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子給趕來晉南的太醫們下了死命令,但還是用了足足十日的時間,他們來到晉南。好在姚梨跟玉旻之也沒閑著,風風火火的,將晉南地區的大夫全給召集起來。
這些日子走的近,姚梨去玉旻之房裏時,也沒以前的拘謹。
“我叮囑你的事情,你可是做好了?”敲開玉旻之的房門,姚梨躋身入到房裏,張口就問。
冷不丁才瞧見,玉旻之剛起的身,大半胸膛還裸在陽光裏。他就當著姚梨的麵,若無其事的拉著衣襟的衣帶。
姚梨囧的耳根微微泛紅,以往做夫妻的時候,這些光景沒少看。不由自主的便想起當初的耳鬢廝磨,姚梨隻覺得兩邊臉頰,跟火燒般灼熱。
玉旻之自然也是瞧出她的困窘,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拿起掛在旁邊畫屏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穿著。聲音裏頭,早就暈滿笑意,“你交代的事情,我何曾出過岔子。”
不得不說,玉旻之這話又勾起他們的從前。
好在姚梨是見過世麵的人,才算沒在他跟前失態。
“那都這麽多天了,太醫也過來了,瘟疫的事情可有什麽進展?”斂好情緒,姚梨生生將內心的湧動壓下去,抬目正望著玉旻之。
玉旻之細長的手指係好罩衫上的最後一根衣帶,徐徐緩步到姚梨跟前,“瘟疫的事情沒什麽進展,不容你要找榮福堂的人,我倒是找到了。但是你娘他們,還沒有消息。”
“哦。”姚梨的臉色因玉旻之的話恍然黯下,一會兒,又恢複如常。
“那鍾家的人,可還好。他們榮福堂乃是百年的醫藥世家,他們可願意出手相助?”
“你放心,鍾家的人損失不大。並且,他們一聽我說明來意後,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還許諾,治療瘟疫需要的藥材,他們分文不收,免費資助。”玉旻之用目光緊緊的掬著姚梨,一字一句的開口。
“哦,那便好。”姚梨懸著的心,總算鬆下些。
“靖王殿下,靖王殿下。我要見靖王殿下,你們都讓開。”玉旻之房裏剛要恢複安靜,門外忽然傳入一聲尖銳的女音。
姚梨跟玉旻之忙走出去,隻見一個妙齡姑娘被幾個侍衛攔著,掙紮著要闖進來。
“放開。”玉旻之大步邁上開,斥退攔著姑娘的侍衛。
得到自由的妙齡姑娘“噗通”一聲,跪在玉旻之跟前,“靖王殿下,救命呀。”
姚梨這才看清跪在跟前的姑娘,居然是清源縣秦大夫的獨生女兒,秦明月。
“明月姑娘?”姚梨輕喚一聲。
秦明月抬起頭,看著姚梨早已淚流滿麵,“夫人,你們救救我爹吧,求你們了。我爹他,我爹他就要被燒死了。”
“怎麽回事?”秦明月的話讓姚梨跟玉旻之的心頭齊齊“咯噔”一緊,臉色也繃了起來。
“那瘟疫好生的厲害,實在是研製不出解藥,還有好些大夫都染上了。太子殿下說,為了根絕瘟疫,要將染病的人以及接觸過病患的,都燒死。”吸了吸鼻子,秦明月帶著哭腔的嗓音,抽抽噎噎的把實情說出來。
姚梨跟玉旻之同時大怒,“他簡直是喪心病狂。”
“王爺,夫人,醫者仁心,我爹也是想救人。還有那些大夫們,他們著實不應該,落得這樣的下場呀。”秦明月的淚就跟斷線的珠子般,怎麽都止不住,跪著挪步到姚梨跟玉旻之跟前,她伸手揪著兩人的衣擺。
“明月姑娘,你先起來。”看她如此,姚梨也很是心疼,俯身下去將她扶了起來。
“你放心,此事我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好,多謝夫人。”得到姚梨的保證,秦明月抬袖抹去臉上淚痕,破涕為笑。
查到關押大夫還有病人的地方後,姚梨跟玉旻之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果然如秦明月所言,那座宅子裏,裏裏外外都駐滿了守衛。
大門也鎖了三條鎖鏈,宅子外頭,更是堆了三層柴火。
“你們在幹什麽?”姚梨一看,就明白秦明月所言不假。
四周的守衛並不識得姚梨,見她想靠近,黑著臉上前要將她驅趕離開。
“走走走,這裏乃是瘟疫所,你到這兒來,不要命了。”
“你是不是要燒死裏頭的大夫跟病人?”姚梨的臉越發的沉了,盯著走上來的守衛,冷聲問。
守衛卻不理會姚梨,露出凶神惡煞的不耐煩,“哪兒來的刁婦,還不幹淨滾。這些事情,是你可以管的麽。”
“你……”姚梨被守衛囂張的態度,哽的氣結。
“她管不著,那本王呢。”瞧著姚梨受委屈,玉旻之的臉色也冷的像冰。一把將姚梨護到身後,厲聲叱喝著不長眼的守衛。
守衛可算認出玉旻之,“啪”的一下跪下來,“屬下參見靖王殿下!”
