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惠明一跳,她不由得轉過頭去愣愣的看著對方。還沒有意識到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女官卻已經淚流滿麵,膝行上前,對著京兆尹還有蔣夫人重重的磕頭。
“大人,夫人,我們家公主她本心不壞!隻不過一時被糊了心而已,她嫉妒小將軍夫人才會出此下策,但是公主事後也很後悔,幾個夜晚都輾轉難眠,還請大人和夫人看在她家世可憐的份上,且饒過她這一次吧。”
她說的忠心誠懇,話裏話外都是為惠明公主著想的意思,但偏偏就是這樣,三言兩語的也等於坐實了惠明公主下毒謀害曲雲薇的事實……
“你現在在這裏胡說八道些什麽?本宮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需要你在這裏為我求情嗎?幾時給她曲雲薇下毒?!又幾時……幾時會去嫉妒她呢?你倒是說啊,你明明是我身邊伺候的人,你現在為什麽要反咬一口?把髒水也往我身上潑過來!”惠明公主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氣的全身發抖!
她沒想到啊,怎麽也沒想到,在被京兆尹逼問的時候,地上跪著的小宮女都還沒有開口說話,竟然是這個跟在她身邊最久,也是最忠心的女官!現在居然,直接開口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這情急之下,惠明連自己剛剛的稱呼都改了,伸出手指著女官,全身哆嗦著嗬斥。
聽著惠明公主的質問,女官轉過頭去,滿臉的淚水顯得她格外可憐。眉頭緊緊皺起,看向惠明公主的眼神裏,也都是滿滿的愧疚之意:“公主,奴婢知道,您對小將軍他癡心一片,可是,可是小將軍已經有了妻兒,您還是放下吧!”
“你……你這個賤人!賤人!”惠明公主聽到女官當著京兆尹的麵這麽說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衝上前去抬腿對著女官就是狠狠的兩腳!直踹的女官摔倒在地,還不解恨的想要朝著對方的腦袋上麵踩過去!
得虧京兆尹見勢不妙,急忙喊旁邊的丫環把兩人給拉扯開,這才避免了女官繼續挨打的下場。
看著惠明公主氣得渾身發抖,滿臉赤紅,原本梳好的發髻也在她的毆打中變得淩亂開來。再看看地上的女官,楚楚可憐的模樣,癱倒在地上,身上還留著惠明公主的腳印。
“你把話說清楚,要知道汙蔑黃皇室的人可是重罪,你如果手裏沒有任何證據,如此信口雌黃的話,本官也不能相信你。”京兆尹並不會因為女官的可憐模樣就會感到心軟,他依舊是冷著張臉質問。
惠明公主最大的把握就是這些人的手裏沒有證據,但是現在她身邊最信任的人,已經背叛了她。
女官擦了擦眼淚,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全部說了一遍,包括她去藥房裏偷偷買藥的證據,是如何將烏甘草下到曲雲薇的藥裏麵。公主又是怎樣詛咒曲雲薇和她的孩子都早點死掉,自己好上位。所有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都都給交代了個一幹二淨。
“這些都是奴婢找人在藥房裏麵買藥的收據,大人若是不信的話,也可以去藥房裏麵問一問,想必他們說的會比和奴婢所言一模一樣。”女官說著,雙手顫抖著從懷中掏出幾張紙交了過去。
雖然沒有看到紙上的字,但是惠明心裏清楚。這薄薄的幾張紙,會是壓倒她的最後稻草,所有的證據齊全,的這個罪名是再也跑不掉的。
“你說啊!我帶你不薄,你究竟為何要背叛我?還是你覺得出賣了我,就能夠把自己給摘的幹幹淨淨?我告訴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的確想要下毒害人,那又怎麽樣?你們兩個全都是幫凶,誰都別想要,因此而洗清自己的罪孽。”
惠明公主被兩個丫環一左一右緊緊的牽製著,連想要上來廝打女官都是不可能的事!
她憤怒,委屈,又感到了深深的悲傷!
可以說,如果今天跪在這裏出賣她的人換一個,那惠明隻會感到了被出賣之後的憤怒,而不會如此的悲傷。
她真的想不明白,這個女官跟在自己身邊也有了很長時間,為什麽之前都好好的,都願意跟著到墨海那種地方去受苦,受罪,而現在回來之後卻要轉頭反咬一口,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都抖露出來呢。
女官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看著惠明公主,又深深的磕了個頭:“奴婢知道自己對不住公主,可是公主,您收手吧,奴婢真的不能夠看著你一錯再錯!小將軍現在合家幸福美滿,您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放下呢?但凡早些放下,給自己找一個好好的歸處,您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來啊。若是讓陛下和娘娘知道了,他們會有多麽的傷心難過。”
女官說的言辭誠懇,仿佛她真的是為了公主好,而不是因為想要自己保命,又發現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果斷出賣對方一樣。
地上跪著的小宮女,現在也終於開口說話,不過的話無非也就是跟著女官一起,看起來像是求情,實際上是努力的把自己給摘出去。
“奴婢真的是什麽也不知道哇,隻是公主下的命令,奴婢不敢不從。那個明珠確實是奴婢和女官姐姐打交道的時候,從她身上偷來的,當時隻是一時的鬼迷心竅,卻萬沒想到此物後來會成為重要的物證!”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步,就算是惠明公主自己咬死了不承認,也沒有任何辦法。
人證物證俱全,身邊跟著伺候最久的人也已經承認了,的確是她下毒害人的罪過。
惠明公主冷笑一聲,眼淚順著腮邊滑落,但是她也沒有繼續為自己分辨,而是扭過了頭不願意再看地上跪著的兩人。
京兆尹將手裏的紙片妥善收好,這才輕輕一揮手,很快守在外麵的衙役就跑了進來。
因為惠明還是公主的身份,京兆尹現在並不能夠直接將對方打入大牢,反而是要等到明天早上,去麵見過陛下,將事情稟明清楚之後,再由陛下來做決斷。
“今天晚上,你們就要好好的守著公主的院子,不允許任何人進去,也不要再讓任何人出來,一切自由陛下聖裁。”京兆尹麵容嚴肅的下令,繼而轉過頭去看著依舊哭泣的女官和宮女。
“這兩個人也帶下去,好生的看管著,她們都是重要的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