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滿嘴胡說八道什麽?本宮身邊的宮女,幾時需要你們帶去審問,更何況本宮可從來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還派了小宮女過去!”一聽說小宮女的事情,惠明公主瞬間就變了臉色,抬手狠狠地拍在桌上,當下沉著臉轉過頭去,再看侍女的眼神裏更是帶上了些許狠厲的神色。
“本宮勸你不要胡言亂語,怎麽你們家少夫人現在如此金貴,一個小宮女走錯路也要栽贓陷害到本宮的頭上嗎?”她當然清楚那個小宮女是怎麽回事,不過卻也認定了,蔣家人手裏沒有任何的證據,是拿她沒有半點法子。
再說了,就算是有證據又能怎麽樣?她大可以說,是這個小宮女對她心生不滿存心汙蔑。好歹自己還是堂堂的公主呢,總不能讓蔣家人像對待犯人一般的審問?
看到惠明公主變了臉色,旁邊的女官也急忙上前,沒好氣的推搡了來傳話的丫環一把:“你這個小丫環,懂不懂得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主子讓你傳話,你話帶到了就趕緊回去!別在這裏隨意的汙蔑我們公主名聲。這要是傳出去,損害了皇家的名譽,你且掂量掂量你有幾條命能賠得起!”
說話的時候手上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原本以為自己把人給推出去,按照丫環的性格也必然不敢再磨蹭!隻要先把人給打發走了,自己就可以趕緊和公主關上門,好好的密謀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誰知道小宮女竟然幾天前就已經被捉住了?
這蔣夫人也真是沉得住氣,竟一直忍了這麽長時間,原本以為事情並沒有敗露,誰知道竟然是在這裏等著她們呢,真真是打人一個措手不及!
小丫環在女官的推搡之下踉蹌幾步,誰知她不但沒有如女官所想的那般低聲下氣退出去,反而一手抓住了門沿,仰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直視著女官。
她眼裏頃刻間的神采,竟讓女官突然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心虛,這心裏慌,手下的動作自然就不由自主的輕了幾分。而就在女官剛剛猶豫了一下的時候,小丫環已經挺起胸膛恭敬卻又不帶絲毫謙卑的繼續說。
“公主這話,奴婢不敢認同。少夫人為將軍府,生兒育女,一直以來都可以擔當的起大婦這兩個字。而今自己家的人受了委屈,是斷斷沒有不為她出氣的道理。公主或許還不知道吧,這女子生兒育女,伺候夫家本來就是極為艱難的事情,如何能夠像公主這般無債一身輕,逍遙自在呢?”
這話就說的極為嚴重了,竟然是明嘲暗諷惠明公主這麽大一把年紀了,還住在別人家裏,完全沒有考慮過成家的事情。這氣的惠明公主渾身直哆嗦,直接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的過去,抬起手來就想要打這個小丫環一嘴巴。
“本公主的事情,幾時輪到你這個卑賤的下人,在這裏說三道四了!既然將軍府的人連自己家的奴婢都整治不好,那本公主就替他們好好的教育教育!”
說完她眼裏帶著怨毒的神色,手上的巴掌毫不留情的就要落在小丫環臉上。眼看著掌風逼近,小丫環就要挨打了。
誰知道她竟然靈活的後退一步,直接躲過了惠明公主的巴掌,而惠明公主偏偏還因為這一手呼的太過於用力,身體一個踉蹌站不穩!要不是旁邊的女官及時伸手扶住,恐怕她將在這小丫環麵前,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徹底的出個大醜。
小丫環站在旁邊,身上的衣服都沒有半點淩亂的痕跡,她依舊帶著笑容,看著狼狽不堪的惠明公主:“公主還是去一趟吧,奴婢的規矩再不好,到底也是蔣家的下人。我們夫人最不喜歡有人多管閑事,尤其是替她調教人之類的。更何況京兆尹的大人現在也在這裏,他是說了要您過去一趟的,您若是不過去,這難免有點讓人說嘴。”
前麵的那些話,句句如同利劍似的直插入惠明公主胸口,她感覺心髒就被帶得鮮血淋漓,疼痛感簡直就是深入骨髓!
而還沒有等到她反駁,小丫環後麵的話又讓惠明公主忍不住緊緊抓住了身旁女官衣袖。
她們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什麽時候京兆尹的人都來了?她們在這裏為什麽連半點風聲都沒有聽到?這不過是過了幾個時辰而已,怎麽感覺像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樣。
在帝都中生活過的人都知道,京兆尹是不會懼怕任何的權勢或者官位。他們背後撐腰的那個人,是當今的天子,也是陛下,可以說代表著帝都之中完全的公正。任何人家無論權勢多高,門第多高,一旦犯罪的人證物證確鑿,他們都敢將人直接投入大牢之中。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既然蔣夫人不動聲色的將京兆尹都給找來了,那是不是意味著這件事情,她壓根就沒有打算私自藏著,或者說善了呢?
“既然京兆尹大人都來了,無論於情於理,本宮也不能不去相見。隻不過,本宮到底是準備休息,已經卸了釵環,還麻煩稍等片刻,待本宮重新梳妝之後再去拜見。”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那就由不得自己了,現在別人還是過來請,如果繼續拒絕下去,等一會兒京兆尹的人直接衝到客院裏麵來,那她的麵上更是好像全沒有了半分的顏麵。
“公主殿下想要釵環整齊的去見大人,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奴婢現在就在這邊等著。等會也好為公主打燈指路,免得這個路上太黑,公主看不到腳下的路,一不小心踏錯了方向,可如何是好呢?”
小丫環行了禮之後,就恭恭敬敬的站在旁邊,等著惠明公主梳妝完畢。
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說下來,惠明公主就算是有心想要和她計較,現在也沒有了這精力。
她為自己上妝的時候,連手指都在不停的顫抖著,就連站在她身後一直為公主出謀劃策的女官,臉色也不是那麽好看。
兩個人誰都沒有想到,蔣夫人在發現的事情之後,居然是忍耐下來,絲毫沒有半點發作的意思,等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再突然把京兆尹的人找上門來,這完全是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就算是他們想要進宮,去找陛下也來不及了。這個時間且不說宮中已經宵禁,絕對不會放外人進去,就算是能進宮,住在蔣家的院子裏,這來去也不是那麽的方便。現在可就真真如同那甕中的老鱉一般,四處無路,等著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