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舊情人
看到方念念臉上的淚水，再看看一臉憤怒的黎皓煊，鬱淩一陣疑惑。
“阿淩……”
“念念，你沒事吧？發生什麽事了？”
方念念搖著頭隻顧哭，鬱淩又看向走過來的黎皓煊。
黎皓煊冷著臉怒瞪著方念念，沒好氣地偏開了頭。
誰都不肯開口嗎？無奈，鬱淩隻好將方念念帶走。
“站住！”
黎皓煊再次攔住了兩人。
“方念念，你今天必須把話跟我說清楚。”
“皓煊，念念她怎麽了？”
黎皓煊不悅地將鬱淩拉到了自己身後，“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別管。”
他剛說完，鬱淩還想開口，黎皓煊立馬投來警告的一眼，“也別插手！”
“不是，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麽回事？”
鬱淩話音剛落，墨然的聲音忽然響起。
黝黑的眸子掃過黎皓煊，最終停留在方念念身上，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墨然不由心頭一緊。
四目相視之間，火花四射，彼此間都帶著一絲憤怒。
墨然將方念念拉到了身後，一如黎皓煊護著鬱淩一樣。
“皓煊，你到底想對念念怎樣？”
“我在醫院的時候，聽到她跟我媽提到阿淩的母親，還說到她們長得相似一事。”
鬱淩跟墨然默默對視一眼。
“那又怎樣？”
墨然顯然已經打算偏袒方念念，再爭執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鬱淩忙把黎皓煊拉到了一邊，小聲地勸道，“皓煊，算了，念念她什麽都不知道，她說的話也是無心之過。”
這擺明了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再這樣鬧下去，事情鬧大了，被玥姨知道了就不好了。”
“她是不是故意的我很清楚，阿淩你別攔著我，我今天非要把這件事問清楚，她留在墨宅絕對是不安好心的！”
“皓煊！”真搞不懂他怎麽忽然之間對念念多了這麽多猜忌，“你難道真的想把這件事鬧大？”
黎皓煊眉頭一皺，“你是不相信我了？”
“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你無憑無據不能無辜冤枉念念啊，她在這個家裏本來就覺得低人一等了，你再這樣對她，未免太……”
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縮，黎皓煊冷冷放開了鬱淩的手，“你覺得我是在冤枉她？她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兄妹對你做過什麽你都忘了嗎？”
“……那是以前的事了，而且這件事是思誠哥做的，你不能因此對念念產生偏見。”
“偏見？阿淩，我隻是想要問個清楚明白，如果她真的問心無愧，會如此膽怯嗎？”
“皓煊，你不覺得是你自己太敏感了嗎？念念她現在懷著孩子，你知不知道懷孕的女人情緒……”
“夠了！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偏袒她。”
這不是偏袒，鬱淩頗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奈，她隻是想不明白，方念念明明什麽都不知情，黎皓煊為什麽偏偏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黎皓煊憤憤看向墨然，問道，“我看你也是想要質問我吧？”
墨然沒有說話，黝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遲疑。
“我看我要是說上次摔下樓的事是她自己故意設計陷害我媽的你也不會相信了？”
“我相信念念不會拿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開玩笑。”
“好，很好。”一個個都不信他，黎皓煊頗是無奈，“我無話可說。”
“皓煊，任何人都有可能會犯錯，我相信玥姨也是無心之失。”
“無心之失？”黎皓煊冷哼一聲，“我相信我媽是無辜的。”
“念念現在是我的女人，論輩分，她現在是你大嫂，我不想以後再看到這種事！”
“嗬，你就那麽相信她？”
“她是我孩子的媽，我不相信她信誰？”
方念念一愣，詫異地看著墨然高大的背影，他的意思是終於承認她了嗎？忽然，心中一股莫名的悸動蔓延開來，深深震撼著她脆弱的心靈。
不由地，她將墨然的手握得更緊了。
像是回應，墨然也緊了緊她的手，轉過身給了她一記安定的眼神。
“哥，你別忘了她是個怎樣的人！”
“我說過 ，任何人都有可能會犯錯，玥姨如此，念念也是如此，我選擇原諒她。”
“這種女人隻是看中你的家世背景，她愛的是你的錢！”
“那是以前，我相信念念會為我們的孩子而改變，會因為我而改變。是吧，念念？”墨然說完，忽然轉向了方念念，後者忙不迭地點著頭。
“阿然，你相信我，我已經改了很多了。我不知道皓煊為什麽會對我有如此大的成見，我真的會改的。”
“別哭了念念，我相信你。”墨然替她輕輕擦拭掉淚水，愛憐地將她擁入了懷裏。
真是受不了，他以前真是瞎了眼竟然沒有發現方念念竟然是個心機女。黎皓煊十分生氣，轉瞬就消失在了拐角。
“念念，今天的事，對不起了。”鬱淩匆匆告別，追了過去。
花園裏便隻剩下兩個相擁的人兒，直到這一刻，聽到墨然有力的心跳聲，方念念才確定了剛才黎皓煊問的幾個問題的答案。
