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我點時間
冀轅從車上回去之後就帶著王小妍在動物園裏玩了一下午,解散的時候他帶著王小妍打了個車走,送回家之後就直接去了銀河酒店,這是方燚東給他郵件裏寫的。到達酒店之後他問一下前台就往包間的方向走,快到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夜萌和齊翎在門口,之後夜萌進去了,齊翎就在門口等著,半小時左右夜萌就出來了。
冀轅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了牛花火鍋,他躲在公共廁所的那條過道裏等著他們離開了才走出來。
冀轅敲了敲廚房的門,牛二正在裏麵準備湯料,牛花火鍋每晚都爆滿,此時的牛二已經是滿頭大汗了,見到他來了牛二立馬放下手裏的活,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轉頭衝著旁邊的人說:“料配好了,你們接著炒一下。”
“屋裏說。”牛二一邊摘圍裙一邊說:“你怎麽想起過來了。”
“蹭飯啊,”冀轅伸了一個懶腰,這是今天最放鬆的時刻,跟牛二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能如此放鬆,因為他知道牛二不會害他,“開個玩笑,我是來跟你打聲招呼的,別忘了後天給我做飯。”
“放心吧,忘不了。”
冀轅推開房間的門徑直往裏走,走到沙發旁往裏一坐,兩腿一伸,就那麽癱在沙發上了,“你想要什麽,我給你買,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四十九歲。”
“我要我兒子回來你能做到嗎。”牛二坐在沙發的另一頭衝他翻了個白眼。
“……什麽意思啊,在我麵前秀父子情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冀轅撇了撇嘴,有些無奈地說:“哎……天地良心啊,要不是我,你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和好呢,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閑事兒了。”
牛二沒有接他的話茬兒,而是說了剛剛夜萌他們來過的事情,“剛剛你的小男朋友帶著你的狗來了。”
小……男朋友……冀轅的額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什麽小男朋友,你怎可也跟著李狗蛋兒一塊兒亂喊了。”
“那不然我應該叫他什麽啊?”牛二故意用疑問的語氣說,“小可愛嗎?”
冀轅深呼吸了一口氣,翻著白眼說:“他有名字,叫夜萌,夜晚的夜,萌芽的萌。”
“那他為什麽帶著你的狗啊?”牛二饒有趣味地看著他,滿臉的八卦像。
“啊……暫時讓他幫我養幾天,怎麽了不行啊……”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解釋很蒼白,不會他目前沒有找到更好的說辭。
“你找他幫忙,不找我幫忙,”牛二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哎……人老了不中用了,連狗子都嫌棄了。”
冀轅:“……”
他現在沒有心思和牛二去爭辯什麽,隻想安安靜靜地躺一會兒,今天是實在太累了,比他連續擼兩小時鐵還累,“我還想問你呢,那天為什麽是他給我打電話。”
這回該輪到牛二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站起身往門口走,邊走邊說:“我要去忙了,這個點兒人多,他們忙不過來,你要是累了就在這兒睡,小宇床上的那些東西我今早才換過,幹淨的。”
“嗯。”冀轅輕輕地“嗯”了一聲,也不是很在乎那件事的前因後果,隻是夜萌和陳然今天見麵的事情讓他很不舒服,因為陳然是和冀軒有關的人,而夜萌……想到這裏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很清楚自己對夜萌的感覺,可是越是這樣他越不敢往下想,他不在乎別的,他在乎的是夜萌會不會和冀軒有什麽關係,如果有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畢竟陳然和夜萌的那些過往非常的耐人尋味,雖然不清楚當初齊翎在聽到陳然的名字的時候為什麽會那麽的愕然與憤慨,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之間的交集非常的深。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把窗戶打開,把外麵嘈雜的聲音放進來,這樣的吵鬧聲會擾亂一下他的思緒,隻是他沒想到的是夜萌他們會帶著十九返回來。這也是第一次他有些後悔自己把十九教育得那麽好,它對自己身上的味道太過於熟悉了。
