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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把我丟給你們了?

  冀轅從大廈,順手攔了一輛車,打開門就往裏鑽,就跟沒骨頭似的倚在車門上。


  “去哪兒啊?”司機問。


  冀轅隨口說了個地方,司機應了一聲就發動了車子。


  他掏出手機給方燚東發了個消息。


  【y】我今晚不過去了,你們玩。


  【y】給他倆安排個好一點的酒店。


  【y】轉賬¥1000

  【y】五木那我會晚點到,明天見。


  然後關了機,打開車窗,風呼呼地往裏灌,他閉著眼睛感受著這略帶憂傷的秋風,車裏也正巧在播放著《秋意濃》,第一句一出來他就忍不住了,“秋意濃,離人心上秋意濃,一杯酒,情緒萬種……”


  文爍和冀軒是徹底的掰了,冀軒沒了左膀,他本該高興才是,可不知為何他竟有些失落,風冷中,眼眶竟是熱的,一股熱流湧了出來,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情緒崩潰了,他抬起手遮住了半張臉,默默地流著淚,即使已經憋得呼吸困難了他依舊沒有哭出聲,整整七分鍾,他淚流如注。


  “師傅,”他啞著嗓子說,“載我去個酒吧吧。”


  司機在就從後視鏡裏看到他哭了,可以說從他一上車司機就在注意他,“小朋友,你滿十八了嗎?”


  “怎麽,沒滿十八不能坐你車啊,”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那股囂張的氣焰又回來了,“那你前麵找個地方停車,我換一輛。”


  “小朋友,脾氣挺暴啊,”司機從後視鏡裏笑著看著他,“我帶你去個地兒。”


  冀轅沒理他,司機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方燚東收到這麽一條沒頭沒尾的微信身上的汗毛一瞬間全炸了,再打打過去隻有語音提示,他的心跳都加速了,可是他不敢聲張,他知道冀轅的脾氣,他關機就是不想跟任何人說話,他隻是假裝淡定地轉頭對著這麽一大夥兒人說:“大轅兒不過來了,叫我帶著你們玩兒,”然後他又指了指夜萌和齊翎,“你倆有地兒住不,沒有的話他讓我給你們安排,”他晃了晃手機,“錢都轉給我了。”


  “他去哪兒了?”夜萌問,他等了他一下午,現在居然說不來就不來了,他是又急又氣,“他就這樣把我丟給你們了?”


  眾人:“……”我們怎麽了……


  這裏是他們的老地方,位於郊區的一棟別墅,是冀北買給冀轅的,雖然寫的是冀轅的名字,其實隻是為了要把他和他們分開罷了,可是他還沒滿十八,所以還不是完全屬於他,他隻是有居住權而已。


  這裏是他們的根據地,每次誰過生日,或者有什麽事情要慶祝都會到這裏來玩,第二天他就會叫家政來打掃,他離開a市的時候把門禁卡留給了方燚東。


  “萌萌,我們……”齊翎他們今早起來之後直接去了攝影棚,並沒有續房,想著中午吃飯的時候再去續也來得及,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現在很擔心他們的行李被扔出來了,“行李……”雖然他們的行李不多,也沒什麽貴重物品,但也是錢買的,他不像冀轅,說扔就扔,說買就買。


  “行李”兩個字總算是讓夜萌恢複了一點神智,“東哥……”


  方燚東被他這一聲“東哥”給嚇了一跳,平時他們不是叫他“東子”就是叫他“大東”,冀轅偶爾會叫他“東狗”這是第一次有人叫他“東哥”,讓他一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雖然他是挺享受,可這個人是冀轅的愛豆,而且很有可能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成為冀轅的男朋友,一想到這他全身心都在拒絕,趕緊開口,雙手在胸前交叉,“別別別別別,叫我東子或者大東就好。”


  “我們的行李……”夜萌不知道要怎麽說,行李確實沒什麽,可他把冀轅的沐浴露也帶來了,他想聞到他的味道,衣服他可以不要,沐浴露不行,“我們早上沒續房……現在……”早已經過了下午兩點了。


