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取舍之間

  徳貴妃離開後，一切歸於平靜，場麵就逐漸僵持下來。淩王妃含淚默默看著蘇詞萱，蘇詞萱眉眼低垂，一語不發。


  ??“萱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淩王妃顫抖著想握住她的雙手。


  ??蘇詞萱下意識後退一步，淡淡說道：“我很好。”好與不好，如今來問，又有什麽意義呢？他們在的時候，不見得她好。她需要的時候，他們從來不在！

  ??妗玉和曉星看這情形，亦是為難。這不是她們所想象的親人相見的情景。


  ??“王妃，郡主，外麵冷，天寒地凍的，咱們進屋裏去吧。”


  ??曉星也忙笑說：“對對對，屋裏有炭火。去屋裏坐。”


  ??當年蘇詞萱進宮，是孤身一人，身邊也沒有個隨身的丫鬟，妗玉和曉星都是後來才來服侍的，所以，她們對淩王妃更是陌生。


  ??“去屋裏坐吧。”蘇詞萱說道。


  ??“好，好。”淩王妃語音中透出幾許討好。


  ??進屋坐下來，妗玉攏炭火，曉星端來熱茶。然後妗玉在一旁笑著說道：“王妃，郡主，奴婢和曉星先去給郡主收拾東西了。”


  ??淩王妃含笑點頭。


  ??蘇詞萱道：“妗玉，不用收拾什麽多的，就幾件我常穿地衣裙，常戴的首飾，和新近沒看完的書就可以了。還有桌上我常彈的那台琴也包起來。”


  ??“是，奴婢省得。”


  ??看她們去忙，淩王妃有些許欣慰的笑道：“萱兒，看這兩個丫頭，對你是極好的。”


  ??“是，這些年一直是她們在身邊，真心待我，不是姐妹勝似姐妹。”蘇詞萱說自心底，並無任何意有所指。


  ??但淩王妃聽了，卻不是那麽回事。


  ??“萱兒，這些年，委屈你了，我和你爹常常想你，對你虧欠太多。”


  ??蘇詞萱忽然心頭發酸，可看淩王妃的眼神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熱絡，依舊如陌生人一般，態度仿佛還更冷了一些。


  ??她淡淡說道：“不委屈，我挺好的，你們也不用覺得虧欠。”


  ??“萱兒。”淩王妃感受到她態度的變化，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萱兒，你心裏必定是怨爹娘，怨爹娘選擇把你留在京中，讓你一個人在皇宮裏生活。可爹娘也是萬不得已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爹娘心裏亦是疼的。”


  ??蘇詞萱聞言，心中寒涼，他們是萬不得已，所以她是他們的唯一選擇，唯一能夠舍棄的那一個。離開時，他們難過，亦有一絲慶幸吧，慶幸有這個女兒可以放棄，留在京城！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如果出事，從來都是握拳護住手心的。


  ??她是不被保護的手背！

  ??“我不怨你們，如果不是選擇我，也會是兄長或者蘇辭若，總要留下一個人的。”


  ??淩王妃目光一亮，露出驚喜的光芒，連忙握住她的手，激動地問道：“萱兒，你真的是這麽想的？你心裏真的不怨爹娘？”


  ??蘇詞萱心下寒涼，她將手抽回來，說：“怨或不怨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再講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了。”頓了頓，她終是稱呼了出來：“母親，不必掛懷。”


  ??他們是她的父母，說不在意她那肯定是假的。隻是這個在意與對兄長蘇弛峻和妹妹蘇辭若比起來，遠遠比不上而已。如果沒有她，那父母別無選擇也隻能忍痛在蘇弛峻和蘇辭若之間選，但是有她的存在，一切就無需過多考慮了，選擇把她留下來，他們皆大歡喜。隻是，在他們一家人開開心心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偶爾想起她罷了。孩子多了，總有個別是不受寵愛的 即便親如父母。


  ??“你是娘的女兒，娘怎麽會不掛懷呢？好在你如今有了好的歸宿。太子妃，這是多少女子求的求不來的尊榮，娘回京的這一路 心裏都在為你高興。也讓娘心裏的虧欠稍稍減輕了些。當初，若非把你留在京城，恐怕也難有如今這樣的尊榮。可見，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是。”蘇詞萱已不想再說話，連應付都乏。


  ??須臾之後，淩王妃又笑道：“這次回京，一起來的還有你大哥弛峻和你大嫂，你侄兒，還有你弟弟弛瑾。你祖母年事已高，奔波不了，你爹爹要鎮守淩州不能來，你妹妹若兒留在淩州照顧祖母，亦不來。”


  ??“弟弟？”這麽些年了，蘇弛峻成婚生子了，她並不意外，但還有個弟弟？

  ??“是，娘又給你們添了一個弟弟，今年八歲了，等會兒回家了，你就會看到的。”淩王妃笑得一臉慈愛。她極溫柔極美，蘇詞萱有幾分像她，但又美的更甚於她。


  ??行李都收拾妥當，蘇詞萱向妗玉問道：“妗玉，你可願隨我去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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