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夢境

  徐漸白說著，神色有幾分怔忪，似是想起了什麽往事。


  趙執似懂非懂，拉著徐漸白的衣袖：“師兄……”


  “無事。”徐漸白回過神，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髻，忽然拿出一支簪子來。


  “今日雜市上看見，送你的。”


  “好漂亮！”趙執捧著簪子歎道，笑彎了眼，將方才的疑問拋到了腦後。


  ……


  然而到了夜晚修煉時，趙執卻久久不能入定。


  修煉之人晚間慣常修煉，趙執知道後便試著運轉了一夜功法，果真比睡上一覺精神百倍。


  然而今夜，她卻無法遏止地想著徐漸白的話。


  免受不公和苛待，這是他的理由。


  那她呢？她的理由是什麽？

  是為了那個素未謀麵的父親，是為了家族的仇恨，還是為了娘親的期望，抑或是……什麽都不為？


  在這個夜裏，素來勤勉的趙執第一次不想修煉，也不想修習法術，她沉默地望著空曠的洞府，感到有些迷茫……


  次日一早，趙執從睡夢中醒來，才發現胳膊酸疼，原來昨晚自己枕著胳膊睡了一夜。趙執有些心疼，一個晚上，夠她運轉十幾圈功法了，那可都是靈力啊，自己卻睡了過去。


  趙執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暗自把自己罵了一通，心想以後萬不能如此了。擦擦口水，往自己身上丟了個清潔術，安心打起座來。


  然而此時離傳劍峰不遠的馭獸峰卻亂成了一鍋粥。


  馭獸峰上。


  “找，都給我找。”林風暖沉著臉，聲音中挾著滿滿的怒氣，“就算把馭獸峰翻個個兒，也要把它給我找出來！”


  站在麵前的幾個弟子應了聲是，轉身退下了。


  “峰主……”一旁的侍奴遲疑道，“峰內到處都找遍了，並不見它的蹤跡，若是再找……”


  林風暖眼神一厲，一腳將侍奴踹翻在地，冷笑道：“你倒還有臉說！說到底，是你們這些侍奴看管不利，看來我平日裏對你們是太溫和了。”


  “若當真找不回……”林風暖上前兩步，一腳踏在侍奴的胸膛上，嘴角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


  “你們這些賤奴，就都給我進萬蛇窟。”


  一聽見“萬蛇窟”三個字，侍奴頓時渾身癱軟，額角流下數滴汗來，一把抱住林風暖的腳，哭道：“峰主，峰主再寬限幾天，奴一定找到……奴現在就去，現在就去找。”

  “滾！”林風暖一腳踹開侍奴，那侍奴被踹得一滾，哇地一聲吐出口血來，卻不敢停留，手腳並用地爬出去了。


  林風暖立在原地，表情陰鷙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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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見了薑濤到現在，已過了五日了。這五日來，趙執除了偶爾與師兄外出玩耍和不定期地去看薑濤外，其餘的時間都呆在山上。


  運轉功法，修習法術，看歧靈誌和陣法圖，還有……練劍。


  方於聲教了她基礎劍式，即抽、帶、提、格、擊、刺、點、崩、攪、壓、劈、截、洗、雲、掛、撩、斬、挑、抹、削、紮、圈等。


  趙執學得很認真。起初她不會使劍，拿著寒劍不知如何使力，甚至有時劍還會脫手，但練著練著，她便漸入佳境，心中對寒劍也愈發喜愛了。


  “唉……”趙執深吸了口氣，躺在草地上，眯著眼看著天空，暖和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喟歎一聲，難得地放鬆下來。


  她已經越來越習慣在長皋山上的生活了。


  其實山上的生活，也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樣。不是修煉了就都會飛，峰主們也會吵架，還有仗勢欺人的雜役。


  趙執閉上眼睛，開始胡思亂想。


  也不知道阿娘怎麽樣了……


  涼風習習，在溫暖的陽光中，趙執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


  夢裏自己、阿娘和父親，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吃飯，父親是個溫和而又健壯的男人，一家人吃著飯，聊著天，父親忽然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個泥人來，送到她手上，笑著說道：“阿執，這是你的生辰禮。”她歡呼一聲接過，細細地撫摸，高興極了。阿娘寵溺地看著她，掏出一隻珠花來，笑道：“阿執，這是娘送你的生辰禮。”


  “謝謝父親母親。”她抱著泥人和珠花，雀躍地道謝。


  一家人的笑聲穿出好遠……


  趙執驟然驚醒，猛地坐起身來。


  午後的陽光依然明媚，她坐在綠茵茵的草地上。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伏在她膝間，兩顆黑得發亮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趙執伸手摸了摸臉頰，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