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一語說中
這個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海鮮城的老板，石海波。
趙一凡凝神看了他一眼。
“石總，您好您好。”
鄭磊看見石海波推門進來，立刻站起來，伸手和石海波握了一下，笑嗬嗬的說道：“好久不見，風采依舊啊石總。”
鄭磊沒有注意到，聽到風采依舊這幾個字後，石海波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黯然，笑容也變的有些苦澀的意味了，他看了一眼趙一凡和劉慧兩人，試探的對鄭磊說道：“鄭經理，這兩位是？”
“哦，石總，我給你介紹一下。”
鄭磊聞言立刻笑吟吟的指著劉慧，對石海波說道：“這位是劉慧劉醫生，她是在咱們市中醫學院附屬醫院工作的。”
“原來是劉醫生！”
石海波一聽，頓時肅然起敬，認真的對劉慧說道：“劉醫生您好，前段時間的那個超級細菌病毒，我後來聽說，就是附屬醫院的一位醫生，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哎呀，這個可真是了不起的功德啊，幸會幸會！”他輕輕抓住劉慧的手，搖了幾下。
“石總太客氣了。”
劉慧連忙說道。
“我這可真是一點兒也沒有客氣。”
石海波搖頭說道：“我剛才說的，那都是發自真心實意的話，沒有一點兒虛假。”頓了頓，他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話想要說，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位是趙老師。”
輪到趙一凡時，鄭磊就顯得敷衍許多了，隨口說了一句。
“哦，趙老師你好。”
石海波聽到鄭磊這番沒頭沒尾的介紹，疑惑的看了鄭磊一眼，旋即，笑著和趙一凡握了一下手，客氣的問道：“趙老師在哪裏高就呀？”
“我在中醫學院上班。”
趙一凡笑了笑隨口說道。
“原來您也是醫生啊。”
石海波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劉慧，還沒有等他說話，鄭磊在旁邊就說道：“石總，話可不是這樣說的，這學校裏麵的老師，和醫院裏麵的那些教授，還是有區別的。”
“哦？”
石海波確實不是很懂這些，笑著問道：“這話怎麽講？”
“學校裏麵的老師，大多數都是理論派。”
鄭磊一副很懂行的樣子說道：“但是你真讓他們去醫院裏麵，臨床治個病試試？能治好才怪呢。”
“應該不可能吧？”
石海波想了一下，搖頭說道：“那醫院裏麵的醫生，按照你這個說法，不也是等於理論派嗎？他們不也照樣是先診斷，然後按照書上所講的方法開藥治病？”
“石總說的沒錯。”
劉慧頓時就笑了，說道：“西醫看病，的確是這樣。”說著，她想起來趙一凡曾經說過的話，“其實很多醫院，給病人看病的，那根本就不是醫生，而是那些儀器而已，病人進了醫院，各種檢查做一遍，根據檢查結果確定病情以後，醫生再采取書上所講的治療方案就行了。”
“沒錯，還真就是這樣。”
石海波連連點頭。
這讓鄭磊登時聽的心裏有些不爽了，但是他又不敢得罪石海波，隻好幹咳了幾聲，岔開話題說道：“石總，最近你在忙什麽呢？”
“瞎忙。”
石海波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聊，他坐下來，問道：“鄭經理，我剛從外麵回來，我聽王經理和我說，你找我？”
“嗯。”
鄭磊點了點頭，說道：“石總，你還記得上次我和那個邢經理一起來吃飯的事情嗎？”
“邢經理？”
石海波微微皺眉，仔細回憶思忖著，他這海鮮城裏麵，一天不知道要來多少人，除了一些老顧客和一些重要的客人之外，大多數人他還真的記不太清楚。
“就是那個要買你這副畫的那個邢經理。”
鄭磊看出來了石海波還沒有想出來邢經理是誰，在旁邊開口提醒了一句。
“哦……原來是他啊。”
石海波一下子就有了印象，想起來這個邢經理是誰了，他點了點頭，隨口說道：“他後來還給我打過兩次電話，但是被我拒絕了。”
“是的。”
鄭磊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邢經理也和我說過這個事情。”
“嗯，鄭經理，你要是為這件事情來的話。”
石海波站了起來，笑了笑，隨口說道：“你一會兒走的時候，將這幅畫帶走就行了。”
“等一下石總。”
看見石海波有要離開的意思，鄭磊連忙喊了他一聲。
“怎麽了鄭經理？”
石海波停下腳步，回頭狐疑的看著他：“還有事兒嗎？”
“我有點兒好奇石總。”
鄭磊笑著說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將這些字畫，尤其是這海鮮城裏麵的這些。”他指了指包廂牆壁上的字畫，說道：“都看的十分重要嗎？怎麽這一次，說賣就賣了，而且，連價格也不問一下？”
的確。
這讓鄭磊挺好奇的。
