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我才是更加弱小的那一個呀,我無父無母,能夠和她爭些什麽呢?待在這個府裏也不過是因為我的確眷戀著哥哥罷了。為什麽就連陛下和娘娘,都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麵幫我?”惠明公主想不通,她在宮裏麵長大,耳濡目染的也會知道一些事情。
她從小就知道了,蔣家的這個哥哥所娶的妻子,身份並不會太高。為了防止陛下猜疑,大概會找一個世家平平的女子吧。
她那時候就想,自己和哥哥從小就認識,而且無父無母的,在家世上這一點絕對是有差距,不管怎麽想,都是他們兩人般配!
誰知道等到賜婚的聖旨下來,那麽優秀的哥哥,居然被賜了個南洲的富商女兒做妻子!別說是帝都裏麵其他人覺得驚訝,就算是早就知道他妻子身份不會高的惠明公主,都覺得萬分詫異。
她哭,她鬧,自降身份的苦苦哀求,成為了帝都的笑柄也完全不在乎,甚至最後求到了陛下那裏!
原本以為有自己父母的那一份功勞,再憑借陛下這麽多年的寵愛。再怎麽樣,她也能夠圓滿的完成這份心願吧。
惠明那時還在自我安慰,如果陛下同意了,那也絕對不是她用皇權去壓人。隻因為太過於喜愛,所以才會做這種事情,伯父伯母,他們肯定都能夠理解的吧。
誰知道她還沉浸在自我安慰之中,陛下卻第一次對她發火了,甚至怒斥她頭腦不清醒,才會做出來這種事情,連帶娘娘也受到了責怪。
陛下固執的認為,是因為娘娘過分的溺愛,才讓自己有了這種想法。在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帝都的人可能不太清楚,都說惠明公主是為情所困,心灰意冷,才到了外地去。
實際上,是被陛下下旨,強行送到墨海的那種偏遠的地方!
雖說山清水秀也算得上富饒,且臨近海邊,物產豐富,但到底比不上帝都的繁華了。送出來還不算是。身邊當時還有元帝派其他的侍衛在看守,就是為了防止她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回來。
遠遠在墨海,她想盡一切辦法,才讓帝都的人隔三差五的送過來一些關於哥哥的消息。在那些信中,惠明知道哥哥最後還是和那個商戶女子成婚了;知道他們兩個人成親之後,基本上都沒有紅過臉;知道那個女子為哥哥生了個女兒,又知道她再次懷孕……
喜歡的人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擁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給孩子,可她卻被遠遠的放在這種地方,孤苦伶仃而又無人問津。
好不容易讓陛下想起了曾經的情分,終於把她從墨海了回來!
她剛剛進門的時候,還想著能夠和蔣家人再續前緣,誰知道這剛到一進門迎來的就是冷冰冰的態度。住的地方不如從前也就算了,曾經對她好的伯母竟然也不顧她公主身份的尊貴,直接當麵就反駁她的話!
再說了,那個叫曲雲薇的,就算是懷了孕又怎麽樣呢?挺著那麽大個肚子,可哥哥房間裏麵連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她這豈不是善妒嗎?
就像剛剛住的地方,原本還想再爭一爭,可是身邊跟著的女官卻告訴她,現在回來還不適合和蔣家的人發生衝突,萬一鬧到陛下那裏了,陛下責怪她剛剛回帝都就惹事,再送回那麽偏遠的地方,可如何是好?
隻為了這句話,惠明也隻能忍下來心中的火氣,任由手底下人收拾的東西,把她帶到了這個偏遠的客院裏麵來。
“公主,咱們現在這也是剛剛回來,在帝都裏麵沒有什麽人手,就算是想要做些什麽事情,多少也有點不方便。”女官如何看不出來他心裏的火呢?上了一杯熱茶之後,把底下的人都遣散了,她才過來小聲地說著。
惠明公主身邊跟著的這位女官,也是當初在宮中時候,就是跟在她身邊的一個小宮女,過了這麽多年,也升成了女官。
兩個人年紀其實差不多大的,隻不過因為她的這件事情一直在身邊耽誤著,也沒有出嫁:“再說了,就算是成親了又怎麽樣?這多年您對小將軍的情意,說句打嘴的話,底下人也都是看在眼裏的,您和他也是郎才女貌,兩個人在一起必然會琴瑟和鳴。”
剛剛那麽多的事情,也隻是讓惠明臉色變得很差,但是女官現在的這一番,就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睛,那眼淚止不住的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現在過了這麽久,身邊的人裏麵也隻有你是全心全意為我著想,其他人看我都如同眼中釘一樣的,不順眼。我當時為什麽會被趕出帝都,你還不知道嗎?不過就是因為我影響了陛下的利益,他,他就是想要給哥哥一個身份這麽低賤的女子!”
女官陪在身邊的時間最久,而且因為這些事情始終沒有嫁出去,也耽誤了好的歲數。惠明對她那可以說是全心全意的信任,眼下不由得就哭著向她訴說起了委屈:“可是選擇了我又能怎麽樣呢?父母都不在了,那點家世有也等於沒有。”
“或許陛下就是因為過於的關愛,才不想讓您嫁進來吧,您今天也看到了蔣夫人那個人性格有多麽的強悍。說不定那個商戶之女嫁起來之後啊,沒少吃苦,受委屈,搞不好天天都讓她立規矩。”女官想了想,蹲下來拍著她的手安慰。
“在墨海的時候,也不缺有青年俊才提親,您還是惦記著小將軍,這才拒絕了。”女官看著惠明公主的眼淚,唇角突然勾起冷笑:“隻不過小將軍就算是娶了親,又能夠有什麽用呢?你也看到了他夫人那麽大的肚子,這眼看就要生產了。女子嘛,在生產的時候,遇到點什麽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惠明公主並不是傻子,女官這話的意思她再清楚不過,當下卻是有點猶豫:“你的話我也想過,隻不過她到底已經生了孩子,就算是續弦,怎麽能夠確保陛下就會成全我?”
“您是忠烈之後,他不管是娶一個繼室而已,配給他才是委屈了您的身份呢。如何能夠還有不會成全這一說,就算是她還留下孩子,也不過是個丫頭,根本不用太過費心……”
主仆兩個人,這關上門,在房間裏麵自己小聲的謀劃著。可是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屋外還有一個端著茶水的小丫頭,身影快速的一閃而過。
不過是穿了身再普通不過的衣裳,輕手輕腳的誰也沒有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