  “哪家酒店。”方燚東問。


  齊翎指著手機說:“就這兒。”


  方燚東湊過去看了一眼,轉頭指了指連文力,“你家酒店,安排一下。”

  連文力問了他們是哪家分店,又問了是哪個房間,然後打了個電話,對著電話概述了一下情況,也就兩三分鍾的時間,他就掛了電話,轉頭對他們說:“搞定了,等會兒你們回去直接去前台報名字,然後拿房卡就行了。”


  “房卡我們有。”齊翎說。


  “哦,給你們換了一個有窗戶,有陽台的,你們的行李已經放進去了,到時候直接上去就行,”連文力一邊看手機一邊說:“現在你們也算是我們自己人了,不會虧待你們的。”


  夜萌和齊翎互看了一眼,這時一直沒插話的李潤宇開口說:“小可愛,你別看他們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和畜生一樣,心都特別好。”


  “你他媽才吊兒郎當!”方燚東他們不服,衝他吼。


  李潤宇賤笑,“是,我他媽才吊兒郎當,你們這群敗家子兒!”


  敗家子兒們對他群起而攻之,很快就變成了一場枕頭大戰,所有人都在扔枕頭,包括夜萌,齊翎和錢鑫,早已經忘了原因,隻有歡笑和快樂。


  “我不行了……”林森氣喘籲籲地靠在牆上,“累死我了……不玩兒了,不玩兒了……”


  “我也不玩兒了,”李潤宇從沙發後麵站起來,哀嚎了一聲,把自己搭在沙發背上,摸著自己左胸,“我的心髒跳得好快……我是不是要死了……”


  其他人也跟著說,“我是不是要死了。”


  說完之後就跟著笑,放鬆的狀態讓他們忘記了今天的不愉快,就連一直擔心冀轅的夜萌都放鬆了下來,他抱著一個枕頭,靠著牆,一雙笑彎了的桃花眼看著眼前這群人,他明白了冀轅身上為什麽會有那種反差,他的關心和愛是克製的,表麵上看誰都不順眼,實際上卻比誰都溫柔,看上去什麽都不在乎,卻總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他覺得自己離他的心又近了一點。


  錢鑫看了看時間,喘著氣說:“大東,我餓了……”


  “我餓了”三個字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頃刻間腸鳴音此起彼伏,每個人都在看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一個,然後發現那個人也在看著自己,互相指著對方笑。


  他們從老地方出來之後分別坐上自家的車走了,夜萌和齊翎坐在方燚東家的車裏,李潤宇和錢鑫坐在林森家的車裏,車在一間修得跟古堡似的房子外停下,店名是一串看不懂的花體英文。


  夜萌和齊翎一下車就被震住了,齊翎湊近夜萌的耳邊小聲感慨道:“有錢真好!吃個飯都跟走紅毯似的。”


  夜萌沒說話,隻是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別大驚小怪的,雖然他也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吃飯,可他隻是在心裏感慨。


  他們跟在方燚東後麵,門口的服務員畢恭畢敬地打開門,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迎接客人的姿勢相當的標準,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歡迎光臨。”


  門口鋪了一條紅毯,一腳踏進去,印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的高背椅,每一桌都站著一個服務員,方燚東小聲地和他們說:“這兒是大轅兒訂的,那些服務員兒看到沒,一人服務一桌兒,”他指了指在桌子旁站著的服務員,“等會兒想吃什麽就和她說,”他指了指桌子旁站著的那個長得很可愛,臉上還有點嬰兒肥的女生,“她負責我們這桌兒,是這裏最好的,我們每次來都指定的她。”


  他們隻是點點頭,落座後,齊翎小聲地說:“萌萌,你一定要追到冀轅,我後半輩子就靠你了。”


  夜萌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臉上的笑意不減,愉快極了,“你想得挺美,想讓我拿我男人的錢養你,憑什麽啊,你是賣身給我還是賣腎給他了啊。”


  “憑你男人牛逼啊!”


