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風波驟然接連至(六)
歡喜?
陶誌盛默默地在心裏咀嚼了一下這個詞當中的意思。
然後他又問女兒:“隻是,然然,這才不過是你第一次談戀愛而已,你就能夠這麽地確定了嗎?”
“是的,爸,我確定了的。”,陶一然點了點頭。
她說著,把父親的手掌輕輕地翻了過來,在那掌心深深的紋路上麵輕輕地劃了劃,然後又緩緩地說到:“從小到大,爸你給我的寵愛讓我最是感覺到心安,而鄭子夜呢,他給我的則又是另一種的心安。”
“所以,又從這心安裏感覺到了歡喜了。”
陶誌盛又一次在心裏思量著女兒話裏的意思,完全地聽明白了,心安與歡喜,即都在說的是歸屬。
突然之間,他的眼眶竟是一陣微微地發熱起來,不得不承認女兒的這般感覺就是對了的,隻是,也實在是太可惜了,可惜啊,那個小子,要沒有那個經曆不就是完美得很了嗎。
是,世事難求得一個完美,可是說道理是一回事,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可不就得要是另一回事了嘛,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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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不開心的事情,許多時候它的影響可以是擴大到最大範圍的。
因為心裏麵總是有事,陶一然上班的狀態也終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原來她還一心想著要趁著公司推出的大好的激勵政策,好好地努力一把的,結果這一段時間以來終是不能很好地提起鬥誌來工作。
反而,當她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更是總會想著鄭子夜,然後就更是心疼起他來了,他當時是有多難啊,隻得一個人苦苦地撐著。
轉而又會想,他這麽好的一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為有人毫不感恩不懂得珍惜,又怎麽會輪到她有了站在他身邊的福氣了呢,所以,她就是不會輕易地就要放棄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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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靜芳的身體並無大礙,接受了一番常規地檢查,入院兩個星期之後就要出院回家了。
這十來天裏,陶一然就跟以前是一樣的,下了班就到醫院去找父母親,一起吃醫院食堂的飯菜,然後一直呆到九點鍾左右,她才離開。
這天,王靜芳幫低頭吃著飯的女兒順了順耳邊的頭發,輕聲問到:“明天給你多加一份魚塊吧,怎麽樣?”
“今天隔壁床的阿姨訂有,媽媽看著很不錯,你從小就特別喜歡吃炸的魚。”
陶一然怔了怔,與母親這樣一種半冷戰的狀態是有多長的時間,母親就是有多久沒有這樣幫自己順過頭發了,想及此,她突然之間就感覺到一陣地難過,嘴裏的飯一時有些咽不下去。
成長啊,說起來它實在是好麻煩的一件事情呢,你必須要做選擇的時候會變得越來越多,而做出來的決定對於身邊人的影響卻又是越來越重要起來,就越來越不容許你太任性了。
“不用了,媽,你過兩天就出院回家了,讓爸給我們做就好了。”
“爸給我們做的才是最香啊。”
一旁的陶誌盛聞言連忙笑著答應:“好好好,到時你們想吃什麽我就都給你們做啊。”
王靜芳看著女兒也是微微地一笑,覺得丈夫這次住院的安排似乎還真是挺好的,最起碼可以讓女兒與鄭子夜開始疏遠了起來。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實鄭子夜從她住院之後的第二天開始,每天晚上的九點鍾之前都會到達醫院住院大樓的樓下等著陶一然。
“累嗎?”
這天一見麵,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問對方。
他是因為知道她今天前後帶了三波人去看樣板間,解說了數遍,才終於是久違地又賣出了一套小戶型。
而她,則是因為知道他短途出差去了,是為了晚上的這個不曾明確約定過的約會趕回來的,他的晚飯是在半路上吃的,回到家匆匆地洗了一個澡就馬不停蹄地又趕來醫院找她來了。
“不累。”,兩個人又是異口同聲地回答,然後彼此的手自然地牽了起來,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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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鄭子夜坐過牢的消息一一散布出去之後,卻竟然沒有看到陶一然與鄭子夜兩個人受到了明顯地影響,這讓胡曉峰有了挫敗感,很是讓他耿耿於懷。
這天,他特意地換了一輛普通的,不起眼的車子,一直尾隨在他們兩人的車後。
陶一然開車向來是很專心的,此時也更是不會想得到自己的車後麵長出了尾巴。
然而就在胡曉峰的車子跟上來沒多久,在兩個路口過後,鄭子夜還是透過後視鏡注意到了。
自從兩個人開始交往以來,他們每天下了班之後的時間總是很自然地就被分成了一起吃飯的日子,和不能一起吃飯的日子。
今天就剛好不是可以一起吃晚飯的日子。
鄭子夜下車之後,笑著跟陶一然輕輕地揮了揮手,又站在原地看著她把車開遠了,然後才轉頭直直地看著胡曉峰車子的方向,在等著。
胡曉峰本來是想著要繼續跟上陶一然的,此時卻又對鄭子夜下了車之後站著不動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於是他也就這麽坐在車裏遠遠地看了過去。
而始終等不到胡曉峰主動地來現身,鄭子夜就自己走了過去。
胡曉峰見狀略微愣怔,對於對方竟會是這樣的表現顯然心理準備不足。
隻是他也很快地就調整了過來,推開車門下來,然後緩緩地翹起了雙手,想展示出自己無論如何根本就不害怕去對峙。
待到鄭子夜走近過來,他又搶先開了口,“你開不了車,總是這樣支使了她,真就都不會覺得是太丟人的嗎?”
“就因為車子是你的,你就可以這麽心安理得了嗎?”
鄭子夜站定,淡淡地回到:“那輛車子早就是她的了。”
“你剛剛說的,那確實就是我目前最大的一個困境,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萬分願意成為她的司機,讓她隻需要安心地坐著就好了。”
“可是,事實上就是這麽小的一件事情,我確實就是無法做得到了,所以真是好在,她從來都沒有為此而嫌棄過。”,他說得是坦蕩蕩的,並沒有一絲一毫地想要去回避了自己無法改變的這個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