夜萌牽著十九返回來找東西,那個u盤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他們出來之後就直接上了車,沒有去過其他地方,車上每個角落都找遍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抱著十九給它係牽引繩的時候從包裏滑落出來了。
十九待的地方就是李潤宇房前的那塊空地,空地上有一個空的池塘,池塘正中央有一座矮矮的假山,池塘邊緣還有幾個噴水的動物頭,以前齊新在的時候還養了幾條金魚,後來齊新搬出去之後就沒人打理自然也就荒廢了,再到後來就是李潤宇的到來,牛二怕李潤宇想不開出什麽事就直接找人把池塘裏的水抽幹了,之後就一個擱置在那裏,而現在這裏成了十九的遊樂場。
夜萌推門進來的時候冀轅正雙手撐著窗框仰頭望著沒有星星的天空發呆,眼神空洞而凝重,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巨大引力吸引著無數的星體住進他的眼睛裏,卻又獨獨把自己排除在外。
“汪汪汪……”十九興奮地叫著,想要掙脫牽引繩的束縛衝到他的懷裏。
十九的叫聲讓冀轅回過神來,低頭往前看了一眼,四目相對,五味雜陳,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麽麵對夜萌,也還沒有弄清楚夜萌和冀軒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這些問題就像是一個被貓玩過的毛線團一樣雜亂無章的交織在他腦子裏,也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一團亂麻。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抬手半握成拳假裝咳嗽了兩聲,雙手抱了一下自己假裝有點冷,然後關上了窗戶。
“汪汪汪汪汪汪……”十九叫得更厲害了,轉頭用嘴拽著夜萌的褲腳讓他往前走,“汪汪汪……”十九又用頭拱了一下他的腿,“汪汪汪……”
“萌萌,先找u盤吧。”齊翎在看到冀轅的時候也不由得一驚,不過幾天的時間他覺得冀轅更加的深不可測了,搞不清楚冀轅到底想幹什麽,也不知道冀轅對於那些事了解多少。
“小翎,你覺不覺得小十九的叫聲很熟悉……”
“狗不都這樣叫的嗎,還有什麽熟悉不熟悉的,先找u盤啊,大哥。”齊翎有些著急地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u盤,如果被別人撿到把裏麵的東西公開出來的話……對夜萌是好的,但是夜萌並不打算這麽做,因為那樣做的話對陳然太殘忍了。他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所以知道是什麽樣的滋味,他不打算公開這件事也是因為不想讓陳然遭受這樣的事,不然他和陳然就沒什麽區別了。
“不是,”夜萌牽著十九往裏走,“剛剛我們出來的時候它也這樣叫過,我們都沒在意,以為它是沒玩兒夠……”他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那個時候他就在那兒了,他會不會……撿到了……”
齊翎這才明白的他要表達的意思,麵色不禁有些凝重,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冀轅坐在沙發上心裏一直祈禱著他們不要進來,因為他的腦子和他的心現在都很亂,這種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感覺像極了他麵對冀北的時候的那種無力感、恐慌感,他怕自己不爭氣的眼淚會瘋狂的往外飆,那樣懦弱的自己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你沒用的樣子真難看……”他喃喃地念了一句。
他並不是想掌控一切,他隻是想掌控自己的一切,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他無法讓自己理性的思考,也沒辦法感性的選擇,這種失控感讓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冀轅閉上眼睛,放緩呼吸,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平常一樣。
三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隻聽得見十九伸著舌頭“呼哧呼哧”地喘氣聲,夜萌把牽引繩解開,十九連跑帶跳地直直地衝入冀轅的懷裏。
十九溫熱的舌頭舔著他的臉,輕輕皺了一下眉,猛地睜開眼瞪了十九一眼,“嗚嗚”了兩聲以示自己的委屈之後就乖乖地趴在他的懷裏,怯怯地看著他。
冀轅的眼睛沒離開過十九一秒,他不敢看夜萌,怕自己會忍不住生氣,因為冀家父子是他心裏永遠的痛,那是他一輩子都不會擁有的東西,也是他一輩子都渴求的東西。可是夜萌不一樣,隻要在給他一點時間,隻要他十八歲生日一過,和冀軒把股份轉讓協議一簽,他就能徹底擺脫掉冀軒了,隻要擺脫掉冀軒,他就能試著滿滿地走在陽光下,再也不用擔心會暴露什麽,即使是他醜惡肮髒的一麵。可是現在……夜萌如果和冀軒有關係的話……他也許真的會撐不下去……隻是他離開了這裏又能去哪裏呢?這樣的陰影會跟隨他多久呢?
