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重啟焦黎殿(三)
牆壁降下的那一瞬間,狂風消失,周圍的一切重回寂靜,只剩烈陽炙烤著眾人。
楚忘回頭望了一眼大殿正中,眉宇終舒,眼裡也開始出現笑意。
「今日有勞了,楚某人再次替宗主謝過各位。」
楚忘躬身一禮。
「楚先生客氣了,同為銀火宗人,此時該盡些綿薄之力!」
「是啊!老宗主墓室一年才開一次,感念老宗主恩德,此生都無以為報,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白月英眼裡難得閃現一絲感傷。秦文絡絲毫不覺得她該出現這種表情,他認為這個女魔頭根本就沒有心。
提到老宗主恩德,氣氛竟沉重起來。這些人紛紛低下了頭,口中儘是唏噓嗟嘆之聲。看來墨染天生前也做過些好事,幫過他們大忙,不然銀火宗也不會有這些悍將協助二度重建。
接著,這些人一同進入大殿,進入那漆黑密道之中。
許久,他們才折返出來。
「如今,弦月門已開,弦月洞重現,還要勞煩各位與我一起守候在此,等候宗主回歸。」
楚忘頷首道。
「那是必然,楚先生儘管放心,有我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踏進弦月重地一步。」
木無人回道。
「自這弦月洞建好以後,一連五年都相安無事,這兩年雖然干老前輩不在,但是以咱們的實力,對付那些雜兵蟹將不在話下。」
木無天高揚起頭,眼珠望向天上,似乎守住銀火重地弦月洞易如反掌。
弦月門一開,秦文絡又陷入深思。
他在想,當年墨染天武功高強,幾乎無人能敵,結果還是遭人算計,敗在趙岩冥手下。
這些爺爺姨母輩的到底多厲害,還敢敞開銀火宗的大門,吸引外人進來?
萬一西域三花教的人再來,豈不是又重演一場悲劇,銀火宗再滅亡一次?
左思右想,秦文絡都覺得這是一個圈套。
很大可能這弦月洞本身就是個陷阱,是為了誘捕敵人而設的一個陷阱。
接著,神絕塵一招手,便示意兩旁立了多時的弟子退下。
秦文絡跟在隊伍中,平安出了外垣門。
出了銀火宗,找到趙青沐的時候,他給趙青沐講述了這一切。
包括焦黎殿內部和偏殿的機關設計,以及殿後通往山洞的暗道,銀火長老們打開通道的經過前後,他如實訴說。
趙青沐見他平安出來已是喜出望外,現在又聽到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既驚又喜,張大了嘴巴。
二人站在他們相遇的那個蓮塘小橋上,享受著鋪面的清風。
趙青沐面對秦文絡而立,久久才回神。
「你的意思是說,焦黎殿一面牆壁落下,隨之弦月門被打開,那弦月門就是焦黎殿落下的那面牆壁么?」
她問道。
秦文絡略一思忖,回道:「不見得。那面牆壁落下去時,帶動很多處機關,同時傳來很多聲音。我看到白月英等人進入那暗道里,許久才出來。或許那面牆只是一個屏障,真正的弦月門還在裡面。」
「焦黎殿本來布滿機關,他們路過大殿的時候都沒什麼事么?」
「嗯,應該是那面牆落下時順便關閉了機關的緣故。」
趙青沐不停地問,秦文絡耐心給她作答。他知道她的想法,她也是想趁墨一進入弦月洞的時候,尾隨他進去找機會殺了他。
十一月初七墨染天祭日一到,銀火宗上下必然廝殺不斷混亂不堪,她身穿火焰紋黑衣很可能會被外面的人認作銀火弟子直接下黑手殺掉,最安全的刺殺辦法便是裝作隨從跟在墨一後面,找機會殺掉他。
秦文絡剛知道弦月洞存在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
他馬上給想到激烈處已經面現殺意,握起拳頭的澆了一盆冷水。
「青沐,你千萬不要衝動,我覺得那弦月洞可能有詐!」
趙青沐突然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他。
「為什麼?」
「我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你想,如果那弦月洞那麼好闖,銀火宗盤踞橫山寨數年,該早被西域和中原人士剷平了才是,為何它至今還安然無恙?」
「這麼說那弦月洞里早已布下殺機,萬分兇險,那我們該怎麼動手?」
趙青沐蹙起俏眉,擔憂起來。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提心弔膽挨到了墨一回宗的日子,距離殺死墨一替父報仇似乎只剩一步,此刻她說什麼也不能就此罷手。
「這說來是很困難,但是換個角度,也不是不可能。」
接著,他湊到了趙青沐耳旁,小聲說了幾句話,趙青沐臉上的憂慮才逐漸消散。
「但是,青沐,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頓了頓,見趙青沐點頭他才繼續說:「不到最後關頭,沒有我的允許,你千萬不可擅自出手,無論你心裡有多恨,多難過,多衝動,一定要忍一忍。」
趙青沐想了想,倔強地將眼中淚水收起,終於再次點頭。
這種痛苦,秦文絡深有感觸。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可是你還不能上去和她拼殺,他見到白月英時那一瞬間他就體驗過。
可是,若想有十足把握去做好這件事,把風險降到最低,就要拿出最大的耐性去籌謀梳理,而且必須要逼自己學會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