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並不大,但依舊讓不少人紛紛的回頭看去。
隻見是一個藕粉色的香囊,上麵還用絲線繡出山河的景色。因著繡娘的手藝極好,第一眼遠遠看著還令人以為是畫在香囊上的那樣精致,再一看香囊的邊角都起了些細碎的絨毛,一看就是被人握在手中時常把玩。
“哎呀,這是誰的東西?”看到香囊周圍的命婦立馬驚呼出聲。這東西做工精致,用料更是罕見,這裏的人家裏都是非富即貴,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樣的東西價值不菲,絕對不是個小小的丫環能夠擁有的好物。
“這都死了還緊緊的抓在手裏,想來這東西肯定很重要啊!”有命婦捂住了嘴,原本都已經確定了是失足墜亡的人,現在突然從手裏掉出來了這樣的東西,難免不會讓人多想。
人群裏議論紛紛,曲雲薇忍不住朝著徐側妃的方向看了看。卻見她像是很害怕一般的側過身靠在大皇子懷裏,還捂著自己的臉頰,用手帕遮住眼睛。
大皇子看著地上的香囊,他也覺得這東西非常眼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
“這東西好生眼熟。”大皇子妃信步上前,眸光凝重的看著地上的香囊:“府裏的東西都是有定數,這個看起來……徐側妃,像是你的貼身物品。”
她說話的時候眉頭微微皺起,看起來像是認真思考的模樣。但是眼中的陰狠瞞不過曲雲薇,她這是準備以此為借口,置徐側妃於死地?隻不過一個香囊而已,就算是被死了的丫環緊緊抓著,也說明不了什麽。
畢竟一個皇子府的受寵側妃,就算是打殺丫環也不是什麽值得震驚的事,隻怕這大皇子妃還留有其他後手。
雲薇自己心裏有注意,但是沒有開口的打算,隻是身體後退了幾步,讓自己在婆母身邊好好的站著,安靜的觀察著其中變化。
聽到大皇子妃的話,徐側妃終於從大皇子的胸膛前移開自己臉,快速的掃了眼地上香囊,便是立馬又轉過頭去嗚嗚咽咽:“誰知道呢,這東西上麵又沒有妾身的名字。再說了,開春的時候,府裏每個人都領了新的香囊,正妃您再如何,也不能指著個死人手裏的東西說是妾身的呀!”
其實現在的人多少都有點迷信,一個剛剛死了的丫環,現在躺在地上,身體都沒有徹底的涼透。但是徐側妃卻是一口一個“死人”,這未免讓周圍的人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不是徐側妃你的,也不能夠這麽說話啊,別人年紀輕輕死了也怪可憐的。”有的命婦聽不下去,不由得開口說了幾句話。
她本也沒有其他的意思,不過是避諱著死者而已,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徐側妃不滿的撅了下嘴,側過頭去看了眼那位命婦:“妾身說的話有什麽不對嗎?原本就是一個死人而已,就算是說的再好聽也改變不了什麽,何必惺惺作態?”
說完也不給別人反應的機會,捂著自己的腹部靠在大皇子懷裏,一味的撒嬌撒癡:“殿下,妾身不要在這個地方待著了!誰想要看見這種事?多不吉利的事情!萬一要是影響到了妾身腹中的孩子,這可如何是好呢?殿下,倒不如妾身先回去歇著吧,要是之後再有什麽事情,再讓人來叫妾身,不就好了嗎?”
徐側妃這樣的姿態自然讓很多人看不上,但也更有人暗地裏就對她放鬆了警惕。
看起來就是個空有美貌的草包而已,壓根做不了什麽事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先是挑釁大皇子妃,又是得罪蔣家人,現在幹脆是胡言亂語的四處衝撞。
這樣的人即便是得到寵愛也不過是有限的,沒有任何的心機,不過就是現在命好肚子裏揣了個孩子而已,倒是沒有什麽值得人多去注意的地方。
不少人都在心裏對徐側妃下了定論,就連一直抱著她安撫的大皇子,眉頭皺起眼裏也多了幾分不耐煩的意思:“好了,這也沒有什麽可怕的。你若是害怕不看就是。”
聽起來依舊是偏袒的話,還帶了些安慰的意思在裏麵。徐側妃都準備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離開的時候,大皇子本來隻是虛虛搭在她腰上的手不動聲色的緊了緊。
像是擁抱,實際上卻是將徐側妃牢牢的禁錮在懷裏,讓她沒有了離開的機會:“隻不過來來回回的跑總歸麻煩,路上再被什麽不長眼的奴才衝撞了,又是另外的麻煩事。不如就在等著,要是沒有事情,再讓人送你回去休息也不遲。”
這就是擺明了拒絕她的請求,徐側妃臉色不由得白了白,委屈的撅起嘴看著大皇子還想撒嬌。但大皇子卻移開視線,看向了旁邊的大皇子妃:“剛剛你說這是徐側妃的,可有證據?”
“徐側妃說,開春時候,府裏的側妃侍妾們都受到了香囊。講的是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辨別方法,其實不然。”看著大皇子並沒有讓徐側妃離開,大皇子妃這才稍微的鬆了口氣,又聽到問話。她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鬢邊,指著地上的香囊。
“這些香囊並非出自府裏繡娘之手,而是宮裏麵賞賜下來,每一樣都被記錄在冊。殿下將它們都給了我,也是由我一一發下去的。因為是上造的東西,每一個花樣都不一樣,而給了誰,分別是什麽花色,這些東西都是被記錄的。若是殿下不相信,大可以去查查就知道了。”
大皇子妃說到這裏,嘴角終於牽扯出一絲涼薄的笑意,目光宛若冰冷的刀子一般,刺向了還賴在大皇子懷裏的徐側妃:“沒有記錯的話,送給徐側妃的正是繡著山水圖案。當時是你親自挑選喜歡的不得了,還說自己定然要佩戴在身上,日日的把玩。現在為何不見了?”
“不過是一個香囊而已,哪裏就是這麽值得稀罕了,就算是喜歡,妾身也未必要天天帶著它呀!更何況,就算是這是妾身的又能說明什麽,說不定是這個小丫環,自己手腳不幹淨,趁著妾身不注意,從妾身這把它偷走了呢。妾身又不像大皇子妃那樣,開春前送出去的東西,到現在還在牢牢的記著。”
徐側妃現在這樣完全就是不講理了,就算是大皇子妃再能忍,現在也忍不住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