從來沒有對誰打開過心門的人,第一次準備好要打開心門了,迎來的卻是當頭一棒,可能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對誰打開心門了。
痛,在冀轅的心裏彌漫開來,十指連心,輕撫著十九的背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咬合肌也越發的明顯,一呼一吸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他努力的想要自己保持鎮定,可是他做不到,第一次他感覺到了什麽叫痛得來連哭都哭不出來。
“吱呀”一聲門又關上了,夜萌讓齊翎在外麵等著自己,順便找一找u盤,縱使齊翎有一萬個不放心,可是他也沒什麽辦法,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必須解決的事情,他隻能提供參考建議,然而他也是一個戀愛零經驗者,所以他的建議連參考價值都沒有。
“轅兒哥,”夜萌輕聲地叫他,就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你吃飯了嗎?”
冀轅連瞟都沒有瞟他一眼,但是他能感覺到冀轅在等他說點什麽。
夜萌慢慢地走向他,走到他身邊緩緩地坐下來,伸出手想要拉他的手,就在快要出碰到的時候他把十九翻起來,讓十九站在他腿上,十九的頭落在他的肩膀上,整隻狗就那麽依附著他站著。隻是這樣的動作不得不的讓他抬起頭,即使是他現在不想看到自己,餘光也會掃到自己。
“你為什麽不來上學?”
夜萌的聲音依然很輕,像羽毛一樣落在他的心上,隻是這根羽毛現在塗滿了毒,一點一點的滲入他的心髒,刺痛著他所有的感官。
“管你屁事兒……”
他的語氣沒有了以往的強硬和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隱忍和憤怒。
“你是在生我的氣嗎?”夜萌抓著沙發罩的手指節已經發白了,手背上的青筋也若隱若現,可是語氣還是那麽輕柔。
冀轅這才很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哼”了一聲,“就你,也配?”盡管已經極力地克製了,但還是能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一些怒意,再加上他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停住了正在輕撫十九的背的手。
“配,”夜萌說得很肯定,“我覺得我值得你生氣。”
“我呸,”冀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會給自己找存在感,他心想,不過他現在好像關注錯重點了,“趁我還能控製住自己我勸你最好趕緊出去,不然,”他的眼眸沉了一下,扶著十九的背猛地向夜萌逼近,一字一頓地說:“後果自負。”
也許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一直沒有出聲的十九輕輕地嗚咽了一聲,是那種害怕的嗚咽,不是委屈和不高興的那種嗚咽。
冀轅趕緊摸了摸它的頭,整個人又靠回沙發靠背,聲音溫柔極了,“乖,不怕,抱抱。”
“我聽小翎說了,”夜萌有些受不了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很明顯地感覺到了他整個人僵了一下,然後就是想要掙脫出來,不管是論力氣還是論個頭他都不是冀轅的對手,可是他知道冀轅是絕對不會傷害十九的,所以他在抓住冀轅的手同時也拉住了十九的尾巴,“你要是不聽我說我就扯它尾巴。”
果然此話一出冀轅整個人愣了一下,難得看到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夜萌忍不住笑了一下,雖然臉上還有未消散的怒氣,但是他這樣反應實在是太可愛了,對於敢怒而不敢言的他,夜萌不是第一次見,可是卻沒有哪一次比現在可愛。
冀轅:“……”我……操?
雖然他心裏很清楚的知道夜萌並不會這麽做,但是他還是放棄了抵抗,畢竟他不確定如果自己繼續反抗的話夜萌還會不會有別的,更加過激的方式來迫使他“聽話”。
“我不可能不在乎你和陳然的關係,但是我選擇相信你,我相信你跟陳然沒關係,我願意給你閉上眼睛捂住耳朵的信任。”
冀轅沒有說話,隻是手上對抗他的力道軟了幾分,眼裏也閃著複雜的光。
沒有了美瞳的遮蓋,他眼裏的神色也被夜萌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眼裏閃著一種莫名的光,隻是那道光忽明忽暗,夜萌試著稍微用了一點力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心口貼,他眼裏的光又亮起來一點,“寶貝兒,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幫我讓我爸媽順利離婚的人嗎?”
