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寒劍

  拔出劍的一瞬，手中的劍微微顫抖，趙執竟奇異地從中察覺出一絲欣喜來。


  一把劍怎麽會有情緒？趙執覺得是自己瘋了。


  但心中如此想著，那劍卻愈發厲害地振動起來，仿佛能察覺趙執的心聲似的。


  趙執目瞪口呆。


  但現在不是細究的時候。方峰主還在埋劍崗外等著她呢。


  趙執放下心中的驚異，往埋劍崗外走去。


  “方峰主。”方於聲果然在原處等候。趙執欣喜地衝他晃了晃手中的劍，道：“我將我的劍帶出來了。”


  方於聲盯著她手中的劍，有片刻失神。


  直到趙執喚他。


  “方峰主？”趙執有些疑惑。


  “既你得了我峰的劍，合該入我傳劍峰。”方於聲回過神來，看趙執的目光十分溫和，“我傳劍峰弟子雖有千餘，我卻止有一位親傳弟子，便是你師兄徐漸白。若你願入我門下，我便收你為關門弟子。趙執，你可願拜我為師？”


  “弟子願意！”趙執得償所願，自是高興不已，忙道，“多謝師尊。”


  方於聲聽著趙執這聲脆生生的喚，亦是露出笑容。


  趙執這才發現，其實師尊笑起來十分溫和，頗有些君子如玉的意味。


  “恭喜方峰主喜得關門弟子。”說話間，頭頂便傳來話語聲，卻是諸位峰主一同前來。


  開口的則是幻音峰主。


  落地後，眾人紛紛道賀。


  “此番你雖是入了傳劍峰，但日後若是需要丹藥調體身體，盡可來丹元峰尋我。”柳紀元笑眯眯地道。這便是要交好的意思了。


  “還有我鍛體峰，待我回去後便找一部適合你的鍛體功法差人送來，你有不懂的盡管來問我。”程蒼豪爽說道。


  “碧霄仙宗的女弟子，我媚成峰占了半數，你閑極無聊時也可過來同她們說說話。”許妝妍道。


  雖是未能如願招為弟子，此番氣度亦是令人動容。


  方於聲帶著趙執一一謝過後，眾峰主便都各自散去了。


  至於兩位長老，早在趙執得劍時便回去匯報掌門了。


  眾人皆走了，趙執這才得空好好看看自己的劍。


  “既是你得了此劍，便給它取個名字罷。”方於聲道。


  趙執沉吟片刻。這劍日後便一直跟著她了。總不好起個花哨的名字。


  “此劍乃是我自冰潭中拔出，入手寒涼，如此，便喚它寒劍罷。”趙執道，“師尊以為如何？”


  “寒劍。”方於聲念了一遍，笑道，“倒也簡練。”又說：“既是你的劍，你做決定便可。”

  師徒兩個不過片刻便將劍名敲定。卻不知道眼前這柄劍日後會是怎樣的聲名赫赫，劍的主人又掀起了怎樣的一陣血雨腥風。


  日後的事情暫且不論。


  眼下趙執取了名，正是高興時候，竟對著劍道：“寒劍。日後這便是你的名字了。你可歡喜？”


  劍身微震，倒真像是十分歡喜一般。


  趙執不由叫道：“師尊，你看，寒劍能聽懂我說話！”


  方於聲也是十分驚異，道：“這劍竟有如此靈性。”


  “靈性？”這是趙執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第一次便是上埋劍崗之前方於聲所說的了。她不解問道，“劍若是有靈性如何，沒有靈性又如何？”


  “劍有靈則能數倍發揮劍的威力，同時也有了晉升仙器的資格，更重要的是，有靈之劍有助於劍修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這三者中，劍的靈性強度與好處都是相關的。”方於聲簡單解釋道，最後評論道，“這把劍的靈性之強，是我生平僅見。”


  師徒二人絮絮叨叨又談了一會兒劍。天已全然黑了。


  “今日便先這樣罷。山頂上還餘一座洞府。你便同你師兄一樣，在山頂上住。時常觀摩我在石碑上留下的劍意，於你有益。”方於聲道。


  趙執並無異議。


  方於聲接著道：“明日你師兄應當便能回來了，到時讓他帶你去領身份玉牌及這月份例。”


  “師兄去了哪裏？”趙執對這位便宜師兄有些好奇。


  “去執行宗門任務了。日後你也是要做的。待明日這些都可問你師兄。”


  趙執點點頭。


  “你今日想必也累了，便先睡罷。明日我教你修煉之法。”方於聲道，領她至自己的洞府前，“你沒有玉牌，東西也未添置。便先用為師的洞府罷。”


  方於聲取出一個剔透的玉牌，往洞府旁的石壁上按了一下，石門便立即開了。


  趙執這才發現，石壁上原是有一個凹槽的。


  洞府打開後，裏頭亮堂堂的。


  方於聲囑咐趙執早點休息後，便出了洞府。


  據他說是去外頭修煉了。


  方於聲的洞府布置很簡單，統共就隻一張石床，一張石桌，兩個石凳。不過石床上還是鋪了褥子的。


  趙執躺在床上，將劍放在一邊。想起今天一天的際遇，總感覺如做夢一般。


  想得多了，便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一會兒，趙執決定看看阿娘給她的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