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現在別在這裏弄什麽意氣之爭,也不看看自己剛剛生產完,身子都還沒有好,你怎麽能夠在疫區裏麵好好的呢?”蔣將軍聽到雲薇這麽說也很有點震驚,隻不過還是幫著勸了勸。
“兒媳的身子的確略有些虛弱,隻不過可以照顧好自己。”雲薇說著跪於地上,向著二老叩首說道:“兒媳入殷家們學醫,那時便應允了殷太爺,自學醫開始,一切必定以天下蒼生為重。時至今日,始終銘記於心不敢相忘。”
回想起來恍惚一瞬,隻覺得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那時候她尚且是閨閣之中的少女,自重生以來步步為營每日活的小心翼翼,原本是為了給自己增加點保命的基礎能力,才會做拜入殷家門下學醫,卻不曾想兜兜轉轉,曾經的誓言當真有用上的一日。
“兒媳雖不敢自認醫術高明,但時至今日,機緣巧合之下研究出了能夠治療瘟疫的藥方,眼見而今天下有難,城郊之外焚燒屍體的黑煙,帝都之中也能見到。便不能夠苟且偷生,更不可為功名利祿而將其私下轉讓。”
雲薇說著話的時候抬首望著蔣夫人,目光清明絲毫沒有半點害怕或者虛偽的意思:“又如何能讓二老以及夫君,代替雲薇去疫區?既決定承擔起救人的重任,雲薇便也想好了要自己去麵對。”
一番話說下來,蔣夫人也沉默了。自從嫁過來之後,雲薇很少有這番言辭鋒利而又決絕的時刻,她恭敬孝順,待人溫和,無論是管家理事還是被封為誥命夫人,始終都表現的溫婉謙和,從未有傲慢無禮的時候。
想著她剛剛嫁進來那會,有三夫人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等著刁難她;有人老成精的下人們撒潑鬧事;也有帝都圈子裏的貴婦小姐們暗地裏的,想要看她的笑話,外頭人說的難聽的話,她也同樣的有所耳聞。
但雲薇卻表現得像是從不在意那些事情一般,自始至終都是風輕雲淡的模樣,正是溫柔十足的江南女子風範。即便是三夫人再三的刁難,也沒有見她真正生氣的時候。
以至於她都有些忘記了,這女子是麵對刺客傷人也麵不改色的剛烈性子,她骨子裏的倔強和執拗,其實從未改變過。
一旦是雲薇做了決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夠讓她改變主意。
蔣策還想要再勸,蔣夫人卻輕輕抬了抬手:“你當真想好了?一旦踏出去了,就沒有回頭之路了,你的兩個孩子可尚且年幼。如果你在外有什麽三長兩短,可想過孩子未來會怎麽樣?”
雲薇擔心,她怎麽可能不擔心啊?雖然瑤雪也是,再三保證方子的確有效,但她也不知道,若是自己到了疫區最嚴重的地方去生活,為那些病人治病,是否真的能夠全身而退?瘟疫這種東西一旦沾染上,若是治療的不及時,那可是會喪命!
可是她沒有回頭路,更不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剛剛出生不多久的孩子,始終活在惶恐不安之中!
橫豎也已經死過一次了,這條命都是老天給的,曲雲薇願意再相信自己的運氣。繼續去與天賭,看看這一次能夠落一個什麽樣的下場。
就算是賭輸了,也不過是做大夢一場,且當自己從來沒有活過吧!她曲雲薇上輩子落一個屍骨全無的下場,就看此生,能否平安終老吧!
“兒媳相信父親,母親,相信夫君,更相信自己!”跪在地上年輕貌美的母親抬起頭,目光無比的清澈堅毅,沒有半點退縮的姿態:“兒媳相信自己定然能夠活著回來,沒有任何的原因,隻是我信我自己罷了。”
“好!”蔣夫人彎下腰,親自將雲薇從地上攙扶起來,握著她微冷的手緩緩拍了拍:“既然你相信自己,那麽咱們全家人也都相信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在外麵時時刻刻都要記著照顧好自己,別忘了這一大家子的老小可全都在等著你回來呢。”
眼瞧著瘟疫已經蔓延了很久,偏生太醫院的那群太醫們了,始終沒有人拿出來一個像樣的方子!玩是被逼問了,就說此次的瘟疫在書上從來沒有過任何的記錄,他們還需要不少的時間前來研究。
“一群看生怕死的東西,無非就是因為朕說了,若是有人拿的出方子,就必須到疫區裏和得了瘟疫的病人同吃同住。把人治好了,他們才能回來,個個害怕了而已。”聽著底下人的匯報,元帝不由得冷笑一聲,對於那群太醫的想法再了解不過。
真是可惜!殷老太醫身子不利索,早早的辭官回鄉了,新來的小太醫又被宮裏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給算計了一回。雖然說是想要回家再好好提升提升醫術,但恐怕卻是避皇宮如同洪水猛獸,很難再回來了!
倘若殷家人在,他又何必惆悵這麽長時間呢?殷家的人個個醫者仁心,是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斷然不會是太醫院現在留下的那一群貪生怕死之徒!
“再等上三天,要是三天之後,依舊沒有一個人拿出來方子,朕還是要把他們丟出宮去。一個個都這麽沒用,為什麽還要待在宮裏享受著俸祿?可能等把他們都丟在外麵,個個身染瘟疫的時候,也都知道著急了,方子也很快就能夠出來。”
元帝很罕見的帶上了肅殺的意味,底下的人低著頭哪裏敢接話?就當他提筆準備下旨的時候,卻忽的有人前來通報,說是鎮國蔣將軍一家,都來求見陛下。
“這種時候,退朝了之後,其他人都恨不得將自己給關死在家裏,再也不出來,他們怎麽偏偏現在要來求見朕?”元帝說著,瞥了跪在地上通報的天使一眼。
跪在地上的天使恭恭敬敬的磕頭,他臉上有著遮掩不住的喜色:“回陛下的話,小將軍夫人說是她自幼跟著殷家的人一同學醫,在醫術方麵相當好的造詣,她說自己已經研究出來了,能夠治療這次瘟疫的藥方!特特拿來請求陛下過目。”
此言一出,元帝才是真的驚了。
太醫院那麽多太醫都沒有研究出來的方子,她一個誥命夫人如何能夠拿得出來?
“小將軍夫人還說了,知道陛下的規矩,所以也收拾了行囊,一並帶來。隻求陛下過目之後,若是覺得合適,她便即刻動身前往疫區。與城外的百姓們同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