“怎麽,你們果真是要放火燒死裏頭的人?”一記窩心腳踹到守衛身上,玉旻之俯低身子,半眯著眼眸問。
守衛被玉旻之冰冷的眸光盯的瑟瑟發抖,戰戰兢兢的回答:“殿下,您就別難為小的。此番,此番乃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屬下,屬下也是……”
“荒唐!”不等守衛把話說完,玉旻之又是一聲厲喝。
“殿下息怒!”唬的守衛慌忙爬起來,跪在玉旻之跟前不停磕頭。
“阿梨,之兒,你們在這兒鬧騰什麽?”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太子也匆匆趕來。跪著的守衛看見太子,如同看到救星,連忙爬到太子腳步。
“太子殿下,靖王殿下他……”
沒讓守衛把話說完,太子抬袖製止了他。
“太子殿下怕是忘了,陛下是讓咱們過來賑災的,不是讓咱們過來殘害無辜的。”玉旻之上前一步,睨著太子的眸光拂過冷意,削薄的唇角也彎起嘲諷的弧度,他的聲音清涼如水。
“本太子這樣做,正是為了賑災。”太子好無懼色的直麵玉旻之,言語鏗鏘的道:“瘟疫來勢洶洶,眼下沒有治愈的藥物,當前之急便是控製瘟疫不讓它蔓延。”
“所以,就讓那些染病的病人及救人的大夫,去死麽。”姚梨不認同太子的決定,徑直板起臉,瞪著太子。一字一句,皆如從唇齒間剜出來般。
“原來,這就是太子殿下的萬全之策。”
太子被姚梨逼問的節節緊退,丟盡顏麵,自然不能容她。當即喝道:“姚梨,你一介婦人,何來資格指手畫腳國事。還不趕緊退下,此事容不得你來開口。”
姚梨得了太子的訓斥並不甘心,仰了仰頭正想頂上去,被玉旻之拉了回來。他端著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上前來,眯眼掬著太子。
“成,既然殿下如此說,那就請殿下將本王一道燒死吧。不過皇叔放心,這折子侄兒已經讓人送回京中,想必皇爺爺看了,定會好好表彰皇叔此舉的。”
太子被他的一番話驚出滿身的冷汗,咬牙切齒的指著他的麵,“玉旻之,你……別以為父皇寵愛你,你就可為所欲為。此番若出了岔子,不是你能擔得起責任的。”
“那你就能擔得起責任?”玉旻之絲毫不讓,反唇逼問。
太子被玉旻之逼的憋紅了臉頰,揚起的手握成拳頭,用力甩了甩,“既然你這麽能耐,那此事本太子就不管了。他日瘟疫讓晉南死絕了,別說本太子沒盡到責任。回頭,本太子亦會修書給父皇,將此事如實稟報。”
“隨便。”並不將太子的話放到心上,玉旻之冷冷哼了一笑。
太子氣的差點七竅生煙,不願再留下,甩袖離開。而他一走,玉旻之立馬命人將宅子外頭的柴火撤掉,同時撤下太子發布的,燒死瘟疫病人及大夫的命令。
“你放心,此番你保住他們,我一定會幫你的。榮福堂那邊會給藥,咱們有那麽多的大夫,定然可以治愈這瘟疫。”姚梨將方才玉旻之跟太子的爭鋒相對看在眼裏,踱步上前,感激的對玉旻之道。
玉旻之轉回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姚梨,言語鑿鑿:“嗯,我們一定能治愈瘟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