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師來訪
“看起來像是病入膏肓，但卻又無跡可尋。估摸是邪風入體才會這樣。”江郎中頓了頓又道，“還是請個天師過來看看比較好。”
這意思就是吳氏的病不在他的業務範圍之內。
“那老夫的二兒媳和三孫女呢？”沈懷又問。
“也是病的蹊蹺，但沒有老夫人這麽重。”
這一句蹊蹺，同樣給那兩人的病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之前沈君妍就說要抄道經去道觀給吳氏祈福，是因為本朝十分信奉道教，幾乎可與佛教相提並論。要不是佛教源遠流長，信奉之人又極多，估計都能取而代之。
本朝道教之所以盛行，是因為先祖皇帝信奉修道，想要長生不老。後來還修建了皇家級別的道觀——長生觀，親封了道觀觀主為國師，又封了他的幾個徒弟為天師供奉老祖跟前。
他自己也以俗家弟子身份拜了當初的國師為師父。
至於長生不老，得道成仙，那個請看玄幻文。
從品級上也可以看出本朝對道教有多重視。國師的品級為超品，就是見了皇帝都不用行跪拜大禮。下麵的天師也都是二品品級。
道教之所以久盛不衰，當然也是人家有看家本領。所以在遇到一些難解的問題時，各家都會請天師出馬。但要想請動天師，可比請太醫都難。
“老夫明白了。但還請江郎中能代為保密。”沈懷說完，朝鄭興道，“替老夫送送將郎中。”
鄭興立刻道：“是。老奴明白。”
這是接收到沈懷要給江郎中封口費的訊息了。
隻不過還沒等江郎中出了吳氏的房門，就聽到“咕咚”一聲響，有人應聲倒地。
“小若你怎麽了！”上前抱著沈千若的唐韻，嗓門本來就大，這一聲呼喊簡直可以稱之為響徹天際。
“江郎中您快回來看看我妹妹這是怎麽了？”沈千瑩立刻喊住了要出門的江郎中。
“二姐你快醒醒。”沈千儒也焦急地上前，蹲在地上，拚命地搖晃昏迷不醒的沈千若。
徐氏和沈君妍、沈嫵、沈媚等人也跟著上前。
“這……”
江郎中實在是搞不懂，自己明明被叫來是為了騙淮陽伯的，怎麽這個又突然間就暈倒了，難道還真有什麽邪魔病不成？一想到這裏，大熱天的，江郎中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等江郎中上前給沈千若號脈，好家夥，細弱遊絲，居然比床上躺著的沈老夫人更像是命不久矣。
“江郎中，我女兒究竟怎麽了？”唐韻焦急地詢問著。
江郎中稍微猶豫後，緩緩道出：“這好像也是邪風入體才導致的。”
反正郎中解釋不了的病，往這上麵說準沒錯，還不會砸自己的招牌。
“這大白天的，我女兒怎麽會碰到什麽邪風？”唐韻一臉的不相信。她可是殺過人的人，自然不比普通人那麽願意相信這些。
“這……”江郎中無法解釋這些超脫人類限製的話題，便轉向沈懷道，“老伯爺，您還是盡快尋個天師過來看看吧。”頓了頓又道，“這位小姐的病恐怕比老夫人、二夫人還有三小姐她們都要重。”
“怎麽會這樣？”沈懷是徹底的懵了。
要說自家老妻那點小心思他比誰都明白，恐怕這其中多少都有些貓膩。但沈千若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暈倒的，就是這丫頭想作假，想要安排些什麽，似乎在時間上也來不及。
就在沈懷猶豫之際，“咕咚”一聲，沈千儒也倒在了地上。
“小儒。”如此驚天動地的喊聲，自然是出自愛子心切的唐韻之口。
“小儒。”沈千瑩也輕聲喊道。
江郎中這次隻是稍微一搭脈，就給出了同樣的解釋。
見到如此混亂的場麵，徐氏連忙開口道：“父親，還是趕快尋個天師過來吧。”
她實在是搞不懂沈千若和沈千儒這又是怎麽回事。她明明隻是給吳氏吃了那種從娘家要來的藥。
因為那藥太貴重了，還稀有，自家大哥好不容易花了重金才買到。
趙氏和沈君娟壓根就沒有吃。之所以讓她們娘倆也裝暈，隻不過是為了增加這件事的可信度而已。
可這三房這兩個小的又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是被什麽給衝撞了？
不帶這樣嚇唬人的啊！
“嗯。”這次，沈懷點點頭讚同了徐氏的建議，“鄭興，先將江郎中送出府，然後拿著我的名帖去長生觀找劉天師來。如果劉天師不在，就找宋天師。知道嗎？”
“是。老奴這就去辦。”