“寶貝兒”這兩個字聽得冀轅心尖一顫,對於後麵的內容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了,這是沒完沒了了啊,一直“寶貝兒、寶貝兒”地叫個不停,看來是我太縱容了。
“閉嘴,我現在不想聽。”冀轅冷冷地說,自己心裏還憋著一股火,腦子裏還有無數個問題沒證實,現在沒有心思挺多餘的話,畢竟他不清楚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和冀軒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
“我說過了,你要是不聽我說,我就扯它的尾巴。”夜萌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扯了一下十九的尾巴。
十九輕輕地扭動了一下趴在他肩頭的頭,一臉看著無辜地看著他。
“不是我,別看我。”冀轅的語氣依舊冷冷的,隻是聲音稍稍柔和了一點。
十九委屈地嗚咽了一聲,從另一邊轉過頭看著夜萌。
“乖寶寶,你爸爸太不聽話了,我打不過他,隻能委屈一下你了。”這話雖然是衝著十九說的,但實際上是說給冀轅聽的,第一就是要讓他乖乖地把自己的話聽完。
這麽明裏暗裏都在示意他要把話聽完,不然今天這事兒是不會有結果的,索性就放棄抵抗,“先說好,說事兒就說事兒,被亂稱呼,我有名字。”
“好的,寶貝兒。”夜萌故意這麽叫了一句,像是要挑戰他的底線似的,冀轅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夜萌輕輕地笑了一下,接著說:“那個幫助我爸媽順利離婚的人就是陳然,”說到這裏夜萌不禁輕輕地皺了一下眉,有些為難地說:“上次沒有全部告訴你是因為……我和他之間……有過一些不愉快的交集……就在幾年前……”
如果不是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他是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可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般田地,他不得不把事情又講一遍,雖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落幕了,但是要重新講一遍還是需要巨大的勇氣的,比他向冀轅講述自己的家事的時候還需要勇氣,隻是他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不講他有可能會因為誤會而失去冀轅,如果講,他也有可能會失去冀轅,但不會是因為誤會,同時也可以驗證他們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的人。
夜萌磕磕巴巴的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他的內心並沒有太多的觸動,這樣事情在他看來很正常,這樣的操作在那些人代之間也是常見的,至於會對別人造成什麽樣的影響,那些人是不會在乎的,他們圖的隻是一時的快感,他們最喜歡的就是看著別人墜入深淵。冀軒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看著他和文爍墜入深淵,現在他們兩個爬出來了,換冀軒墜入深淵了,他相信陳然現在也是,隻不過陳然要比冀軒聰明且理智得多,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嗯。”冀轅輕輕地“嗯”了一聲,抓了一下他的衣服,輕聲地說:“現在……還疼嗎……”雖然內心沒太大觸動,但是眼前這個人畢竟不是別人,他還是多少有一點心疼的。
夜萌沒有立馬就說話,而是加大了抓著他手的力道,強忍著喉嚨的疼痛,沙啞著嗓子說:“疼……”
就這麽一個字,聽得冀轅被他抓著的手都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他抓的疼了,還是心疼了,但是夜萌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你快幫我多揉揉……”
冀轅:“……”我為什麽會同情他,我是不是有病……
冀轅本來想推開他的,但是他的手還抓著十九的尾巴,也隻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來這套。”
他心裏的疑惑還沒有解開,自然是不會有好臉色,更沒有好語氣,他願意相信夜萌所說的話,但同時他也需要印證自己的想法,也需要確定夜萌和冀軒沒有關係。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清了清嗓子,“我問你,你和嶽瀲峰是什麽關係。”
“嶽瀲峰?”夜萌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我和他沒關係啊,他是陳然的朋友啊,他們還有一個朋友叫唐荃。”
“哦,”冀轅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斜著眼瞟著他,“看來你們還挺熟。”
“不熟的,”夜萌趕緊解釋道:“我剛剛和你說的都是實話,絕對沒有騙你,”夜萌放開十九的尾巴做著發誓的手勢,“我對天發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是真的,如果有哪一句話是假的,那就……那就……”
“那就什麽。”冀轅有些玩味地看著他,挑著眉說。
“那就讓我這輩子都得不到你!”
