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之後,雲薇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能夠得到一個救主的機會,對於大部分普通人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畢竟這有可能是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晉升機會。
有的人或許並不是為了追求榮華富貴,隻是希望能夠有一個,相對而言,不是那麽艱難的家罷了。
但是,就算是救主,也是需要分一分人的。
有的人將清白,看的比命都重要。就像大皇子妃這樣的,哪怕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為了所謂的皇家尊嚴,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掉對方最重要的一切。
難怪當初看到董源的時候,就覺得對方不像個男人,反而像個內宦,原來這之間還有這樣的一場遭遇。
如此想來,對於他的所作所為,就會能夠感到理解了。
“程宜嬰,她最在乎就是自己的清白和尊嚴,但是現在就算是死了這一盆髒水也要好好的潑在她的身上,再也清洗不掉了。畢竟董源可是臨死前還在深情的呼喚著程宜嬰的名字死去,當然是千真萬確,再也抵賴不得。”
徐側妃從桌上捏起一塊荷花酥,放在手裏慢慢的吃掉了。她將那些殘渣放在指尖,輕輕的碾碎,殘渣很快就在她的手指間變成粉末,輕輕的一吹就消失不見了。
“我知道這件事,並且去找了董源,告訴他可以幫他除掉程宜嬰,隻不過他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櫻桃小口輕輕鼓起,徐側妃吹掉了自己手指尖的粉末:“董源壓根就沒有猶豫,還告訴我隻要能要的那個女的性命,就算是把他千刀萬剮也在所不惜。他所有重要的親人,愛人,都已經離他而去了。每天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和死了,對他來說區別也並不大。”
雲薇聽後,良久都沉默著,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
她是很理解董源的。
前世的自己可不就是這樣嗎?眼睜睜看著所有的親人離她而去,甚至仇人就站在麵前耀武揚威,可是什麽都做不了。
現在想來,如果那時候有一個人出現在她麵前,說能夠幫忙報仇的話,恐怕別說是要這條命了,就算是讓雲薇粉身碎骨,永遠墜入地獄,再也沒有輪回投胎的機會,她想自己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吧。
不過幸好,她保持沉默,徐側妃也沒有指望聽雲薇看法的意思:“我已經表現出了我的足夠誠意,這事情可以說的上,還算是皇家秘辛,尋常人壓根不能夠聽到的。而今我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你,如果你繼續對外說的話,恐怕我也保不住。”
“徐側妃的誠意,雲薇自然也清楚,隻是不知道需要我做些什麽呢。”
聽到對方說話,雲薇就在心裏暗暗的歎了一口氣,繼而揚起臉,目光平淡而又清明的看著對方:“實不相瞞,徐側妃的脾氣雲薇相當喜歡,你我二人之間脾性也極為相投,若是能夠做好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但是女子間的閨閣交往,要是牽扯到家裏人,難免會有幾分不妥當。”
“小將軍夫人果然如同外界傳言的一樣,也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相當的省時間。”徐側妃笑了笑,目光落在手裏的茶盞上,慢慢的轉動似是在欣賞。
“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也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之前雖然大殿下說了,若是我這一胎是個男孩兒,便將我扶正。但是實際上我對做大皇子妃這件事情沒有興趣,對他在朝堂之上有怎麽樣的風浪,也沒有興趣,更不會做那些費心費力為對方前程去操持的事情。”
話說到這裏,她垂首看著自己隆起的腹部,目光中難得真正的湧現了幾分憂鬱的神情:“我也不怕在你麵前說這些話,殿下不是一個良人,我對正妃的位置也沒有什麽想法,今生今世如果要說唯一的指望就是我想讓你答應我,無論將來發生什麽事情,一定要保證我的孩子平安。”
徐側妃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幾分狠厲的決絕。
她隻是個普通的女子,壓根比不過皇權,也比不過那些出身富貴人家的小姐。
曾經隻想偏安一隅,穩穩妥妥的度過此生。卻發現有時候自己的一味退讓,並不會讓敵人手下留情,反而會更加過分的步步緊逼。
既然這樣,還不如好好的為自己謀劃一番,正如她所說此生沒有別的願望,隻希望保證自己的孩子平安。
話已經是挑明了,雲薇並沒有即刻答應下來,她看著徐側妃的雙眼,似乎想從其中找到對方撒謊的證據。
說到底她是大皇子身邊的人,而有大皇子妃的前車之鑒,雲薇對於他的女人多少都帶了些警惕的心理。
但是什麽也沒有,徐側妃的雙眼之中沒有算計,也沒有欺騙,隻有坦然。她在看著肚子的時候,臉上帶著深深的母性。
那所有的一切都足以彰顯,她費盡心機地謀求這些,隻不過是為了保證自己孩子的平安。
“既然這樣,我答應你。”雲薇端起手中的茶盞,以茶代酒向著徐側妃敬去。
“無論將來發生什麽事,隻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都絕對會保證這個孩子的平安。隻要我的孩子好好的,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孩子我也不會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可以算的上,是一個母親對另一個母親的承諾。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既然達成了結盟也就不需要多說什麽,接下來再聊的就是普通母親之間的話題了。
其間雲薇也試探著問了一下,為什麽那麽朝廷官員,偏偏選中了自己來當盟友?
“蔣夫人的英姿颯爽,我一直甚是喜愛,更何況蔣家的組訓也明說了,不允許參與到任何皇子的鬥爭之中,一心隻能忠於皇權。而且你家兩位將軍的夫人都算不上是高門世家,這也讓陛下可以對你家十分放心。不管怎麽說,隻要不是太過分,就算是新帝登基了,蔣家也能夠有活路吧。”
徐側妃的答案非常簡單,沒有那些專門誇讚的詞匯,所有的一切都是從最基礎的利益上麵出發,她也是來回的對比的幾家,最終才選定了蔣家。
因為覺得他們家的人都足夠安穩,也不會惹事,用來保全自己的孩子,想必不會過於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