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這次也讓雲薇真的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雷厲風行。
確定了分家之後,她一刻也不願意耽誤,當即就有人把賬本拿過來,把家裏這麽多年的收支都算的幹幹淨淨。
一個家族裏所擁有的,除了房子,銀錢鋪子之外,就是族學中的那些祭田。蔣家的產業其實並不是特別多,隻不過是將軍常年打仗,再加上有時候打了勝仗之後領回來的一些好東西,還有陛下的賞賜,所以日子向來過得還不錯。
但是你說這分家吧,總不能把大房的那些戰利品,還有陛下的賞賜也都給拿出來分一分吧?所以蔣夫人算了一算,蔣家所有能夠拿出來分的東西,其實倒也算不上太多。
雖然蔣將軍說了,三房隻需要把他們原本有的東西帶走就可以,多餘的一點都不必給,但是夫人因為和雲薇商量過,決定給一點三房,好讓他們安安靜靜的,趕緊搬家分出去。
所以最後還是叫來族中的長輩,當著所有人的麵兒,把東西一共分成了三份,大房拿四成。其餘的二房,三房各拿三成。
這麽分家其實已經很公平了,這麽多年蔣家到底是誰在外麵拚了命的掙事業,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二房和三房,一個保守著自己的太平,另外一個簡直就是在拖後腿。所以說能夠分給他們一些,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畢竟是在外麵有的家裏若是浪蕩子,對家族沒有做出一點貢獻。就算是讓他白出門,都沒有人會說什麽,反而大家都會覺得是理所當然。
二房對這個決定也沒有意見,二夫人是早就來找蔣夫人透過氣,他們妯娌兩個人關係還處的很不錯。二夫人委婉的表示,要是分家的時候,能不能還在將軍府裏落戶?
蔣夫人也是很痛快的就答應了,在她看來這個弟妹在關鍵的時候,沒有拋棄自己家裏人。麵對著外麵的流言蜚語,也沒少和其他人辯解,堅決維護自家的利益。所以就算是住在一起,平常也可以熱鬧熱鬧,多走動起來,並不影響什麽。
不過有人滿意,肯定就有人不滿意,比如雄赳赳氣昂昂,打定了主意過來,要多分一點好處的三房夫人。
“我不服,怎麽能這麽分呢?我家裏還有兩個哥兒呢!將來無論是讀書還是入仕途,那都多的是是需要花銀子地方。大嫂,你不能這麽偏心吧,我知道二房和你關係好,可是咱們兩個在一起也生活了這麽多年啊。你怎麽能夠忍心把我們一家老小都那麽趕出去呢?這你說往後看,讓我們怎麽過啊?你三弟在外麵也沒有個一官半職的。”
三夫人站起來,先是甩著手帕擦了擦眼角那並不存在的眼淚,然後一副指責的樣子,泫然欲泣的說著。那模樣就仿佛蔣夫人是和二夫人商量好的一樣,合起夥來欺負她這個弱小的人。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三弟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下不了床呢,這一家子就靠我一個人在撐著,也不是說我們想多要點什麽東西吧,你好歹那銀子鋪子多給一點,我們一家可就靠著那個過日子呢。”
三夫人這邊越說越上頭,蔣夫人平靜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完全就沒有準備搭理的樣子,像這種場合晚輩都不在的,隻有幾個當家做主的夫人在這裏坐著,一眼看著三夫人越說越起勁,二夫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三弟妹,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這麽多年以來,大嫂也沒有少幫襯你們家呀。而且我拿的和你拿的是同樣的多,這怎麽也不能說大嫂偏心多給我一點,就少給你一些吧。要說這樣子分已經很差不多了,畢竟這家裏麵的產業可基本上都是大房掙來的呢。”
“你還說呢,你家裏一兒一女有什麽不好的,將來女兒嫁出去,你還不是要撈上一大筆,這跟我家能一樣嗎?我可是生了兩個兒子的人呢。”
這不管二夫人原本是脾氣多麽好的人,現在一聽到這話,也是氣的臉皮發紅:“三弟妹,你什麽意思?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和賣女兒一樣,這無論兒子和女兒,還不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嗎?我一兒一女占便宜了嗎?將來女兒出嫁,我不得厚厚的給她置辦上嫁妝。你這說的,仿佛我要把女兒賣了,拿去換點錢回來一樣。”
“怎麽,難道不是,你且說我說的有什麽錯嗎?”三夫人知道二夫人說不過自己,這下更是得意起來,索性也不管外麵還有多少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開始哭天抹淚:“老爺啊,你怎麽就這個時候起不來了呢,你也不看看他們都是怎麽欺負我的!老爺啊,我命怎麽這麽苦……”
眼看著三夫人就準備當眾一哭二鬧三上吊,蔣夫人終於把手裏茶盞重重擱下。一聲清脆的聲音過後,連三夫人也條件反射嚇得閉上了嘴巴,隻敢抽抽噎噎的哭泣,卻再也不敢大聲撒潑。
“老三家的,你就非要逼我當著這麽多長輩的麵,把話都給撕開了攤在所有人麵前,最後一點顏麵都不給你留嗎?”蔣夫人冷眼看著臉上帶著淚痕的三夫人,旁邊坐著的那些族親也都是麵無表情,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誰也沒有開口去說這件事情的準備。
三夫人原本聽到之後還有點心虛,但是想了想大嫂當著這麽多人麵,肯定也不好把話說的太絕,這才又鼓起勇氣繼續開口:“我做了什麽事情?反而是大嫂你管了這麽多年家,誰知道從中拿了多少好處,現在要分家說拿不出來什麽東西,我可是一點都不服氣,我不像老二家的那麽好糊弄!”
三夫人說的理直氣壯,可蔣夫人也是有備而來,當下就把所有的賬本都拿出來一字排開,讓族老和公正官一個個的檢查。
而檢查完後所有人都說,蔣夫人管的賬麵幹幹淨淨,所有收入和支出都明明白白的寫著,是再清楚不過。反倒是三夫人曾經管過的那一部分,多少有些模糊不清,不過因為蔣夫人從不在意,也隻是給她填平了賬麵,並沒有太過分的計較。
這一下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三夫人不信,她就算是懷疑族中老人的公正,也不能夠去懷疑公正官,要知道這官員,可是代表了官府,一言不合就要被拉上公堂上去當麵作證,她還沒有這個膽子。當下三夫人動了動嘴唇,卻不敢說話。
可是她現在這不說話,卻不代表這,蔣夫人也不準備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