法國了。”
黎皓煊還在等著他回答，但方思誠卻一轉話題，扯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