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並不盡都是壞處
元旦過後的這一段日子，天氣多是晴好的。
??蘇金石接了一個工作匯報的電話之後站起身，鼻子輕輕地哼著音符，悠悠地就走到了鄭子夜的辦公室。
??隻見鄭子夜此時又在看著窗外出了神，他扣了扣門，然後走了進去，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鄭子夜轉頭看了看他，也走了過來，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頭。
??“水利電業的合同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今年的開門紅，真好。”，蘇金石說著，滿身輕鬆地把頭靠倒在了沙發上，還又抖了抖腳。
??鄭子夜則就顯得要淡定得多，“嗯，是挺好的。”，其實他的心裏也同樣很欣悅，想當年在創業之初，這個公司就正是他們的第一個客戶，那是伯樂一般的存在，隻是後來換了領導，中斷了一年的業務。
??“比來又比去，跑走了一年多過後還是要回到我們這裏來了，我們的產品和服務就是好嘛，根本不怕比的，對吧。”
??“有了這個合同打了底，今年之後的單子就全都可以算作是錦上添花了。”，這筆合同款裏，公司一年的基本開支成本就全都有了，這確實很值得讓如今主管著公司的蘇金石笑容燦爛。
??鄭子夜看著蘇金石如釋重負的樣子，笑了，“你也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了，金石。”
??蘇金石卻搖了搖頭，“不，我現在才是切身體會到了，以前我和明宇啊，也沒有去管什麽事情，就讓壓力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鄭子夜又笑了笑，“那我並沒有讓你們感到失望，就都值得了。”
??他頓了頓，又說：“炒股軟件我這兩天又完善了一下。”
??“不過，之前投到股市裏麵的錢你逐步地抽回來吧，大概留下三分之一就好，我們先看看之後的情況再計劃了。”
??蘇金石聞言，立即直起了身體，“怎麽了，你這是發現到了什麽情況了嗎？”
??鄭子夜搖了搖頭，“我倒也還沒有到達那麽高明的水平。”
??“我就隻是覺得，你看我們也順手了這麽長的時間了，大概也該是到了開始要去摔上一點跟頭的時候了吧。”
??蘇金石想了想，點頭，“有道理。”
??“摔跤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太可怕的，隻是，既然有感覺到了，又還來得及，那何不提前防範一二呢，錢可以慢點去掙。”
??“嗯，那就聽你的。”，蘇金石又是點了點頭。
??他看向了鄭子夜的側臉，隻覺得自回歸以來的這半年裏，在經營決策方麵，鄭子夜很明顯對於收與放的節奏把控是更加主動和果斷了。
??也對，世事不過皆是利與弊的共存，那樣的一場曆煉所帶給他的，當然同樣亦並不盡全都是壞處的。
??隻不過，要換作是感情上麵的事情呢，這個家夥卻又實在是有些過分地猶豫了，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與陶一然之間竟是毫無進展。
??一般說來，他也同樣並不會對於女人有著過多的設定和要求，然而說來也是奇怪，他第一次見到李媛媛的時候就已經是不喜歡了。
??不管鄭子夜對她是如何地看重，他自己就總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認為根本就是那女人配不起自己的兄弟。
??他也曾經想過，如果當初與鄭子夜在一起的人並不是李媛媛，那麽就算是同樣地也惹了大麻煩，事情定然都會有著另一番的結局的，總會是比如今要好一些的。
??隻是，每個人的命裏總埋伏著劫數，各不相同，避無可避。
??這時，隻聽到鄭子夜喚了他一聲，“金石，你說……”
??“嗯，什麽？”
??“你說，我要是去學理發，怎麽樣？”
??“啊？什麽？”，蘇金石的後背瞬間地就彈離了沙發，這家夥又是要有新動作了嗎。
??“你等會啊，我先去拿點喝的，再跟你慢慢地聊。”，他說著起身，走出去拿了兩罐飲料回來，擰開遞了過去，“喝這個，冰的，醒腦。”
??“你剛才說，你想要去做學習怎麽成為‘托尼老師’？”
??鄭子夜喝了一口飲料，點頭說到：“是，這不算很奇怪的事情吧？”
??蘇金石聞言，聲音不禁大了起來，“那當然要算是了。”
??“要不然，我們把明宇找過來問問，也聽聽他是怎麽說的？”