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心已經慢慢轉向了墨然。
輕撫自己小腹，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留戀這種轉瞬即逝的幸福，如果，一切能夠回到當初該多好，如果能早一點明白自己的心意該多好，可是現在，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更不能放棄，前路再難，她都必須走下去。
額上傳來冰冷的觸感，方念念抬頭，迎上了墨然深情的眸子。
“念念……”這一刻的感覺是多麽真實，他無法忽視自己心中那抹悸動，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根本忘不掉方念念，就算是愛情毒藥又如何，他無所謂，他願意。
“對不起，以前是我太冷落你了。”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阿然，是我應該對你說聲對不起。”
“好了，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一心向前，重新來過好嗎？”
方念念微微一愣，重新來過？他們真的能重新來過嗎？
“好……”
“我覺得墨雅晴、墨熙銘不錯。”
“嗯？什麽？”方念念疑惑地看著他。
“孩子的名字啊，”墨然牽著她的手輕輕撫上了方念念凸起的小腹，“如果是個女孩，就叫雅晴，如果是男孩，就叫熙銘。”
“你怎麽……”
“我都看到了。”
一陣暖意湧上心頭，差點嗆出幾滴眼淚，方念念被感動得一塌糊塗，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麽，隻愣愣盯著墨然黝黑的眸子，漸漸陷入了沉思。
“皓煊，黎皓煊，你給我站住！”
停車場裏，鬱淩搶先一步擋在了黎皓煊紅色的跑車前。
“你才出院不好好休息，你又要去哪兒？你今天怎麽回事？”
黎皓煊還在氣頭上，不由分說一把推開了鬱淩，“心情不好，我出去透透氣。”在這個家裏，他簡直沒法待了！
“我不準！黎皓煊，你傷還沒好你不能開車。”
“成天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阿淩，你簡直比我媽還煩，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好好靜靜！”
“……我……”黎皓煊竟然嫌她煩？霎時，滾燙的淚水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從他眼裏看到嫌惡的表情，心上仿佛被人捅了一刀。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別說了，我懂了。”鬱淩躲開了他的手，愣愣後退了兩步，“皓煊，不管你願不願意聽，我還是要說，如果你現在開車出去，我會擔心死的，是的，你可以不顧及我的感受，但是你再想想玥姨，她知道了的話，也會很擔心的……”
還有她肚子裏的寶寶，他們可都不想他再出什麽意外。
“擔心什麽，我這麽大個人了，難道我自己做事沒有分寸嗎？”
本來是安慰的話語，但這番解釋聽起來卻另有一層意思，而且很容易讓人誤會。
看到鬱淩臉上的淚水，黎皓煊便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不過他現在心裏真的很煩，明明他在調查真相，他們一個個卻都不相信他。
墨然就算了，居然連鬱淩也不相信他。
“阿淩，我不想我們倆因為方念念而吵架。”
鬱淩點了點頭，是的，他們倆之間為什麽就那麽容易吵架呢？不管是因為別人的事還是自己的事，相處下來都很困難，總歸就是一句話，他們之間真是有太多不合適。
還沒有磨合好的兩個人在一起總是會摩擦不斷，這樣下去真的很累。
“嗯，我累了，我先回房了。”
看鬱淩臉上的淡漠，黎皓煊心裏有些不忍，想要伸手拉住她，卻隻觸及冰涼的空氣。
鬱淩是哭著回到墨狄房間的，她也不知道怎麽就到了他那兒。
“怎麽了，孩子？”病床上傳來奄奄一息的聲音。
看到墨狄這樣，鬱淩忽然擦幹了眼淚，“沒事。”
“我都看到了，為什麽哭了？”對於鬱淩，墨狄早已把她當做女兒一般看待，看她傷心，他也跟著難受起來。
這些天躺在床上，他的情況稍見好轉，但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依舊很虛弱，蒼白的臉上也毫無血色，直到見到鬱淩這才稍微有些起色。
“大叔，我有好多事不知道該怎麽辦……”
“什麽事，跟我說說。”
“我記得以前跟您說起皓煊的時候，您是支持我們在一起的，可是我現在發現我們之間真的有很多地方不合適。”
“傻孩子，兩個人在一起都是需要彼此磨合的，你們又在鬧別扭了？”
“我知道要磨合，可是我們之間矛盾不斷，需要太多時間了，我……”夫妻相處之道她沒少聽別人說起過，但說得容易，真正處理起來的時候確實十分困難的。
換做以前，她有信心克服一切困難，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慎重再慎重，不能因為肚子裏有個孩子就輕易妥協。
那可是她一生的幸福，她渴望愛，卻又害怕。
害怕她會跟媽媽一樣，遇人不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