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醫,這件事到底也和你有關係,畢竟從最初言之鑿鑿說宸妃有了身孕,還請求為她保胎的人是你。”沒有去理會昏死在地上的宸妃,元帝冰冷的目光看向了還跪在地上的陳太醫。
陳太醫現在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給塞進去,或者幹脆像宸妃那樣昏死過去,也好過承受陛下所帶來的壓力:“微臣辦事不力……讓宸妃娘娘誤會,所以引來了這麽多的爭端。臣知罪,懇求陛下降罪。”
不得不說,陳太醫在宮中待的時間比宸妃要久很多,也就是因為如此,他更了解元帝的性格。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與其掙紮著不承認自己的罪名,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認下來,說不定陛下還能夠心慈手軟,起碼給自己一個痛快,也別像對宸妃那樣,專門送到敵人手裏去。
“你倒是承認的痛快,在太醫院這麽多年,怎麽到頭來反而連女子是不是喜脈,你都診斷不出來呢?”元帝冷哼一聲,聽著陳太醫認罪也沒有緩和的跡象,這種時候反而是一直默默無語的殷太醫開口了。
“陛下,這種情況的確可能出現,畢竟宸妃娘娘服用了太多寒涼的藥物,已經影響了她的月信,所以會導致脈象滯澀難化,乍一看的確和喜脈非常相似。再加上宸妃娘娘有意的誤導,太醫會判斷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應該是失誤,絕非陳太醫故意為之。”
殷太醫說話不急不緩,話語中自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沉穩之意。再加上他常年在陛下身邊,元帝深知此人從不摻雜於任何鬥爭之中,對他的信任也絕非對常人能比。
如果說原本他對陳太醫還有些懷疑,現在聽了殷太醫的話之後,已經信了幾分。手指撚磨著衣角,元帝沉吟片刻才終於開口:“雖然是失誤,但是這罪責也絕對不能夠逃掉,你自己也說了,哪怕你在太醫院待了這麽多年,可是醫術依舊會有不精進的地方。既然這樣,朕也絕對不能夠再把你留在宮中,你就去太醫院辭了職務,領二十大板後自己出宮去自行謀生路,你可認罪?”
這,這陳太醫還是什麽不認的地方?相比較宸妃,他所受到的懲罰已經不知道輕了多少,一時間心裏不由得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在自己處於孤立無助的時候,竟然是他一直看不順眼的殷太醫會站出來為他說話。
“臣認罪,臣謝陛下處罰!”陳太醫趕緊磕頭謝恩,而後自己下去領懲罰。他現在是一秒鍾都不想繼續在這裏耽誤,萬一等會陛下又想起來關於他的什麽事,改口了可如何是好?摻雜到了後宮之間的鬥爭,還能夠留下來條命已經是萬幸的事情,他可不敢再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殷太醫在陳太醫離開之後也拱了拱手自行離去,太醫院的人都走了,他再留下來自然也沒有什麽意義。所有這個這件事有關的人,現在就剩下來了一個蘭心。
知音靜靜跪在地上,元帝壓根看都沒有看蘭心一眼,隻是伸出手牽著知音讓她從地上站起來,捏了捏冰冷的指尖,他看著知音的目光也變得柔和些:“手怎麽這樣冷,今天看起來是真的嚇到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認定知音的罪,對她也都是盡己所能的和顏悅色。可偏偏這就是為什麽宸妃想要置知音於死地的原因,誰不想要得到帝王偏疼呢?
“嚇到的確有點嚇到了,不過臣妾不怕,因為臣妾知道,陛下是會幫著臣妾的。”知音抬起頭,蒼白的小臉上勉強露出來笑容,元帝對她的維護當然能感受到。如若不然,剛剛完全可以不聽雲薇的話,先將自己送入慎刑司……
“朕當然相信你,你同朕的情分,原本就和他們不一樣。”元帝握住了知音的手,他的手掌溫暖又結實有力,很好的驅散了知音心中的那一份不安:“隻不過,你自己宮裏的人,朕覺得還是要留給你處理,就不過多的插手了?”
元帝所說之人指的就是地上蘭心,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她深知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原本想要開口求饒,元帝一揮手立馬就有人上前捂住她的嘴,將人給拖了下去。
他已經說了不準備插手蘭心的事,所以就隻是讓人把蘭心給送回宮中。說到底,知音往後也是要在宮裏生活,若是連這一點事都做不好,那即便皇後怎麽照拂,恐怕也難成大事。
“是,臣妾明白,這次是臣妾管教不嚴,反而讓陛下憂心了。”知音恰到好處露出了羞澀的笑容,一副乖巧溫順,又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家女子模樣明天很討元帝歡心。隻不過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輕輕捏了捏知音的臉就轉身離開了。
送走了元帝之後,雲薇才趕緊上前扶住了知音有點搖搖欲墜的身體,蔣夫人用自己的手帕去擦了擦這個婉妃額頭上的汗水,才跟著一起離開了宸妃……啊,不對,應該是李美人曾經的宮殿。
“剛剛可真是把我給嚇壞了,第一次,第一次竟然被自己身邊的人給背叛了。”知音雙腿現在都有些發軟,全靠雲薇扶著才能夠勉強的走幾步。
“她不是你身邊曾經跟著的丫環嗎,怎麽也能做出來這種賣主求榮的事?”其實這話說出來雲薇也有點心虛,畢竟梨花可是從小在她身邊長大,最後還不是選擇那條路?
“我也不清楚,等下回去……”
“沒想到,蔣少夫人和宮裏婉妃娘娘,關係竟然這麽好。”知音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麵前傳來女人充滿著嘲諷的聲音。雲薇抬頭看過去,怎麽也沒想到在這宮裏,居然遇到了大皇子妃……
見了大皇子妃,除知音外其他人都是規規矩矩的行禮,而知音則收斂了自己疲憊驚懼的神態,逐漸挺起腰身擋在了雲薇麵前:“勞煩殿下記掛,不過本宮之前與少夫人曾是閨閣交情,彼此之間情分也要更深一些,若是大皇子妃不相信,大可以隨便去問皇後娘娘,要還是覺得不夠信服,本宮也可以陪著你一起去麵見陛下說個清楚。”
原本當初元帝就知道知音和雲薇交好,知音剛剛成為婉妃的時候,元帝還專門讓雲薇進宮陪過知音,對她們的關係也是清楚的很,大皇子妃就算是想拿這一點做筏子,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你不要動不動就搬出來皇後,本妃再怎麽樣,也輪不到你這個宮妃來明目張膽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