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火中華（下）
就在我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安潔莉卡慢慢鬆開了手，她的神色慢慢平靜，從我身上下來，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劇烈了咳了幾下，許久才緩過來。
“你想聽安潔莉卡的故事嗎?”安潔莉卡坐在那兒，雙手捋著一段秀發，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沒開口，她就自顧自的說著:
“安潔莉卡有著很愛她的爸爸和媽媽。”
“安潔莉卡也很愛她的爸爸媽媽。”
“安潔莉卡在爸爸媽媽的嗬護下長大。”
“安吉莉卡想報答爸爸和媽媽。”
“所以安潔莉卡很努力地學習。”
“一天，安潔莉卡，迷上了基因強化。”
“於是安潔莉卡拚命的學習基因強化。”
“終於，安潔莉卡達到了一個很高很高的水平。”
“國家給了安潔莉卡好多好東西，也給了爸爸媽媽好多好東西。”
“爸爸媽媽很高興，安潔莉卡也很高興，很多人都很高興。”
安潔莉卡臉上洋溢著孩童般純真的笑容。
“安潔莉卡覺得國家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像爸爸媽媽一樣好。”
“安潔莉卡想報答國家。”
“於是安潔莉卡被送到了前線，為前線強化更多的士兵。”
“前線的首領告訴安潔莉卡，報答他就是報答國家，他，就是國家。”
安潔莉卡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聲音有些沉重。
“安潔莉卡很努力，首領很讚賞安潔莉卡。”
“有一天，首領找到了安潔莉卡，想要安潔莉卡做他的情人。”
“但是安潔莉卡不懂愛情，安潔莉卡覺得她不應該做這些事，於是安潔莉卡拒絕了。”
“安潔莉卡還是太幼稚了。”
“安潔莉卡吃完飯，安潔莉卡就睡著了。”
安潔莉卡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安潔莉卡醒來的時候，安潔莉卡已經被綁在床上了。”
“那個披著人皮的惡魔蹂躪著安潔莉卡。”
“不管安潔莉卡的哭喊，不管安潔莉卡的哀求。”
“一下又一下，一刀又一刀，割裂著安潔莉卡脆弱的心靈。”
安潔莉卡聲音有些沙啞，簌簌流下淚來。
“安潔莉卡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安潔莉卡隻想報答國家，為什麽國家要傷害安潔莉卡。”
“安潔莉卡覺得自己空蕩蕩的。”
“安潔莉卡腦子裏一片空白。”
“安潔莉卡不知道惡魔的酷刑是什麽時候結束的。”
“惡魔冷漠地對安潔莉卡說，不要想逃跑，不然就等著給你父母收屍吧”
“安潔莉卡本該聽見的，又或許聽見了，但安傑莉卡精神恍惚沒有聽懂”
“安潔莉卡不該精神恍惚的。”
“安潔莉卡不知道自己怎麽出來的。”
“回過神，安潔莉卡前麵是一架機甲。”
“安潔莉卡會駕駛機甲，安潔莉卡不該坐上機甲的。”
“安潔莉卡被一隊機甲追趕著。”
“洛飛出現了，他帶著準備夜襲的部隊救下了安潔莉卡。”
“安潔莉卡被帶回了艾塔利亞。”
“安潔莉卡想起了爸爸媽媽。”
“安潔莉卡懇求洛飛救自己的爸爸媽媽。”
“洛飛聯係了間諜。”
“間諜傳來的卻是爸爸媽媽的噩耗。”
安潔莉卡哭泣著，臉上滿是悲哀和無助。
“洛飛應該更早聯係的，間諜應該更努力。”
“但是，不是他們的錯，是安潔莉卡的錯。”
“安潔莉卡不應該逃出來，安潔莉卡不應該長得漂亮。”
“安潔莉卡痛恨自己，安吉莉卡傷害著自己。”
“洛飛製止了安潔莉卡。”
“洛飛讓安潔莉卡明白，一切都是惡魔的錯。”
“隻要惡魔還在，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傷害。”
安潔莉卡的表情有些扭曲了，不再哭泣。
“安潔莉卡要殺了那惡魔。”
“隻要能殺了那惡魔，安潔莉卡什麽都願意。”
“安潔莉卡記憶力超群，安潔莉卡對惡魔的巢穴了如指掌。”
“洛飛相信安潔莉卡，帶著安潔莉卡出發了。”
“惡魔的巢穴被攻破了，惡魔被抓了。”
安潔莉卡有些激動，臉上有了詭異的笑容。
“安潔莉卡注視著惡魔。惡魔辱罵著安潔莉卡。”
“安潔莉卡刺穿了惡魔的咽喉，惡魔閉嘴了。”
“但是安潔莉卡不解氣，安潔莉卡拿著匕首撕裂著惡魔。”
“一刀又一刀，一遍又一遍……”
“惡魔的血染紅了安潔莉卡，但安潔莉卡很興奮。”
安潔莉卡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目露凶芒，我不敢正視她的臉，我感覺她隨時會撲過來。
“嘿嘿嘿嘿……一刀又一刀，一遍又一遍。”
不知過了多久，安潔莉卡的情緒漸漸平複了。
“洛飛打斷了安潔莉卡，把安潔莉卡抱在了懷裏。”
“洛飛的懷抱很溫暖，就像爸爸媽媽一樣溫暖。”
安潔莉卡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洛飛告訴我，安潔莉卡已經死了，我是安吉兒，艾塔利亞的孩子。”
“安吉兒知道，自己就是安潔莉卡，但是安吉兒不想當安潔莉卡，安吉兒隻想當安吉兒。”
安潔莉卡嘀咕著，又突然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喊著洛飛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冰冷的地板時不時傳來一股寒意，我心情複雜，艱難的跟了上去。
門外，月色清冷。
安潔莉卡安詳地靠在洛飛的懷裏，
“洛飛，安吉兒冷。”
洛飛抱緊了安潔莉卡，撫摸著她的頭發。
“安吉兒想要媽媽。”
“媽媽在很遠的地方……”洛飛的聲音很輕柔，從未有過的輕柔……
安潔莉卡漸漸睡著了。
洛飛輕輕抱起安潔莉卡，安放到床上，小心翼翼地為她蓋上被子，他真像一位慈愛的父親。
月色還是那樣淒美，洛飛又回到那種冷漠的狀態。
“滿意了嗎？”他問我，沒有任何感情。
我心情複雜，我真希望這是他們合演的一場騙局，但我知道，這是事實。
我同情安潔莉卡，在錯誤時間遇上錯誤的事。
我佩服洛飛，在正確的時間做了正確的選擇。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好照顧那孩子。”
他丟下一句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