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姚梨跟葉鏡還有押解傅雲出的一行,終於來到府城。一路上有姚梨跟葉鏡的看顧,傅雲出沒有受到絲毫委屈。
讓姚梨沒感到意外的是,還沒見到知府,他們先見到齊堇珊。
齊堇珊身後跟著一大批衙役,氣勢洶洶的擋住姚梨跟葉鏡去路,抬手指著姚梨,端著頤指氣使。
“來人,將傅雲出帶到衙門去。其他不相幹的人,就從哪兒來哪兒去吧。”
在齊堇珊一聲令下,她身後的衙役紛紛圍過來,就要拿下傅雲出。姚梨跟葉鏡豈能讓她如願,踱步攔在前。
“我倒是不知道,知府家的小姐,也能代行知府職責了。”姚梨毫不畏懼的瞪著齊堇珊,唇角攏起諷笑。
齊堇珊也沒被姚梨唬住,清秀的小臉頓劃拉過陰沉,狠意從她眼底閃過。稍稍蹙眉,對衙役們冷聲下令,“都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捉拿犯人。”
未等衙役應話,姚梨後退到傅雲出身邊拉著他後退,然後大喝一聲,“阿鏡!”
押解傅雲出的壯漢被姚梨的舉動打的措手不及,反應過來時,葉鏡已經攔在跟前。也不知道葉鏡從何處掏出來的匕首,銀光閃爍間,束縛在傅雲出身上的繩子瞬化做滿地殘片。
“他們這是拒捕,將他們都拿下來。”齊堇珊是見識過葉鏡的功夫的,一時也慌了,嘶吼出聲。
幾個壯漢便是和衙役們一起,圍捕起姚梨一行。生怕他們傷著姚梨,傅雲出把姚梨護在身後,與葉鏡一起並肩作戰。
兩人三拳兩腳下,那些壯漢跟衙役,紛紛倒成一片。
“你,你……”齊堇珊想不到他們會如此大膽,又驚又氣,白皙的小臉憋的潮紅。又怕葉鏡等人對自己不利,狠狠的跺了跺腳,撂下一句狠話。
“你們給本小姐等著。”都不等話說完,齊堇珊拔腿就跑了。
葉鏡正要去追,被姚梨喊回來。
姚梨沒著急跟葉鏡解釋,反而破聲原地大喊:“各位父老鄉親,我們兄妹幾人乃是從清源縣而來。因知府家的小姐愛慕我家相公,求而不得,竟要害我們家破人亡。今日我們幾人想前去知府衙門求個公道,還請各位前去做個見證。”
這個時辰已經開市,大街上人來人往,姚梨一吼果真引來不少人目光。特別是聽到此事牽扯到知府家的千金,眾人更來了興趣。
在姚梨跟葉鏡還有傅雲出前往知府衙門不久,好多人也匆匆跟去看熱鬧。
幾乎是跑著到知府衙門門口,姚梨讓葉鏡去敲響鳴冤鼓。很快,知府就命人將姚梨一行,帶上公堂。
“堂下何人!”高坐在堂上的晉南知府齊爾霖,高高的舉止驚堂木重重落下,斜睨姚梨一眼後厲喝出聲。
姚梨不卑不亢,緩慢移步到堂前,望著齊爾霖似笑非笑,“知府大人,別來無恙呀!”
齊爾霖見她既不下跪,又一臉輕挑,頓怒從心來。正要驟然發作,再次被她笑盈盈堵住,她道:“知府大人,民婦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還請知府大人指點迷津。”
“放肆!”見齊爾霖臉色發青,站他身旁的師爺會意,大喝一聲。
姚梨卻置之不理,繼續走到齊爾霖跟前,隔著堂間發白的天光,幽幽望著他。
“敢問知府大人,若是有人栽贓陷害,誣賴別人偷盜,該當何罪?”姚梨的聲音很輕,宛若隨風飄落的羽毛。但落到齊爾霖心裏,“噔”一聲彈起巨響。
齊爾霖能坐上知府這位置,自然不是愚鈍之輩。就在剛才,齊堇珊也將事情緣由與他說了。他到底是要護住齊堇珊的,但姚梨此番,又像有備而來。
“你此話何意?”齊爾霖皺了皺眉,聲音也沉下來。
姚梨瀲了瀲眸光,眸底暈開笑痕,“大人是要我當場說出來?”
