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小茸
在三花老賊的地宮小住一些時日,算算時間已快立夏。
短短時日,秦文渡已成了這地宮裡的上賓。
閑來無事,他會在謝櫻蛾的宮殿附近溜達,從那些美女口中套些話,也會偶爾光臨花聖楊花聖丹的住處拜訪。
那個曾被他敲暈威脅問路的女子他打探過,本叫小茸,是伺候二聖主花聖楊的侍女。
這日,她和那幾個侍女回寢殿之時再次撞見了秦文渡。
路過他身邊,幾個女子不由得加快步伐。待秦文渡走遠,他們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秦文渡嘴角一揚,裝作不知道路過她們身邊。
「小茸,你確定這個就是那天綁架你的人?他可是聖主的貴客啊!」
「不會錯的,就是他。」
「你的意思,他就是那日闖進這地宮的賊?」
小茸似乎也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還是深鎖著眉頭點點頭。
「聖主知道這件事么?」
「想必大聖主早已經知道了。」
「人家既然已經成了這裡的貴客,小茸你不是也沒什麼事么?我看你就不必把這件事掛在心上。」
一個年級較大的姐姐道。
小茸想了想,這姐姐說的也不無道理。那日整個沁芳廳因為闖入了外人鬧得沸沸揚揚的,又聽說新來了個姑娘,雖然大部分人沒見過那個姑娘,也不知道都闖進來過什麼人,但是後來多了個貴客,猜也能猜出這貴客興許就是那闖進來的人。
事情發生在沁芳廳和舊殿,聖姑和大聖主都沒有下令追查這件事,她們如今又何必再多生事?
小茸再次點點頭。
一行人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便由此散開,小茸也回了自己房間稍作休息。
現在還不到用飯時間,所以便得了點清閑時間。
剛進入自己房間,反手關上自己的門,四周的空氣里流動著一絲陌生的氣息,小茸的汗毛馬上豎了起來。
果然一轉身,她看到秦文渡坐在自己桌子旁正給自己倒一碗茶。
「又見面了!」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你是誰?」
「我是你們聖主的貴客,你不知道么?」
「我……當然知道!可是……」
她很想說,可是那日你偷偷摸摸闖到這地宮裡來是什麼目的,你究竟是誰我都還不知道。
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口。他是聖主的貴客,這話由一個侍女來問終究不妥。
「可是什麼?」
「沒什麼!」
小茸把臉扭到一邊,似乎不願意與這不速之客過多交談。
「現在來我問問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既然做了你們聖主的客人自然不會做出對你們聖主不利的事,我只是單純的好奇。」
小茸睜大眼睛,滿眼都是對他這話的不解。
「你好奇什麼?」
「你們可都是聖姑抓來的?」
「我不是。我小時候在外面迷了路,險些餓死,是聖姑帶我回這裡,給我口飯吃讓我活下來。」
她說到小時候眼裡忽又被悲傷填滿,隱隱約約要滲出淚來,足可見幼時的心酸。
「那時我沿路乞討,卻每有一個人願意給我一口飯吃……幸虧我遇見了聖姑,不然我也不會活下來。」
「你可記得你小時候發生的事么?」
「我只記得我有個哥哥,那時我太小,印象很模糊,我已經快要忘了他的樣子了!」
「聽你這麼說,這裡的女子也不全是被脅迫留在這的了?」
「大部分都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裡的,怎麼會是脅迫的呢!就像我,我不留在這裡,我還能去哪裡?」
「你就沒想過去外面的世界?或者回到你哥哥身邊?」
「我……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更不知道他在哪裡……」
「你就沒想過出去?」
「我是不會出去的,除非聖姑有命令!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是不會幫你如願的,你想做出對聖主不利的事對不對?」
秦文渡斜睨了小茸一眼,笑道:「你想多了!就算我有想做的事,憑你一個小小侍女,還幫不了我什麼,帶走你對我來說毫無用處。我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對了,你們的聖姑把你們帶到這裡來就沒有別的目的,沒有強迫你們做一些你們不願做的事。」
「我只是個做雜務事的侍女,我的職責只是做好我分內的事就好,至於別人,我也不太清楚。」
「你整天伺候二聖主,他就沒有對你做過分的事?」
「你不要挑撥離間,二聖主……他雖然有時會對我動手動腳,但他絕對是個君子,只要我不願意,他是不會強迫我的。」
小茸說這話的時候,臉已經開始泛紅。看她倔強的樣子,她對她的主人還挺衷心。
「哦!這樣啊!」
秦文渡便不再繼續往下問。
他本想如果這花聖楊做了什麼喪盡天良殘害少女的事,日後他定會找他算賬。
如今,這三個老傢伙中除了花聖丹做過些禍害少女的事,另外兩個還算有些德行,待到哪一天討伐他們之時,這殘害少女的罪行便不用對他們兩個追責了。
「這裡這麼多女子我偏遇見你,那便是有緣,我既做了這裡的貴客,於主人是可以討得幾分薄面的,姑娘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我,我就住在舊殿。」
秦文渡留下這句話,起身便走出門外。
這畢竟是沁芳廳,是聖姑的地盤,不宜久留,他已在這坐了有一盞茶時候,再待下去被人撞見終歸是不好的。
秦文渡走後,小茸關上門,心緒許久不能平靜。
她很少會回憶有關自己的事,總聽其她姐妹談到她們自己的經歷。她們中有的是和家人走散的,有的是被父母逼婚,情急之下逃走被聖姑帶回的,還有的是幼時被人拐賣,被聖姑救下的,還有的經歷了很多磨難,流落至此的……
每每談到家人,她都會很失落,因為她體會不到被父母兄弟疼愛的那種感覺。她一記事,就已經在這個地宮裡了。
從小,她便學各種事情,什麼洗衣做飯雜務事要學,女紅要學,功夫也要學,還要讀書識字。
唯獨她沒學過的,就是感情了。
親情她沒擁有過,聖姑雖然是她的恩人,可是她對聖姑始終是一種敬畏之情,甚至還不及姐妹間的溫情。
而對異性的感情,除了對聖主的敬畏崇拜,便是那日初見秦文渡之時的欣喜了。
她承認,那種不由自主的心動便是喜歡,她一眼見到秦文渡時便被他深深吸引,所以那時她幾乎不作什麼反抗,任由他押著自己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