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倩兮
“我那不是怕咱們不吃，浪費了食物才叫她們送回去嗎？難道我還是拿來給祖父添菜的不成？你也不是沒嚐過餓肚子那種滋味。咱們可不能隨便浪費糧食。”沈千若辯解道。
沈千儒癟癟嘴，乖巧道：“那種滋味確實不好受。二姐是我錯了。”
這姐弟二人一唱一和，沈懷還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他輕咳了一聲，朝外麵的小廝吩咐道：“小順子。”
“小的在。”一直在外守門的小廝貼近門口回話道。
“去將二小姐帶來的人叫過來。”
“是。小的這就去辦。”
沈懷又不忘叮囑道: “對了，別忘了讓她們將要送回大廚房的飯菜也一並拿過來讓我瞧一瞧。”
“祖父，別，您還是別看的好。”沈千若假模假樣的阻攔道。
沈懷瞟了一眼沈千若，嘴角微微上翹道：“你們姐弟倆跑我這演了這麽一出，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這也不完全是。咱們不是想要有個小廚房嗎。”沈千若一點被拆穿的尷尬都沒有。
沈千儒聽沈懷這麽一說，小臉微微泛紅道：“祖父，孫兒是真的餓了，跑您這兒來混吃的了。”
“桌子上有糕點，你和你二姐先一人吃幾塊。這要是真餓壞了，餓死了，丟人的可是我。”顯然這一句沈懷是拿沈千若之前的話來噎他們。
沈千若笑嘻嘻福了福身，道：“多謝祖父的厚愛。”
這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沈懷的嘴角直抽抽。
誰說咱這叫臉皮厚？沈千若當然不會認同。咱這叫心理素質過硬好吧？
姐弟倆手拉手來到了桌邊。沈千若從懷中掏出了一方帕子先是給沈千儒擦了擦手，接著又拿出了平時備用的帕子給自己擦了擦。然後十分自然的，像是在自己家一般和沈千儒挑起糕點來。
倆人一邊挑，還一邊小聲的探討。
“二姐，這個看起來還不錯。好像和一品齋的很像。”
沈千若看了看沈千儒用手指的那塊水晶糕，點點頭道：“嗯。看起來是有些像，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二姐要不你先嚐嚐？”
沈千若笑著道：“還是你先嚐吧。”
沈千儒笑嘻嘻不客氣道: “那好，我就先嚐嚐看了。”在家裏他最小，哥哥姐姐都會讓著他。
“怎麽，你們還吃過一品齋的糕點？”
“當然吃過了。”
“沒吃過。”
問話的是他們倆的祖父沈懷。
回答“吃過”的是沈千儒。
下意識否認的當然就是沈千若。
沈千儒看了看自家二姐，又偷瞄了一眼沈懷後，有些心虛的耷拉著小腦袋。
是不是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了？
“哦？到底是吃過還是沒吃過？難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沈懷饒有興趣的看著姐弟倆。
沈千儒搖了搖頭。
不是說這個問題難不難回答，而是表示自己拒絕回答這個高難度的問題。
沈千若腦子一轉，笑著朝沈懷道：“祖父，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哦，如何的難回答？”沈懷捋了捋了下頜半白的胡須，微微挑了一下眉，一派悠閑的等著看沈千若究竟要如何作答。
沈千若脆生生道：“這個要說吃過也對，要說沒吃過當然也對。誰讓咱們都不知道咱們吃過的到底是不是一品齋的糕點呢。”
這次沒等沈懷追問，沈千若就老實的回答起來：“說起來，咱們還是在西北府城大人府上做客時，吃過一次所謂的京城一品齋的糕點。其中有一樣就和祖父這裏的這個很像。”
沈千若指了指盤子裏的水晶糕繼續道：“孫女當時就在想啊，這京城離西北那麽遠，如果府城大人家的糕點真的是從京城送過來的話，那送到西北後不是應該壞了嗎？怎麽可能還和新做出來的一樣？孫女覺得那個水晶糕一定是模仿一品齋，根本就不是京城正宗一品齋所出。所以孫女剛剛才會說自己沒吃過。但咱家小儒年紀小，好糊弄。一聽人家說是一品齋的，他就信以為真了。也正因此，孫女和小儒才會說出兩個不同的答案來。”
沈千若說完這麽一大堆的話後，往桌子上的茶壺看了看，她好想喝點水啊！
雖然編的有點費勁兒，不過她自認為編的還不錯。
沈千儒也在暗中給自家二姐豎起了大拇指。
漂亮！簡直就跟真的一樣。
沈懷不置可否，他覺得沈千若這番話半真半假做不得準。不過也沒有繼續追究的必要，不就是一盤糕點嗎？
於是道：“好了，多大點事兒。不是餓了嗎？趕快吃吧。”
“是，祖父。”真過關了。沈千儒伸了伸舌頭，乖巧的回道。
沈千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祖父，來了這麽長時間了，咱們能不能讓人給上點茶水。這幹巴巴吃糕點會噎著的。”
“這倒是祖父我思慮不周了。”沈懷對於這個大膽且直白的小丫頭真有點頭痛。
誰家的大家閨秀會如此行事的？這不給上茶水還會自己主動要。不過也正是這種直白的性格讓他覺得格外親近。這種很隨意，很放鬆的感覺是他有生以來都不曾感受的。所以才會覺得既新鮮，又特別。讓他不由自主想要完成沈千若提出的任何要求。
不多時，一個身穿紫紅色襖裙，長相秀美，身姿搖曳，年齡在二十多歲的女子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她先朝沈懷微微一福身，道: “伯爺！”
“嗯。”沈懷點點頭。
“二小姐、小少爺請用茶！”由於沈千若和沈千儒還沒有和伯府中的小姐少爺蓄齒，該女子用的是三房的叫法。
這人是？
能在祖父外書房做事的，顯然不是普通的女子。看她發髻也是成過親的女子才會梳的樣式。沈千若初步判斷這人應該是被祖父收用過的女子。
那就極有可能是通房之類。
在看到沈千若略帶猶豫的表情。那女子笑著開口道：“奴婢倩兮。”
沈千若連忙拉著沈千儒起身，朝她微微一福身道：“倩兮姑娘有禮。”
倩兮連忙笑著躲避道：“奴婢可擔不起二小姐和小少爺的禮。”
既然沒有否認姑娘這一稱呼，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和這人實在是不熟，沈千若隻好朝她笑了笑。
倩兮報以一笑，放下茶水點了個頭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