冀轅:“……”我道行還是太淺了……
“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三生三世都得不到你!”
夜萌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淫邪的笑,笑得冀轅頭皮發麻,整個人瞬間緊張了起來,趁他還沒來得及抓住十九的尾巴,“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你離我遠點兒。”冀轅冷冷地說,色胚子,不禁在心裏暗罵著。冀轅甚至有這樣的一種感覺,如果不是自己剛剛對他的態度不好,自己現在可能又要被他占便宜了,這個人總是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
夜萌單腿跪在沙發上,雙手也撐在沙發上,像貓伸懶腰一樣一點點爬向他站著的沙發頭,眼裏還閃著危險的光,是那種想要吃掉一個人的那種危險的光。
看見他這樣的目光冀轅抬腿就要往門口走,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一把就把冀轅攔腰抱住,用撒嬌的語氣說:“我都和你交底了,你還是一句話都不跟我說嗎。”
“你想讓我說什麽,”十九已經被冀轅放到地上,他一邊掰著夜萌的手,一邊冷冷地說:“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夜萌早就把他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也沒有強行抱住他,在他把十九放下地的時候就已經把手鬆開了,雖然沒有抱住他的腰了,但是雙手卻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我也不想讓你說什麽,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讓瘋狗給那個處分,你知道現在學校裏的人都怎麽說你嗎?”
“我不在乎,”冀轅背對著他,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為什麽會那樣做,雖然以前在鑫才他沒少這麽做過,但是從來沒有人問過,方燚東他們也從來沒問過,因為他們從來不過問他的任何事,也不會問他為什麽,第一次被人問為什麽他還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思索了片刻,語重心長地說:“隻有自我認同感低的人才需要別人的誇讚,以此來提高他們那少得可憐的自尊心,需要從別人的評價裏得知‘啊,我被誇讚了’,這看似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實際上那也隻不過是飲鴆止渴,但凡過了那個時間點,虛無感就會像毒癮發作一樣侵蝕著那個人的四肢百骸,而我,不需要那樣誇讚,如果每個人都能理解我做的每一件,或者每一個決定,那我得平凡成什麽樣子啊……”他輕輕地歎息一聲,我隻是一坨沒人要的垃圾,還是不可回收的那種,後麵的話他沒敢說出口,卻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
夜萌在他說話的時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整個人從背後環住他,一隻手放在他的心口出,他每說一個字自己的手就收緊一分,直到完全握成拳,“你夠了,”夜萌衝著他的後背吼了一句,“什麽自我認同感低,什麽你不在乎,你不需要,我就問你一句,在你心裏我也算是別人嗎!”
冀轅:“……”他答不上來,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答“算”吧他會心慌,答“不算”吧他也會心慌,前一個心慌是怕自己今後會走一條更加偏僻的路,那條路上沒有一點光,更不會有希望,後一個心慌是怕今天把話挑明了說出來他會不理智的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人之所以會犯錯、會傷心,就是因為在該用腦子處理事情的時候選擇了用感情。
“再給我點兒時間,”反正也答不上來,索性就避而不答,逃避雖然可恥但真的很有用,“下個月,等我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我想知道什麽你就說什麽嗎?”夜萌也不逼他,因為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願意說出來,那麽就算是以死相逼也是無用功,眼睛裏閃過一絲喜悅的神情,隨即又暗淡了下去,一個月啊,整整一個月。
“嗯。”他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其實根本用不了那麽久,隻要自己能夠確定他和冀軒之間沒有任何關係,自己就能夠對他敞開心扉。
齊翎在門口等了好久了,他找到了u盤,但是卻沒能拿出來,因為那個u盤卡在池塘的噴水口裏了,不過這樣一來他們也不用擔心被別人撿到了,至少沒人會注意到那裏麵有一個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