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遺跡

  並不是太大的意外,隻不過是上頭突然掉下來一具屍體把我給嚇的。


  屍體麵無全非,高空墜落後又散成碎片。伴隨流沙,還有牛毛蜥以及比它們體型大五倍的另一種生物。


  “是蛇魚。”


  “魔獸麽?”我躲在虎爺身後花容失色。


  “不是,這東西就長這樣。是一種在沙地中遊走的魚,以牛毛蜥為食。大概一次性遇到這麽多牛毛蜥打得激烈點。這頂部難免脆一些,經不起折騰,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木訥點頭,再去檢查這具屍體,也沒看出個究竟。而後更嚇人的是,從上空缺口又掉下來更大個的東西。映著上頭強烈的光照,強光灼目人影黑暗,並看不清楚,但估摸體型和壓迫性的氣場,連虎爺都感覺會棘手。


  等他落地,穩穩踩在牛毛蜥和蛇魚的屍體上,汁液與沙塵飛揚,屍體的頭顱被他一腳踏碎,我們都退後避開。


  “他穿著我們護衛的衣服。”我悄悄在虎爺提醒。


  塵埃落定,此人金屬的護甲反射光亮,周身被光芒籠罩,猶若神明降臨。他沒有露出麵容,從肉堆上緩緩走向我們,細看才注意到,這雙眼睛我一眼就能認出,是卓爺不會錯!


  抬頭看頂部漏光漏沙的窟窿,又垂下鐵鏈,三人陸續慢慢滑下來。


  “太好了,都在這兒。”一人欣喜,“剛又聽到女人的叫聲,他們都說我瘋了。尋了會兒地上突然出現個大洞,還想卓爺怎麽見坑就跳,原來是你們。”


  這話說的實在,但也太不嚴謹。也就隻有他一人沒察覺不妥,然後突然見到唐甲,更激動了,就跟見到了希望似的小跑過去。


  “不是叫你們在上麵待著?”


  “我們是不放心你……”唐甲兩眼瞪他,他立即縮頭往盲點躲,“這是哪兒?怎麽……這麽多屍體……”


  這會兒他們才注意到旁邊,說話這人膽也不大,想往唐甲靠攏,卻把他往前一頂,一個踉蹌。


  “對不起啊老大。”


  “羅卯年紀最小,老大別怪他。”聽聲音不是同他一般年輕那人,可能稍長一些。


  唐甲是沒把他太放心上,走開幾步,他自己挪著小碎步又跟在身後。


  見唐甲的表情態度,他心裏覺得失了麵子,非要爭口氣出來,不依不饒道:“在這我可不是年紀最小,起碼我沒大叫出來。”


  我一愣,他的意思就是說我?虎爺聽出他是針對我,低頭一看我人不在他旁邊,四處打量也不見人。


  “躲到卓爺身後去了,瞧她樣子。”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我就已經從虎爺旁邊挪到卓爺身後壯膽,卓爺環視四周一直沒理我。


  “你還不是一樣。”我忍不住探出腦袋懟他一句,對上虎爺目光,怕他會說我沒禮貌,解釋一句,“他先說我的。”


  “我說實話。”


  “你好歹還是護衛呢,幹嘛拿我比。”


  “你!”


  “閉嘴!真不嫌丟人。”沒等唐甲開口,旁邊那人先嗔斥他。他啞巴吃黃連,轉身對向別處,一個人生悶氣。另一新人貼近,輕聲勸和他。

  “發現什麽?”虎爺走來卓爺麵前問他。


  “沒什麽。”他看過一遍無動於衷,淡漠到門口屍體麵前,僅僅看一眼過後視若無物,從它身上踩過去。不僅是我,別人站著沒動,很可能也是看傻了。


  後來唐甲先開始走動,其他人跟著一起走。


  “跟緊我。”虎爺對我一笑。


  “嗯。”人一多,我就沒那麽怕了。


  卓爺推開門,除了堵在門口這位,裏麵沒有其他屍體,四周布置十分完整,沒有破損和燒毀的跡象。


  “卓爺一向都是這樣的麽?”我悄悄問虎爺。


  “你指什麽?”


  “他一點都不擔心這裏會突然冒出什麽。”


  “這世上已經沒有他應付不來的。”虎爺如此評價他。


  “剛才從那麽高地方跳下來,他不怕麽?我看他也沒有受傷的樣子。”我想起以前胡鬧,學洞內雪絨蝠飛動從高處跳下來過,後被人抬回去躺了許久。


  虎爺還沒和我解釋,前麵有一小子就故意譏笑出一聲。


  “他那樣的人,疼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有次為救人中了很深的蟲蠱,他自己當場燙了刀剖開傷口往裏掏。從那以後我都見不得他殺雞殺鵝,總會聯想到那個場麵。”虎爺一邊說一邊浮誇表情。


  雖然這是件駭人聽聞的事情,可我卻很對不起的被虎爺逗樂了,忍不住抿住嘴掩著偷笑,他也是故意這樣做來消減我的恐懼感。


  “嗯。”


  我們觀察四周,虎爺還和我一路科普,說這裏保留當時最原始的種族特色。他們不會將金子用在建築和生活用具上,喜歡用番沙栗調色上漆,因為這種植物獨有的草木香能舒緩他們一天的疲倦。被他們奉為族花,圖騰上也是以這種花標記。


  而後天南地北收羅所有這些花植,大批量種植使用,占為己有,也會拿出去販賣,一株值千金。“……我市場上見過幾次,開出來的花小小朵,模樣十分討喜,其中兩片花瓣奇長,像極了兔耳朵。”


  “他們這樣不講道理,低買高賣,不被人記仇才怪。”


  “你這就不懂了。他們是十分優秀的商人,因為這植物當時是被當作雜草處理,或者喂牲畜。他們也是真疼惜才會全部收起來,高價售出也是這個原因,隻有金錢衡量才能體現出價值,讓人懂得珍惜。況且也不是什麽都不幹,他們花心血栽培出最優良的品種,盡可能開發出它們最大的價值。”


  “現在呢?還有多少?”


  “說到這個也是奇怪,這些植物有靈性似的。自從這裏出了事,所有番沙栗一夜之間枯萎。幸好帝城內進貢的幾株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數量也總不樂觀。”


  “定是用了什麽邪魅妖術。”聽聲音還是那小子,他這張嘴總讓人要忍不住懟他,“羅辰,你信麽?”


  “……我不知道。”這個叫羅辰的倒是實誠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像他,非要說難聽的話。


  “別出聲,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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