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假如這都是真的（三）

  各自喝著茶，沉默了好一會，陶一然問：“你奶奶和媽媽，她們怎麽沒有到南城去跟你一起生活呢？”


  ??鄭子夜說：“要說起來，其實我媽她是無所謂的，見了麵你就知道了，她的脾氣軟，最是能夠遷就家裏的其它人。”


  ??“不想要搬家的隻是我奶奶，她說在這裏都住了一輩子了，什麽都太習慣了。”


  ??“哦。”，陶一然聽出來了，鄭老太太在家裏說話是極有份量的。


  ??鄭子夜平時真不是一個話說得多的人，今天麵對著她卻是說得頗有興致，“其實我奶奶，她也是南城人。”


  ??陶一然對此感到意外，“是嗎，沒想到哦。”


  ??鄭子夜的目光緩緩地投向了窗外，“當年，她應該是為了我爺爺吧，剛大學畢業就來到了這裏，之後也就一直沒有再回去過了。”


  ??“哦，就真沒有想再回去看一看啊。”，這一點其實是挺讓陶一然感到不解地，不過她想起了他錢包裏的那張全家福，結合著剛剛聽他說過的菜館老板的故事，也是有感而發：“不是有人說了嘛，為了愛，千山萬水都不會懼怕。”


  ??鄭子夜聞言，視線收了回來看著她，隻見她捏著杯耳也是在看著窗外，那目光似乎穿越過了重重的屋簷，投向了更遠的某個地方。


  ??陶一然此時想著的是，遇上了困難阻礙的愛情裏，最終會妥協放棄的人其實才是最多的，隻是意誌始終堅定如一的女子卻也從來不曾缺少過，她是真心實意地敬佩鄭奶奶的勇氣，想來，在五十年前，這個藏在了大山裏的小地方，那個生活條件的艱苦可想而知了。


  ??*

  ??鄭子夜看著她又添了一碗湯水，他揚了揚劍眉問到：“覺得這湯很不錯？”，這已經是她喝的第四碗了。


  ??這湯你不也是一直在喝著的嗎？小刺蝟般的陶一然心裏麵喃喃，表麵上點頭應到：“是挺好的，也是因為喜歡喝湯。”


  ??鄭子夜說：“我也要給我奶奶點一份送過去。”


  ??陶一然聞言，用湯勺在自己的碗裏輕輕地攪了一攪，憑心而論，這個湯的味道確實不錯，隻不過，要說到是給病人喝的話，那她會給出另外更好的選擇。


  ??她無意要去挑戰酒店大廚的行業權威，卻十分願意真誠地去對待鄭子夜和他的家人，就算她其實不過是一個演員，“你奶奶她喜歡喝湯，對吧？”


  ??“嗯”鄭子夜點了點頭，“很喜歡。”


  ??“不過我們這裏的人都不太習慣喝骨頭濃湯，家裏吧，我媽她菜做得也不是太擅長。”


  ??陶一然聞言，笑了，也坦率了起來，“那你看這樣好不好，你一會帶我去買點菜，你奶奶晚上喝的湯就交給我來做好了。”


  ??她說得真誠，而鄭子夜聽著卻是不免有一些懷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會做飯的，他知道的就沒有幾個，從李媛媛到公司裏的女職員。


  ??陶一然看得明白他的意思，卻也沒惱，隻是很淡定地又說到：“你不用太過懷疑，我會做飯，做得也還算不錯，而且我媽媽就是一個老病號，照顧病人的經驗我也同樣並不會缺少的，放心好了。”


  ??“嗯，那就辛苦你了。”，鄭子夜說，既然她是主動願意的，那他當然也不會太拒絕，他想著，到時候自己再給她加上一筆做飯的額外報酬就妥當了地。


  ??*

  ??醫院的電梯裏，兩個人鶴立在人群當中。


  ??陶一然站在鄭子夜的身後側，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衣領在看，他的領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翻卷起了一個小邊角來。


  ??其實這個問題真是一點都不大的，隻是被強迫症的她看在了眼裏，就總是覺得這個不夠整齊的衣領讓他的氣質有了瑕疵，她是越看就越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要伸手過去幫他整理。


  ??他先踏出了電梯，在幾步之外停下來等她，她又一次暗暗地瞥了一眼他的衣領，還是欲言又止。


  ??在接近病房門口的時候，她終於還是說了，“你的衣領亂了，你要不要先弄好了再進去？”，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自己衣領的相同位置上比劃了一下“就是這裏”。


  ??“哦，謝謝提醒。”，他把保溫壺遞給了她，抬手把衣領順了一遍，然後問她：“現在好了吧？”


  ??她滿意地點頭：“嗯，沒問題了。”，又把保溫壺遞回到了他的手裏，她想，鄭奶奶看到自己的乖孫提著熱湯到來，怎麽說都會是比她這個陌生人要更高興地吧。


  ??“奶奶，媽媽。”，他站在病房門口就開始對著裏麵打了招呼。


  ??他的聲音裏隱隱地透出了歡快，她的唇角不禁彎了彎，跟在他的身後也走了進去，就看到此時病房裏的兩位長輩，她們正同時朝著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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