??鄭子夜說：“也好，他要有空，就把他叫出來一起吃飯吧。”
??唐明宇接到電話，很快地就出來跟二人匯合到了一起。
??他直接地鼓勵了，“我覺得這個事挺好的，子夜，想學就去學。”
??這完全出乎了蘇金石的意料，不過也同時是讓他想起了當初就在鄭子夜要去送外賣的時候，自己與唐明宇有過的那一番談話。
??唐明宇當時就說過了，鄭子夜總歸是有過那樣的一個經曆了，那其中的體會並不是他們倆說理解就能理解得了的，所以，往後鄭子夜想要去嚐試的事情，在不允許他有傷害到自己的前提之下，他們倆盡可能多地給予他支持就好。
??蘇金石想到這裏，頓時心生慚愧，他當時何嚐不是也答應得好好地嘛，可是事實證明他做得並不好啊。
??唐明宇這人確實是心很細，他在來之前，甚至就已經是幫鄭子夜打聽到了一位很知名的美發師的信息。
??這名美發師長期為來南城開演唱會的各路明星做發型，並沒有公開地招生但其實一直都有在教授學生，而像是鄭子夜這種一時興趣使然的人士，學習的方式還可以最大地靈活，當然，至於在收費方麵也自然是會與別的學徒很不一樣了。
??而事實上，費用方麵上的問題還真地不是他們想要去考慮的，所以鄭子夜學理發的師傅就這樣爽快地給定了下來。
??吃過了飯之後，蘇金石還特意搭著他去到了那家美發店，遠遠地看了一眼。
??兩層樓的店鋪，頗有點規模，此時一樓大廳裏的沙發上坐滿了顧客，之前電話聯係的時候，美發師曾經向他介紹過，一樓是營業場所，到時學習上課的地方是在二樓。
??他從小就不擅長做手工，小時候奶奶編織竹籃子，他也隻能是乖乖地坐在一旁，幫不上什麽忙，所以說來，對於學理發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信心最後可以是學得到有出色。
??他當然也有想過，是不是自己確實也任性了一些，看在別人的眼裏就是在天馬行空地折騰，隻是，他真地就是好想多一點去嚐試，和體會。
??*
??快要過年了，失了業的陶一然來到父親的小店裏幫忙，當作暫時過渡一下。
??上班期間她很是節省，把工資盡可能地都存了起來，而前兩天陶誌盛也把小店最近的盈利轉給了她，她決定要在過年前先還給蘇金石一小部分的錢。
??這天是周五，陶誌盛比起平時又是多準備了好一些菜，而她自己也是一直在等著某個電話，有意無意地。
??因為費用問題，陶家小店不上任何的網上平台，外賣訂餐都是通過店裏的電話，小範圍內的送餐會讓店裏的小工負責。
??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就問父親：“爸，金明子公司今天是不是不訂飯了，都沒有電話打過來？”
??陶誌盛笑了，篤定地說到：“會來的，每個周五都會來，他們現在都是讓那個外賣小哥直接過來買的。”
??“哦，這樣啊。”
??陶誌盛又對女兒說：“這樣子，也是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了吧，我覺得也不是什麽大事，都沒有想起來專門跟你說過。”
??“哦”陶一然眉心微微地蹩起，這時間豈不就正是他們搬家之後的事情嗎，為什麽要從這個時候開始更改訂餐的方式呢。
??陶誌盛看了看女兒，又寬慰道：“不用擔心的，然然，就算他們今天不要，店裏也是不愁賣的，最多收攤晚一點而已。”
??陶一然笑著說到：“嗯，爸，這都是因為你的手藝好啊。”
??*
??外賣小哥來到了，跟陶誌盛說今天隻是要二十份飯，因為公司有好些人出差去了，他自己也慣例地要一份，那一共就是二十一份飯。
??等在一邊的時候，小哥看著陶一然就打趣到：“老板，今天又有美女來給你幫忙了哦。”
??“是啊。”
??“今天把家裏的小棉襖帶來了。”，陶誌盛說著看了看女兒。
??“是是是，女兒是小棉襖，是有這個說法。”
??“不過其實我早見過了的，你剛開店那會不就也來過幫了蠻久的嘛。”，小哥為人相當地開朗，話多。
??“是啊，你的記性真好。”，陶誌盛說。
??說話間，他在三個湯碗裏都多加了兩隻魚丸，又拿出小袋子分別裝起了一隻五香鹵蛋，然後把這三份獨立打包的飯菜先交給了小哥。
??小哥心領神會，開心地笑著說了聲“謝謝”，額外加的菜是值不得什麽大錢，但他就頂喜歡與這樣的店家打交道了，通透又實在。
??陶一然注意到了父親的這個細節，在外賣小哥走了之後，她就問：“爸，那另外兩份飯是給誰準備的？”
??“公司老板啊，你那個朋友應該就算是一個了吧。”
??“哦，那每次都是要的兩份？”
??“是啊，都是兩份。那小哥說他早就認得那公司的老板了，以前還帶他來過我們這裏，隻不過，我自己倒是沒有什麽印象。”
??陶一然對金明子科技了解確實也不算多，隻可以確定在金明子公司稱得上老板的就是鄭子夜和蘇金石這兩個人，可是如今鄭子夜他不是並不在公司的嘛。