齊爾霖愣了愣,四望下堂外烏壓壓的人群,借故身體不適要休堂,將姚梨等人帶入內堂。
“現在,葉夫人可以說了吧?”直到四下除了姚梨三人再無他人,齊爾霖才出聲。
姚梨不慌不忙,在內堂的太師椅上翩翩落座,慢悠悠開口:“大人,民間傳言人死後頭七回魂夜,若在靈堂前灑落麵粉,便能瞧見故去之人回來的腳印。您說,香山書院山長的那幅墨寶上,能不能找到我哥哥的指痕?”
話到這裏,姚梨故意頓了頓,輕瞥齊爾霖一眼,方接著啟唇:“照理說,墨寶是我哥哥偷的,我哥哥拿過它,上頭該留下我哥哥的指痕才是。若是沒有我哥哥的指痕,此事會如何?”
“你到底想說什麽,直言便是。”齊爾霖輕落落在姚梨臉上掃一眼,沒了耐性,急促道。
姚梨仍不見慌忙,還怡然自得的翹起二郎腿。
“知府大人別告訴我,對令千金所做的事情,毫不知情。威逼利誘誰不會,我隻要告訴劉子規,墨寶上頭有他的指痕,再告訴他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一定,會說出實情。然後等太子殿下駕臨晉南時,再帶著他道殿下跟前喊冤。大人覺得,我能不能為我哥哥洗清冤屈。”
這回,姚梨所言用的不再是詢問,而是言之鑿鑿的肯定句。
齊爾霖也全都明白過來,他早就知道,姚梨不是普通人。眼下,姚梨更是刷新了他對她的看法。
能不能找出墨寶上的指痕不重要,重要的是姚梨能讓劉子規相信,墨寶上會留下他的指痕。隻要攻破劉子規那關,此事鬧到太子殿下跟前,豈能不水落石出。
“當然。”不等齊爾霖做出回答,姚梨又自言自語道:“大人可以在殿下來之前,將痕跡都除去。不過大人請放心,眼下劉子規,已經在我手中。我會將他藏好,不讓大人知道的。”
這話姚梨可沒有作假,在她跟葉鏡離開清源縣前就吩咐了傅雲翳三人,讓他們去找陸明笙,將劉子規帶走。
陸明笙門路廣的很,傅雲出的事肯定瞞不住他。依照兩人的合作關係,他一定會幫她。隻要劉子規在他手裏,她就有大把機會。
“爹,你不要信她。她嚇唬咱們的,這次咱們定不能放過他們。最好將她跟她哥一起抓起來,好好治罪。”就在齊爾霖猶豫的時候,齊堇珊衝進來,大聲叫喝。
姚梨斜睨她一眼,宛如在看一個傻子,“知府大人的千金既無官職又無才學,敢問憑何抓人。看來我還得到殿下跟前問問,是不是隻要是官員的親眷,就能隨意抓人。”
“你血口噴人。”齊堇珊被姚梨唬的一愣一愣的,很是不服,瞪著她怒道。
姚梨回瞪她一眼,氣勢更甚,“嗬嗬,我血口噴人。看來此事沒有談判的餘地,那好,就讓我大哥在這知府衙門住些日子。等太子殿下親臨晉南之時,我定讓兩位好好見識見識,什麽叫證據確鑿。還有,齊小姐,我還會讓知道什麽叫人身傷害罪。”
“你,你……爹,你看她如此囂張跋扈,你敢威脅女兒,擺明沒將您放在眼裏。”齊堇珊被姚梨逼的啞口無言,隻好轉頭求救於齊爾霖。
不曾想,齊爾霖竟是反手一巴掌,直直甩到齊堇珊臉上,“你個不知輕重的東西,為父平日怎麽教的你。簡直放肆,還不滾回去閉門思過。”
“爹!”齊堇珊被齊爾霖打的愣了,扶著半邊被他打痛的臉頰,“吧嗒吧嗒”的落下眼淚。
“還不快滾。”齊爾霖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指著門口大斥一聲。
齊堇珊心裏委屈的緊,隻好撫著臉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