  “你大爺更牛逼。”


  “我大爺是你。”


  “滾,”夜萌又拍了他一下,“我沒你這樣的侄子。”


  “大爺,求收留,求包養。”

  夜萌隻是笑,不再理他,轉頭對坐在他旁邊的李潤宇說:“宇哥,”李潤宇轉過頭來看著他,“轅兒哥他來這裏一般都點什麽?”


  “這個我哪兒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你問問東子他們。”


  夜萌看了看對麵的幾個人,有些不好意思叫他們,李潤宇看出來了他的緊張用手戳了戳他,“你問問那個小美女,她應該知道。”


  夜萌正準備招呼那個服務員過來,齊翎拉了拉他的衣袖,指著菜單,瞪大眼睛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萌……萌萌……這……這吃了是能成仙兒還是咋的……這澳龍貴我能理解,可這,這一盤兒炒青菜四……四百?”


  “你還是別看了,”夜萌把他手裏的菜單合上,其實自己也被價格嚇得不行,合上菜單的手都在顫抖,可聲音依舊無常,“你就當你多看了一個零兒。”


  齊翎握住了他顫抖的手,“萌萌,我突然有點兒怕……”


  夜萌:“……”怕你羽化成仙嗎?

  夜萌撇開他的手,招呼那個服務員過來,服務員的笑很溫暖,輕聲問道:“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對麵幾個人突然叫他,“小可愛!”他被嚇了一跳,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


  李潤宇撓撓頭,“?”


  他們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用眼神交流著什麽,最後集體看著方燚東。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錢鑫像是看出點什麽似的,幽幽地說:“有奸情……”


  方燚東趕緊捂住他的嘴,一臉尷尬的笑著說:“沒有,你他媽別亂說,大轅兒幫過她而已。”


  某一次他們到這裏來吃飯,那天是她第一天上班,還不懂得規矩,被帶她的人扣了一個屎盆子,她一邊哭一邊據理力爭,到後來隻剩下哭聲,站在過道上低著頭,被經理罵,被領班罵,被客人罵,什麽話難聽罵什麽,原本安靜的餐廳變得吵鬧了不少,都在小聲地議論著。


  他們坐在十六號桌,被罵的那個服務員在十七號桌,就在他們隔壁,從冀轅這個角度正好看到了整個事情的過程,那時候他們的菜還沒上,他站起身,衝他們說了句,我去看看。


  他們都知道冀轅不是一個愛看熱鬧的人,也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更不是一充滿正義感的人,隻是他尤其見不得誰仗勢欺人,桌上隻留了林森一個人,其他人全都跟了過去。


  “熊副經理,”冀轅走過去微微一欠身,然後往他身後看了看,臉上掛著笑,“帶著家人來這裏用餐啊。”


  熊副經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到他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提了提,經理和領班都順著熊副經理的眼睛看過去,不說話,那個被罵的服務員雙眼通紅的看著他,那個眼神裏裝滿了委屈。


  “二……二……二少,今天也來這裏用餐啊。”


  冀轅沒理他,轉頭對著她說,“你叫什麽。”


  她看了看眼前這個被稱作“二少”的人,張了張嘴,嗓子幹得說不出話。


  冀轅轉身對方燚東說:“你們把她帶到我們那桌去,你們也都回去。”他習慣於一個人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


  “我叫易翔,容易的易,飛翔的翔。”她啞著嗓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在離開之前努力的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


  冀轅點點頭。


  他們離開之後不過五分鍾的時間,冀轅就回來了,方燚東迎上去,正準備說話就看到他身後還有三個人,冀轅做了個噤聲地手勢,他點點頭。


  易翔已經沒哭了,隻是眼睛還有點腫,看到他身後的那三個人時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慌,冀轅都看在眼裏,伸出手拍拍她的背,輕輕地說:“他們是來跟你道歉的。”


  易翔睜大雙眼看著他,滿臉的不可思議,“該怎麽做,你們很清楚吧?”他輕輕地提了一下嘴角,他知道自己不笑的時候並不適合安慰人,看著易翔,背對著那三個人帶著疑問的語氣說。