鄭興當然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叫人準備馬車準備前往長生觀請人。
隻不過這剛一出門，就看到了長生觀的李天師在門外掐指算東西。
目前長生觀被封為天師的一共隻有六人，李天師就占了其中一位。所以京城之中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
李夢凡在看到鄭興後，一抖手中的拂塵道：“貧道觀貴府似有陰雲籠罩，府中是不是接連有人病倒？”
“李天師您是怎麽知道的？”嘴上是這麽問，但是鄭興心裏卻對李天師佩服不已。
這還沒進府就已經看出了伯府中有人病倒，那這人的法力得有多高強啊！
“貧道隻是途徑此地，虛看了一眼而已。”李夢凡淡淡道。
鄭興趕忙道：“那李天師可否進到府中給好好看看？”
現在如果去長生觀請別的天師，還不知道能不能請來。這有送上門的，何不先請他過府給看看。
“這……”李夢凡略微一猶豫後道，“也罷，貧道既然趕上了，也算是和貴府有緣。那貧道就姑且與你走一遭吧。”
“那就多謝李天師了。”鄭興連忙道，“李天師裏麵請。”
他隨後又吩咐了一個麻利的小廝去通知沈懷。
沈懷一聽，不疑有他，還覺得自家運氣爆棚，才會讓鄭興一出門就遇到貴人。心下安定不少。
李夢凡還沒到吳氏住的常青院，沈懷已經親自迎了過來。
按朝廷級別，天師是正二品，淮陽伯是三等伯位，也就相當於正三品，還沒有實權。再加上皇家對道教的尊崇，所以沈懷才會主動親迎。
“李天師大駕光臨，實在是咱們淮陽伯府之大幸啊！”沈懷熱情道。
李夢凡一揮拂塵，行了個道禮，“老伯爺客氣了。”
“剛剛聽下麵人說天師已經算出咱們府上正有劫難，所以特來相助。”說到這兒，沈懷一臉的感激。
“正有此事。”
“那還是快快裏麵請。”
沈懷一邊與李天師相攜往吳氏院內走，一邊簡要地介紹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
李夢凡非但沒有感到吃驚，反而一副了然的表情。隻是在沈懷說到沈千若和沈千儒姐弟這段時，他的眸光微閃了幾下。
等給吳氏號過脈，觀過氣後，即便是沈懷追問，李夢凡也沒有立刻回答。
隨後在徐氏、沈君妍等人陪同下去看過趙氏和沈君娟後，李天師仍然但笑不語。這更給他憑添了不少高深莫測的感覺。
最後一站他才乘坐府中的軟轎，和徐氏等人去了比較偏遠的落霞院看沈千若和沈千儒。
“您是天師啊，快給我女兒和兒子好好看看。”唐韻在見到李天師後，滿心的歡喜。
李夢凡一抖手中的拂塵，“夫人莫過擔憂，貧道這就去看。”
出於天師的直覺，李夢凡覺得這件事就是出在了這個女孩兒身上，一切的不確定性也都在她身上。
所以，即使之前徐氏大哥親自去求他，他本應該按照和徐氏大哥之前的約定說一些話，在剛剛徐氏滿臉期盼下也沒有立刻說出。
“好好，我女兒就在西廂。”唐韻趕忙在前麵帶路。
本來女子的房間外男是不便進入的，但曆朝曆代都有些特殊的人群可以自由進出。
比如郎中還有出家之人。所以，李夢凡進入趙氏、沈君娟還有沈千若的房間沒人會往歪的地方想，也不會有人故意阻攔。
等進了房間，李夢凡還沒有看到床上躺著的沈千若，就已經先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是……
李夢凡快步走了過去，等看到沈千若腰間從不離身的銅鏡後，他的心裏明鏡起來。
原來是這丫頭。
“大夫人，”李夢凡朝後麵跟著的徐氏道，“還請你和三夫人以及其他人等先出去候著。”
“不知這是為何？”雖然李夢凡沒有按照之前的約定說話，但是天師的地位崇高，徐氏也不敢有何異議，隻能等。
“天機不可泄露！”李夢凡高深莫測的說了這麽一句。
“那我這就帶著人出去。”既然是天機，當然不是她這種凡夫俗子可以窺探的。
徐氏便不再多言，帶著沈君妍等人先一步離開。
“我要待在這裏，我要看著李天師診治才放心。”畢竟是親媽，可不是李夢凡一句鬼話就能把人給打發走的。
李夢凡感到有些頭疼。這要怎麽說？要不然讓這丫頭自己解決？
於是道：“三夫人，還請您替貧道看看令千金的臉色如何？”
“好。”唐韻不疑有他，快步走到沈千若床前查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