??一係列與金明子科技公司相關的事情，是巧合，不是巧合？難道真的隻是她自己多心了嗎？
??為什麽她總覺得，一定是有一些什麽是被自己漏掉的了？
??哎呀，又來了，又在猜來又猜去了，她怎麽就總是對於與鄭子夜有關的事情都太過於敏感了呢，似乎，一直就沒有改變過。
??*
??外賣小哥來到公司的次數也多了，送餐過來以後就自己招呼起公司職員過來拿飯盒，然後，他又提著兩份飯徑直往裏麵的辦公室走去。
??他先來到了蘇金石的門前，看到蘇金石正在與人談話，他笑嗬嗬地指了指手上的袋子，又指了指隔壁鄭子夜的辦公室。
??蘇金石向他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布置著工作。
??小哥在鄭子夜的辦公室也沒有久留，隨便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蘇金石忙完了之後過來找鄭子夜一起吃飯。
??鄭子夜熟練地把小茶幾上的飯盒一一打開，把筷子遞了過去。
??蘇金石問到：“今天你沒多要一份牛腩回家？”
??“今天沒要，我媽說這店裏的飯菜油有點大，不讓奶奶吃太多。”
??蘇金石看了看飯盒裏的菜，“這個油用得很大嗎？我覺得還好的吧，問題是奶奶她自己喜歡吃嗎？”
??“喜歡啊，奶奶她呆在融江那個小地方幾十年，現在回到南城，嘴就饞得很了。”，鄭子夜想著奶奶吃醬油炒飯的樣子，嘴角微微一勾。
??蘇金石說：“她老人家喜歡吃就行了嘛，什麽這高那高的，我倒是覺得阿姨不用太緊張了，也別太管著了才好。”
??鄭子夜笑了笑，“老人當小孩啊，管還是要管著一些的。”
??蘇金石嘴裏嚼著菜，往外瞥了一眼，辦公室外麵的職員們也是一邊吃飯一邊談笑，氣氛確實甚好“你這個周五統一包餐都成為公司的傳統福利了，大家都很高興，挺好。”
??鄭子夜也看了過去，“是挺好的。”
??“聽說店裏有了新菜，下周大家可以試一試。”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啊。”，蘇金石說。
??“嗯。”，鄭子夜猶豫了一下，想要就此坦白出來，這飯菜其實就是陶一然父親的小店裏賣的，卻又還是沒有說。
??一直到吃過飯，蘇金石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把事情說了出來。
??蘇金石聽罷，立即就哈哈地笑了起來。
??鄭子夜待到他停下來了，才問到：“你笑什麽呢？”
??蘇金石說：“我笑的是，原來你去做外賣小哥，就是為了要去遇見陶一然她的老爸啊。”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談起了自己的感情事，鄭子夜就總會是欠缺了一點自然，他要辯解：“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必然吧，隻不過就是，剛好遇上了而已。”
??“對，剛好”蘇金石又笑了，然後說：“再說啊。”
??鄭子夜輕輕地搖了搖頭，“都說了，沒有了。”
??蘇金石頓了頓，然後問到：“不過，你之前一直都忍著，今天又為什麽就說了？”
??“還不就是，不想讓你像剛剛那樣笑我嘛。”，鄭子夜笑著說到。
??蘇金石想了想，也是，可能是自己想要促成這兩人的心思強烈了一些，不如就讓他自己真正地想清楚了再去做才最好，“也好，不逼你了，我再多等等，等你自己想好了我再好好地來聽。”
??鄭子夜的消息確實是靈通的，除了店裏要推出新菜式，剛才那外賣小哥也告訴他了，說今天在小店裏又看到老板的女兒了，那個美女又到店裏去幫忙來了。
??“金石，你說，陶一然她是不是又辭職了？”，他問。
??剛剛明明還在要求自己淡定自然一些的，蘇金石此時聞言不免又立即興致高漲了起來，“那要不要親自去找她來問一問？”
??鄭子夜想了想，還是搖了頭，“還是算了吧。”
??他當然早有察覺自己對於陶一然的關心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疇，然而要讓他很痛快地就去承認，自己這是又一次地真正動了心了，那他似乎還是做不到，還有好些的困惑沒有去解開。
??而同時，他的內心到底也是難免有著擔心的，擔心陶一然的拒絕，更是擔心一旦又開始了，又不過是另一次的不得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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