  三個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熊副經理和餐廳經理把罪魁禍首領班推出去,領班一臉驚恐,顫抖著聲音說:“對,對,對不起,我,我,我,我不該甩鍋給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領班一邊道歉,一邊不停地鞠躬,她是真給嚇著了,來這裏吃飯的每一個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她還想在這裏繼續混下去。


  這個被稱作熊副經理的人,名叫熊謙,是鼎淵的一個項目副經理,那麽這個被他稱作“二少”的男孩兒是什麽身份就無需多說了。


  “下一個。”冀轅坐在椅子上,遠遠地看著,一邊玩著手機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雖然他覺得領班的道歉沒什麽誠意,但是對於易翔來說有這麽個舉動就夠了。


  “那個……小易啊……對,對,對不住啊,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批評你,我,我,我,我也是太著急了,對,對,對,對不起啊。”經理一邊說還一邊拉著她的手,眼睛一直往她身後瞟,冀轅一直沒出聲,經理一直沒撒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方燚東咳嗽了兩聲,推了推他,“大轅兒,都看著呢。”


  “你的錯不在於批評她。”冀轅漫不經心地說。


  經理還是沒說話,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有錯,過來道歉純粹是給他這個“二少”麵子,a市誰不知道鼎淵的實力,他現在隻覺得這個“二少”不識相,可是又不敢不照做。


  “誰都知道不當街打罵孩子,孩子雖然小,但依然有自尊,更何況你還是‘脫光了衣服’打罵她。”


  冀轅看了他一眼,嚇得他哆嗦了下,意思再明白不過,連說了五聲“對不起”一點也不磕巴,“易翔啊,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過分的話,我,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我管你說不說得出口,說不出口你就去遞辭呈,反正你素質這麽好,業務能力也一流,肯定有不少老板暗中挖你牆角吧,這裏施展不了你的才華,展現不了你的能力,真是屈才了,”他把經理剛剛侮辱易翔的話稍微的改了一下,放下手機,麵無表情的看著經理,聲音平緩,卻字字都是威脅之意,“知道該怎麽說了嗎。”


  經理放開易翔的手,抬手掌自己的嘴,“易翔我錯了,我錯了,我脾氣上來了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對不起,我錯了……”


  “收,”在經理第十次掌嘴過後,冀轅終於打算放過他了,“下一個。”


  熊謙沒什麽真本事,能當上這個副經理全憑他拍須溜馬,“小姑娘啊,對不起啊,叔叔剛才不是故意的,我家也是個閨女……你應該能理解叔叔,叔叔也反省過了,我家閨女是寶貝,你也是你爸媽的寶貝,對不起啊小姑娘,讓你受委屈了。”


  經理和領班說的時候易翔沒有任何反應,熊謙一開始說的時候她也沒什麽反應,當他說到那句“你也是你爸媽的寶貝”的時候她的後背僵了一下,然後是低低地啜泣聲,她一邊抹著淚,一邊點頭。


  冀轅揮了揮手,那三個人就走了,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等他們走遠了之後,他對易翔說:“這世界從來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對你手下留情,相反,還會因為你是女人而對你更加的不客氣,生活不相信眼淚,更不會同情弱者,就比如現在,雖然你剛受了委屈,但你依舊要站在這兒為我們服務。”


  易翔沒說話,盯著他看了好半晌。


  這個先是幫她,現在又說這番讓她認清現實的話,到底幾個意思,她在這個少年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破綻,除了最開始那個不太自然的笑之外,他臉上再沒有過任何表情,眼睛裏也看不到任何情緒。


  ……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方燚東說:“她現在已經是這裏的經理了。”


  事情是很簡單,可是剛剛他們幾個的反應明顯還有別的情況,夜萌沒張嘴問,倒是李潤宇先開口了,“所以呢?你們緊張什麽?”


