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結伴混魔宗(一)
跟著魔宗的人兜兜轉轉,一直到天黑,秦文絡和趙青沐才得了點休息的機會。
幸好那領頭弟子沒把他們兩個冒牌貨認出來,他們才能披著魔宗的皮繼續待在這裡面。
此刻,已臨近深夜,大多魔宗弟子都四散而去,或三倆成群外出吃飯或找地方休息去。
秦文絡和趙青沐怕露破綻,不敢隨意走動,便緊跟兩弟子後面,從水蓮軒前路過,來至那外塘林前。
此時,那兩個魔宗弟子察覺身後二人有些怪異,便頓住腳步。趙青沐心一驚,馬上躲在秦文絡身後。
「你們兩個,不去吃飯么?還是你們又有新的任務?」
一名弟子回頭問道。
「我們……我們正要去吃,搜了一下午的人,早都餓了!」
秦文絡一面回答,一面錯開步伐,試圖把趙青沐擋得嚴實一點。
恰巧他這一錯身,一半臉從樹影處露了出來,被月光照亮,那兩名弟子立時看清他的面容。
二人不由得對視一眼,然後疑惑問道:「你們是哪個長老門下,看著怎麼這麼陌生?」
當下,二人便齊齊退後一步,其中一人右手已去摸藏在身後的長劍。
白日里突然有人闖入,殺死了禿鷲,遺落了面巾,至今未被搜出,眼下又多了幅生面孔,那二人當然會聯想到那偷梁換柱之計,自然而然提高了警惕。
「我們……自然是蓮長老門下!」
秦文絡也是慌得不行,極力剋制心中緊張,佯裝鎮定。但是以防被識破身份發生不測,他還是伸手去拿腰后的紫金蕭。
一時間,氣氛變得嚴肅起來。兩方各自去拿傢伙,說不定下一刻就刀光劍影的打起來。
而那名弟子一聽他是蓮長老門下,當下思索片刻,一想外人是不知道這軒里住著個蓮長老的事的,便稍稍鬆了點警惕,拿劍的手隨之改去取證物。
只見這弟子突然把放在身後的手抽了出來。他這一個動作,秦文絡可是倒吸一口涼氣,馬上握緊了蕭,趙青沐也跟著握住了青花劍的劍柄。
結果看清那弟子手裡拿的東西后,二人鬆了口長氣。
那弟子隨手遞出的卻是一塊木牌。
月光下,隱約能瞥見那木牌上刻著的精緻花紋和那個醒目的「白」字。看得出來,這兩人便是那白月英手下。
秦文絡一撫腰后,也摸到了腰帶上系著的一截繩子沉甸甸的似乎墜著什麼東西,順著繩子摸去,確實有一塊腰牌。
他心裡暗自慶幸:還好,白日里匆忙扒下那二人衣服時,連腰帶鞋子也一同留下,這才沒有損失這塊腰牌。
不然的話,此時暴露身份,不知要招來多少麻煩!不光枉費嚴尚酒的一番勸告,連能否深入探查魔穴伺機報仇,他們會不會命喪於此都要另說。
待秦文絡把腰牌出示給二人看時,二人這才打消了心中疑慮。
接著,他們又把目光轉向一直躲在秦文絡身後的趙青沐身上。
「你的呢?」
趙青沐不敢出聲怕暴露自己女子身份引他們猜疑,便低著頭把腰牌遞了過去。
見二人腰牌上都有那大大的「蓮」字,且與自己身上的大小外觀無異,兩個弟子這才相信他們是銀火宗的人。
「嗯,知道了!你們確實是蓮長老的人。這樣吧!都是去吃飯,不如搭個伙一起?最近,銀火宗被各大門派的人盯上,路遇截殺埋伏不斷,還是人多比較安全,互相有個照應!」
秦文絡點點頭答道:「當然可以!只是,我們剛入蓮長老門下不久,很多地方不是很懂,恐怕還要麻煩兩位小哥多指點指點!」
為表誠意,秦文絡刻意降低身段,低頭躬身,態度謙卑。
