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父,您,您是不要惠明了嗎?”聽到元帝說出來的話,惠民公主難以置信的仰起頭,淚水遍布的臉,連脂粉都已經糊成了一團,眼中的難以置信以及錯愕的神情。讓她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墨海,那是什麽地方啊?雖說名義上也是城池,但如何比得上京都的富貴榮華,在那裏一年四季。雖不像塞北一般風沙滿天,但卻是潮濕無比,下戲格外炎熱,悶的讓人伸出手去,都感覺能夠碰到實質性的空氣一般。可冬季卻又是異常之嚴寒,冷風徹骨陣陣的不間斷吹著,就像能往人的骨髓裏麵鑽一般。
在那裏生活的時間長了,身上難免會出現濕疹凍瘡這些東西,縱然惠明是公主,也有相應的份例,但是在墨海生活了那一段時間,依舊讓她感覺到了無比的苦悶,那種地方怎能比得上四季如春的帝都呢?更何況雖有海上商業往來,卻也不是什麽能享受榮華富貴的地方。
住一段時間都已經感到極為難忍,更何況聽皇叔父的意思,以後還要將她永遠的放在墨海,再也不讓她回帝都了。那邊本來就沒有熟悉的人,更何況這一次去還是一個徹底失寵的公主,待遇自然就大不如從前啊,在那種地方,如何能夠讓人活得下去呢?
“皇叔父,惠明知道自己這一次做的很錯,但是皇叔父可不可以不要把惠明丟去那麽遠的地方,惠明還想在皇叔父身邊盡孝了。”惠明公主現在也知道認錯了,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伸手就想要去扯元帝的衣服,但元帝隻是冷冷的推開了她的手。
“你既然知道自己做錯了,那你就要清楚,做錯了事情,本來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責罰。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隻是一個公主,流放你去墨海也是最輕的懲罰了,你可知毒害誥命夫人應該是什麽樣的罪名?”
元帝對惠明的父母有感激之情,也是這份感激之情,讓他會在接下來的這麽多年裏照顧這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但也隻是因為惠明是一個女孩兒。即便給她公主的尊位養大了,也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隻不過,現在這個孩子讓她失望了。
元帝說完這句話,也偏過頭去不再看惠明,還示意了侍衛上前,將公主帶下去,準備準備也就是這幾天的功夫就要把她送到墨海。
見元帝冷酷無情,絲毫沒有原諒她的意思,惠明在絕望之下,又轉身撲向了旁邊的皇後。她是在皇後身邊養大,對皇後的感情自然也要更深厚一些。更何況她也知道,皇後對自己也是有幾分真感情,所以現在在求助無援的情況下,選擇了去向著皇後打感情牌。
“皇叔母,您勸勸皇叔父好不好?惠明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了,不想去墨海那麽遠的地方,去了之後就再也回不來了,可是惠明想要跟在皇叔父,還有皇叔母身邊。”這個愛情至上的公主,在發現身邊的人都不會繼續向著她,甚至要為了自己所謂的愛情而付出慘痛代價的時候,終於不是那麽的在意愛了。
“以後,以後惠明願意嫁人,也可以嫁到稍微遠一些的地方,絕對不會再回來傷害小將軍夫人了。就相信這一次好不好?”說著她抬起頭,蓄滿了淚水的眼睛裏麵盡是哀求的意味。
“這事情是陛下做主的,後宮下來不可幹政,更何況陛下已經說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要接受懲罰。”皇後同樣的側過頭去不看她,麵容一如既往的冷清,看不出來有什麽情緒。這無疑於斷了她最後一條求助的路。
惠明愣愣的坐在原地,任由淚水在臉上肆意的流淌,過了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這是真的被拋棄了,沒有人願意再為她講話。他們那些寵愛,也隻是因為自己沒有觸碰到底線而已,一旦真的觸及到了皇權的威嚴,就會被幹脆利落的拋棄。
沒有了帝都的榮華富貴,也失去了陛下和娘娘的寵愛,至於蔣家人更不用說了,一個個對他都是恨之入骨,別落井下石就已經很不錯了。又怎麽可能會在幫她說話呢?惠明隻覺得自己的前路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她有些呆傻的轉過頭去,忽然目光看到了宮殿盤金鑲銀的柱子,那傾刻間,她覺得與其被送到墨海往後受盡屈辱和折磨,還不如今天就死在了這裏!幹脆利落的一頭碰死了過去,指不定還能夠體體麵麵的下葬呢。
惠明尚且陷入呆滯之中,元帝卻不會給她繼續跪在這裏發呆的機會,大手輕揮,立馬就有侍衛上來,準備將她帶走。
而手臂被侍衛拉扯起來的時候,惠明也像是清醒了一般,她猛地咬緊牙齒。目光中帶著決絕的光彩。
“惠明自知犯了天大的錯誤,懲罰也願意接受,但是惠明始終不願意離開皇叔父身邊,願以死謝罪!”說到這裏趁著周圍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她一個猛子直愣愣的就朝著旁邊的柱子撞過去!
宮殿的柱子上都鑲滿了花紋浮雕,這一頭撞上去,若是不死,恐怕往後也要毀容了。但是現在的惠明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隻知道自己往後決定不能夠,一直在墨海那樣荒蕪,偏遠的地方,生活下去。
眼看著就要猛的碰上去血濺當場的時候,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蔣夫人,突然出手一把死死抓住了惠明的衣服,慣性還是帶著兩人向前撞去,她的頭還是碰到了柱子上,卻也不過是破了一層皮,並不傷害性命。
其實蔣夫人完全可以不管她,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一頭撞死了,她也是活該,沒看旁邊的侍衛個個都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嗎?這可是禦前的侍衛呀,如果較真的話,怎麽可能任由惠明區區一個弱女子,這麽輕易的在殿內自戕呢?
不過是看出來,陛下已經有放棄她的意思了,沒看到元帝還坐在上麵四平八穩的。絲毫沒有因為惠明這般的舉動而出現任何的波瀾。
陛下的意思,自然禦前侍衛們個個都能看的出來,這就是擺明了不準備管這位已經失寵的公主,由著她撞死,也不過是多一副陪葬品罷了。但是蔣夫人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是答應了自己的夫君,要讓這位公主好好的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