因為鄭磊之前和那個邢經理兩人來這裏吃飯時，邢經理那天，就是看上了這幅山水畫，找到石海波之後，要花一百萬將它買下來。
但是卻被石海波一點兒都沒有猶豫就拒絕了。
站在鄭磊的角度上，他認識石海波時間長，對於石海波也比較了解了，自然知道石海波是一個不缺錢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愛畫如命的人。
自然不可能會賣了。
但是今天，石海波提起這副畫的時候，卻是表情十分平淡，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不禁讓鄭磊有些好奇了。
“唉！”
聽到鄭磊的話，石海波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說道：“鄭經理，既然那位邢經理喜歡，我看他也是愛畫之人，那就送給他好了，況且，這些原本就是身外之物，這畫，能到喜歡它的人手中，我也覺得挺好的。”
鄭磊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也太不對勁兒了吧？
“鄭經理，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啊。”
石海波看見鄭磊的模樣，也沒有過多解釋。
“等一下石總。”
鄭磊又一次喊住了他，看見石海波臉上隱然有些微微不快了，他解釋說道：“還有一個事情，我想請你驗證一下。”
“是什麽事情？”
石海波耐著性子問道。
“我剛才和這位趙老師，打了一個賭，這個賭，涉及到石總你，所以得請你親口說出來才行。”
鄭磊指了指趙一凡，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繼續說道：“還請石總幫個忙才行。”
“打賭？”
石海波有些訝然，看了一眼趙一凡，心裏頓時有些好奇，問道：“具體是怎麽個情況？”
鄭磊指了指牆壁上那副草書，對石海波說道：“石總，事情是這樣的，趙老師剛才和我說，你寫完這幅草書後，當時的心情肯定是歎氣，悲傷，是這樣嗎？”
“咦？”
石海波吃了一驚，忍不住對趙一凡說道：“趙老師，你也懂書法？”
“我不懂。”
趙一凡搖了搖頭。
“啊？”
石海波聞言有些驚愕，不相信的說道：“你不懂？”
“嗯。”
趙一凡點頭。
“鄭經理。”
劉慧在旁邊開口說道：“你說錯了，趙老師剛才的原話時，當時石總在寫完這副草書之後，必然是出神發呆，唉聲歎氣，心有戚戚然。”她轉過頭對趙一凡說道：“趙老師，您是不是這個意思？”
“沒錯。”
趙一凡嗯了一聲。
“嗬嗬，石總，我記得，你當時寫這幅字時，我好像也是在場的。”
鄭磊笑吟吟的說道：“我怎麽就不記得，有趙老師說的這麽一回事兒呢？”他一邊說著，一邊笑眯眯的看著趙一凡。
“心有戚戚然……”
石海波聽到這句話，頓時身體一震，難以置信的深深看了趙一凡一眼，過了幾秒鍾之後，他突然間開口說道：“趙老師說的沒錯，我當時的心情，的確就是這樣的。”
“啊？”
原本還等著看好戲，等著石海波反駁的鄭磊，聽到他這句話，瞬間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失聲脫口說道：“這怎麽可能？”
“這是真的。”
石海波看見他那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點了點頭，加重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寫完這幅字時，心情的確非常失落，而且也的確是出神發呆了一會兒，鄭經理你當時雖然在場，但是我記得你和別人聊的正開心，自然是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的。”
鄭磊頓時顯得有點兒尷尬，在這一瞬間，他甚至心裏都懷疑，這石海波和趙一凡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兩個人竄通好的啊？
“咳咳……”
鄭磊心裏思忖著，眼睛一轉，話裏有話的說道：“石總，這就奇怪了，我也算是多少懂點兒欣賞這些文藝作品，但是我怎麽就從這幅字裏麵，完全看不出來，你當時的心情啊？況且，古今中外，多少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能從一副字裏麵，看出來當事人的心情好壞，嗬嗬，我今天可還真是大開眼界了，石總，你不會是以前見過趙老師，然後故意順著他的話來說，目的就是和我開這個玩笑吧？”
“鄭經理。”
石海波自然能聽懂鄭磊話裏的意思，他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趙老師，而且，如果論關心親近的話，自然是你我要親近許多，我肯定沒有必要和你開這樣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