那二人平日里被呼來喝去的,遇上白月英心情不好還要罵上幾句,點頭哈腰,卑躬屈膝,毫無地位可言。如今見這新入門的二人對待他們就如對待長輩一樣尊崇,自然心裡放光,美得屁顛屁顛的。
「沒事,指點新來的那是我們老弟子的責任,不談麻煩!那就跟著我們走吧!」
那二人轉身的時候依然笑得合不攏嘴,美滋滋地帶著他們去走那條銀火宗內部專用暗道。
秦文絡和趙青沐互視一眼,雖然看不清表情,但也能猜出對方在偷笑。
二人心道:這倆傻子可真好哄,有了這兩,接下來打聽什麼消息可就不費事了。
沿著蓮塘邊行走,轉個彎便出現一條泥徑,接著再走半刻鐘,樹林突然出現了突兀的一角。走進再看,那是一片沒有樹,只有一座砌石孤冢的草地。
只見其中一個魔宗弟子走進孤冢,在冢門左側約一尺的地方輕輕一按,整個冢門便開始轟隆隆轉動。
接著,一條光滑石路便現了出來。
四人先後走進暗道后,那門自己隆隆又關上。領頭弟子掏出袖中火摺子,依次點燃了牆上擺著的一盞盞燭台,整個暗道內便清晰明亮了。
原來這是條專門挖通用來供魔宗弟子出行的暗道,暗道四周都是堆砌打磨好的石壁,銜接之處,都被泥瓦匠細心填補過,儘管處在濕泥中也不曾滲水,這就是腳底沒有出現積水的奧妙所在。
暗道不短,四人大概走了一盞茶時間,才抵達暗道的另一出口。
另一邊,蓮塘泄水口連接的外面河水岸邊,那兩個被撥去衣服的魔宗弟子直睡到臨近子時才醒。
他們昏睡之際被人從泄水口丟了出去,在急水中翻幾個滾,隨後水流平緩,二人便被衝到了河岸的石頭旁。
先醒的那個四周看了幾眼,驚奇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怔怔然發會愣后,突然想起自己是被偷襲敲暈的,而自己昏迷之際隱約看見身邊還有個弟子以同樣被人偷襲,便馬上起身去找那個同伴匯合。
一番搜尋后,在一處大石后發現了那個半截身子還泡在水裡的同伴。他二話不說馬上拉他上來。
拍了拍他的臉把他弄醒后,二人好奇地互相詢問起來。
晚上的河水很涼,二人剛從水中出來,身上已經濕透,凍得直打哆嗦。為了暖和點,二人便原地跳腳。
只見二人邊跳邊說:「咱們咋到這來了?」
「你忘了么?有人偷襲,把咱倆敲暈了。他們準是把咋們打暈,換上咱們衣服,混進銀火弟子中去了!」
「他嗎的,手勁兒還挺大,害老子昏睡到這會才醒!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兩個王八蛋,老子非不……」
他們不知道,秦文絡扒他們衣服時,怕他們提前醒來,特意又給他們嗅了些迷香,這才讓他們睡到這會兒。
另一人邊搓手邊打斷道:「快別吹了,先想想咱倆以後怎麼辦吧!咱們沒了衣服,沒了腰牌,以後回銀火宗怎麼辦?」
「不是說『牌在人在,牌亡人亡』么?」
說到這,二人不免陷入沉思。
考慮良久,一人發話:「要不,咱們逃吧!反正腰牌丟了回去也難逃一死,而且現在外面對銀火宗的人恨之入骨,咱們再待在那裡也沒什麼好果子吃,不如就此離開,免得日後外敵殺入,白送了性命!」
另外一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於是,當晚那兩個只穿了中衣的魔宗弟子便趁勢逃走,離開了魔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