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沙影
“卓爺，你知道那裏有什麽麽？我聽之前虎爺的語氣，好像你還和那個地方有淵源？”
卓爺的樣子看上去並不太想理我，大概也是出於我和他有一層“交易”的情麵上，開始和我講故事。
事情是在赤轅之戰前後，他有隻坐騎，是風神。這個世界觀有自然神的定義，主要信奉月神、大地神、山神，這三神為首的祈願神；風神，火神、水神是擁有強大自然力量的妖神獸，曾為三位自然神的坐騎，神犧牲自我後成就天下，它們便自我流放。
傳說火神願意永遠跟隨大地神就化作了最初的這片沙漠；水神作亂形成災難，所有人把怨恨發泄在山神身上，於是所有山神廟斷了香火，無人問津，我們最初短暫寄宿的荒廢神廟便是其中一座。
赤轅戰之後卓爺歸隱城鎮，它沒有找到下一個歸宿，漸漸開始陷入迷茫，控製不了自己的力量，也不敢長留在人跡之中怕會變得和水神一樣，常常陷入自我恐懼之中，在沙漠中徘徊。
風無形，也一直躲著卓爺，他幾次三番進到沙漠中，結局都是一樣。
“你是為了安撫它，正好我也要來沙漠裏，確實同路。”
“你帶它的原因是什麽？”他指的是小牛。
“因為牛蹄很小，進入沙漠不會發出聲音來。而它跑得很快，能夠追上風的速度。”
“不隻是這個。”
“就是這樣啊。”我帶著神秘內涵的笑容看他，他也一直看著我，但我肯定他這次看不穿我的內心。
他也不逼我要說出什麽，看了外麵平息許多，天色也正好，是時候離開這裏。
就像我剛才說的，隻有牛蹄子這麽小的腳才能不被發現，所以我騎著小牛，他臨時到遠處抓了個“代步”。那場麵真是壯觀，雖然他們四周滿是塵沙飛揚，但還是能看得出對方不服硬是給打得服帖。
那東西埋在沙底，卓爺站在背上，我們同行。
“這叫什麽？”
他斜看我一眼，漫不經心回答道：“沙影。”
“和水影鬼是一樣的麽？”
“可以這麽說。”
他腳下的東西可以知道要去的路，還有蛇蠍，我看到沙漠中長出了一條紫色的藤蔓，很像是番沙栗的藤蔓。
“卓爺，你看那個。”我讓藤蔓自己長到我們這裏來，我拉出一端，它沿路至很遠的地方去，“這是我之前放在一直蛇蠍上的藤蔓。那隻蛇蠍還活著？”
“……”
他看著遠處，我目光一同尋去。在黃沙彌漫的高牆之上，開出了一朵巨大的風蘭。
“我第一次……第一次見到這麽詭異的東西。風神是不是就在那裏？”
我回頭看向卓爺，他看著我，一直都不說話。
“怎麽了？”
“你自己想。”
“……”我沒有解除對他“有病”的這個認知，甚至懷疑還是間接性的。
看著自己手上的藤蔓，再看上空。
“你懷疑他是在勾引我？”
“因為是你眼睛。”
“月牙？”
“當時搜捕眼中帶月牙的少女就是為了捉住他。”
“你是說舊朝以前？那你呢？你是怎麽捉到？”
“你在我麵前裝什麽。”
他的話語中，字裏行間都帶著利刃，像是覺得我拽著明白故意戲弄他。前麵在洞營的話，對我、對他都是相互的試探，我不是聽不出來。他也已經表明身份，但事關這個的所有我就算是紅蓮的人都不能開口。
“……我知道了。”
不過就算是陷阱那我也要去，隻是得先想點辦法，不能白白把自己送出去。
之前聽虎瞳說過很多他作戰的一些方式，如何設陷阱，如何借用他人的兵力為自己所用。我看向卓爺，想他幾次來都無果又跟木頭似的，是指望不上了。
“我先要找點東西再過去，你隨意吧。”
於是我騎著小牛調頭，小牛這會兒很聽我，因為它顯然是不想過去。
說什麽找點東西，其實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生無可戀趴在牛身上，扒拉它的耳朵玩。它回頭看看我，然後目光放在身後停下來。我回頭看，卓爺在很遠的地方，他一點都沒有動過。這頭小牛對他很親，所以又要回去。然而越往前，他的身影驟然消失了。
小牛立即豎起耳朵，左右張望，我也是。
“他保不齊是躲在沙子裏了，又或者……被藤蔓抓了去？不至於這麽沒用吧，他不是很厲害的麽？”小牛哞一聲想喚他，而四周沙漠驚動，狂風迎麵如潮浪般向我們湧來。
“跑！”小牛掉頭拔腿就跑，在沙地上如風一般迅疾。立即跑到我們之前所在的洞營中。我笑笑探出頭，暗中慶幸，外麵又恢複平靜，而他根本沒和我們一起過來。
“絕不會是我把他弄丟的。這麽大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我嘟囔著，心想他怎麽這麽沒用，還“戰神”呢。
小牛哞一叫。我看它，他眼神埋怨我，就是認定是我弄丟的他。
“你對我發什麽脾氣，是他自己沒跟上來。”
小牛不服，低頭朝我逼來，是在威脅我。我步步後退，之前在麥田的事我到現在都還有陰影。
“我去找他，我等會兒找他行了吧。他是生的你還是養的你，這麽重視？”小牛滿目淚光站我旁邊看出去，目光巡視，我就發現不對了，“你這牛蹄子，難不成連你都欽慕於他了？”
小牛眼睛盯上我，想來真被我說中了。原先我是憋著不想笑的，而後越想越憋不住，捂著嘴噴笑出來。小牛又惱火了。
“別低頭別低頭，嗬……咳，不笑你，知道他魅力大，連牛都對他癡心一片。”這樣說完，我又憋不住笑出來，“看在你一片癡心的份上，我就成全你好了。”
我翻開地圖，摸索我們剛才的位置。
“應該就是這兒了。”
而旁邊又剛好離我選的第一個圈的位置並不遠。我大概明白了，他準是發現了這點，一聲不啃自己就過去了。
“肯定在這裏，那我們也趕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