  “因為我喜歡他。”易翔說。

  “我操?”李潤宇一下就站了起來,立馬隔在她和小可愛中間。


  易翔笑了一下,“曾經喜歡過他,我現在有男朋友。”


  李潤宇長舒一口氣,“美女,咱說話能不大喘氣兒嗎,會死人的。”


  雖然被李潤宇擋著,可是夜萌的眼睛一直都盯著她看,像是穿過了李潤宇的身體,那一句“因為我喜歡他”讓他的心漏跳了一拍,用力地抓住了齊翎伸過來安慰他的手,一言不發,可眼裏全是嫉妒,他的眼眶有些發紅,氣得渾身發抖,得知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他一直都要采取逃避的方式,可是他卻依舊可以和這個也喜歡他的女人吃飯,對於他來說自己算什麽?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他覺得委屈極了,後麵的話他已經聽不見了,他的腦海裏,他的耳邊都隻有那六個字“因為我喜歡他”。


  方燚東拿紙團扔他,他們一直在給李潤宇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聊了,可他這個人偏偏是最看不懂眼色的,“幹嘛?”


  “萌萌哭了。”齊翎說。


  李潤宇和易翔都愣了一下。


  易翔先反應過來,女人對於這種情況是何其的敏感啊,一下就猜到了個中緣由,她繞過李潤宇站在他麵前,被他的眼神嚇得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可依舊柔聲說:“小朋友,你喜歡他嗎?”


  “你別碰他!”齊翎粗暴地拍開易翔想觸碰夜萌的手。


  易翔也不惱,繼續說:“小朋友,冀轅他……很容易讓人心動,對吧?可是啊,越容易讓人心動的,就越難得到,因為很貴,我呢,確實是喜歡過他,我也跟他表白過,可你知道他怎麽跟我說的嗎,他直接麵無表情的問了我一句‘然後呢’就繼續點菜了,你也知道他那張臭臉,我當時就懵了,我就說‘我說我喜歡你啊,哪還有什麽然後呢?’,他就隻是‘哦’了一聲,臨走時還補了一句‘我喜歡男的’,拒絕得幹脆直接,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都沒給我留,然後一年多沒來這兒吃過飯,直到上個月他們來這兒吃飯我才重新聯係到他的,結果他今天還是沒來,”她說著說著生出了一股遺憾之情,“我還想告訴他,我要結婚了呢……”


  一個人,一旦對某個人有了感覺,那些感覺會永遠的盤踞在你的心底,也許你不會再喜歡他了,但你始終會在意。


  易翔雖然已經不喜歡冀轅了,可是他留給她的那種感覺卻一直埋在她的心底。


  她其實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就單憑她比他大五歲這一點來說,他們就不可能,更別說,她隻有個大專學曆,何況他們家還是在一起小山村裏,不論是年齡,學曆,還是社會地位,他們都是不可能的,她一開始就知道的,可是喜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哪是說藏就藏得住的呢,不試試怎麽知道不可能呢,還不如試一試,讓自己死了這條心也好。


  李潤宇被方燚東他們拉到一邊“批評教育”了一番。


  “大哥,你真的一點兒都不會看眼色嗎!”雖然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看不懂眼色,可人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期望,李潤宇比他們大一歲,也在和牛店做了那麽久的服務員,他們覺得總該有些變化的,他也確實是有些變化,不過那是在迫於冀轅的威脅下,秦仲可是又無奈又著急:“小可愛怎麽處理?”


  李潤宇剛剛隻顧著和易翔聊天,完全忘了要顧及小可愛的情緒了,他有些懊惱,不停地撓頭。


  “你為什麽會喜歡他?”夜夢眼裏的妒火在一點一點的熄滅,“結婚”兩個讓他恢複了一點神智,細細地品味了一下她的話。


  他沒有直接幹脆的拒絕自己,這是不是就證明了他對自己是不一樣的,想到這,他輕輕地笑了一下。


  易翔見他笑了,也跟著笑了一下,撒了個小慌,“其實吧,我後來仔細想了一下,我發現我喜歡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給人的那種感覺,他對生活的那種態度,隨意而不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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