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婆子,可不就是打不得罵不得,畢竟年紀都擺在那裏,要是真的把她們一個個都拎過來打板子,那都不用蔣夫人斥責,明天整個帝都都會說將軍府的少夫人曲雲薇,連之前留下來的老人都狠狠責罰一點仁愛之心都沒有。
當流言傳起來的時候。想要去阻止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外麵的人可不會管這些老婆子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麽,他們隻看他們想看。而且就算有幾千幾萬個理由,對方也會認為:“說到底是伺候過長輩的老人,怎麽能一點麵子都不給呢?”
所以等到第二天,雲薇自己出門去把所有的婆子都叫過來,剛開口準備問問題的時候,其中一個年級比較大,長得腰寬體胖十分富態的婆子,就扯著嗓子叫罵起來。
“少夫人想要問什麽,盡管去問夫人就是,奴婢們都是在這裏伺候了多少年的人?這大半身子都快要入土的人,可承受不起給當犯人一樣審訊!雖然咱們都是奴才,但奴才也是人,奴才伺候了這麽多年,到老了還要被人這麽羞辱嗎?!”
這個婆子麵色紅潤聲音嘹亮,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吼聲大的幾個院子都能聽到。剩下的婆子們雖然沒有直接開口頂撞,但是明顯能看到一個二個都低著頭,臉上掛著看熱鬧的笑容。
聽到婆子這麽的咄咄逼人出言不遜,梨流幾個氣的臉色都變了。唯獨雲薇氣定神閑,甚至還輕輕的抬了抬手:“嬤嬤也用不著如此火大,我也不過是例行問一些問題罷了,既然嬤嬤不願意那就算了,不知嬤嬤姓什麽,以前是伺候哪位長輩?”
聽到雲薇這麽說,婆子臉上掛起了得意的笑容。就知道這種新媳婦兒臉皮薄,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和人吵架。我呸,就這個樣子還想要管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一個猛子就敢往將軍府裏紮,這下不狠狠給你來幾下,小媳婦兒家的都不知道這裏麵的水到底有多深!
思及至此,婆子也是昂首挺胸,臉上倨傲的神情也更多了些:“奴婢也不瞞著少夫人,奴婢姓單,原本就是伺候老夫人,這老夫人前幾年仙逝了,奴婢這才去管著花房的事情。請夫人放心,奴婢是做事做習慣的人,也不需要少夫人給奴婢安排其他的活計,就在花房裏給主子們送送花花草草就行。”
這話可以說是非常非常的不敬,按理說都是主子給奴才安排事情,哪裏有奴才自己把活給找好,還堅決不聽主子安排的?
可偏偏單婆子就這麽說了,說話的時候下巴還微微抬起,眼睛眯成一條縫去看著雲薇,壓根就沒把這個少夫人給放在眼裏。
“不錯,單嬤嬤說的對,既然是伺候過老夫人,那的確是很有體麵的事情……”雲薇帶著笑容微微頷首,單婆子心中一喜,暗道這個少夫人果然沒有用,也隻能欺負欺負秋芝那種小丫頭片子。
她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再說一句的時候,雲薇突然話音一轉:“既然如此,我也不能不給你這個麵子,來人,把單嬤嬤捆起來,堵了嘴巴帶下去,好好的伺候著。”
此言一出立馬有幾個孔武有力婆子冷著臉走出來,一把扭了單婆子的胳膊,從腰裏取出毛巾塞到她嘴裏,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人給捆起來帶走。整個過程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別說是其他人,連單婆子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句話都沒說就被押走了帶下去。甚至雲薇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還是笑語盈盈的看著這一切。
“都說老人身邊伺候過的奴才最有臉麵,關於這句話我也非常的讚同。”雲薇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才繼續笑著去看向其他婆子:“你們現在對自己的位置還有什麽不滿嗎?如果有的話,現在我在這裏,都可以為你們做主,盡管說出來就是,不用擔心其他。”
這一下底下的婆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人們都不知道單婆子怎麽樣,畢竟剛剛少夫人也沒有處罰,隻是說讓帶下去“好好伺候”著。隻不過很明顯,現在也沒有第二個人想要被帶下去。
“沒有什要說的嗎?既然沒有,那就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原本隻是想問問你們的一點情況再做個了解,既然都不願意說,那我現在也暫時不問。”看到沒人說話雲薇也不生氣,擺了擺手就讓人們散開。
底下的人都是滿臉驚懼,可是也沒人敢主動開口去問單婆子的事情,都害怕一個不小心就引火燒身,這下也不好說怪話,一個二個都低著頭乖乖去做自己的事情。
單婆子的兒子在外院做事,直到晚上才知道自己老娘被少夫人抓走這件事情,他原本想著老娘被抓住了也就是訓斥一頓,大不了就是挨頓板子或者餓兩頓。可是等他回來一問,竟然沒有人知道單婆子去了哪裏,隻知道被少夫人給捆住了帶下去,送到何處?沒人知道。
這下單管事才慌了,急匆匆到雲薇院子裏磕頭,希望雲薇能夠放過自己的母親。外頭也很快圍了看熱鬧的人,大家都很想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會怎麽解決。
簾子動了,出來的不是雲薇而是她身邊一個很得臉的丫環。丫環站在屋簷底下,臉上表情平淡看不出什麽情緒:“少夫人說了,這世上從來沒有兒子管老娘的道理,所以你也可以回去,不用來求情。單婆子伺候老夫人有功,少夫人自然也不可能讓老奴才們寒心。”
說到這裏,底下的人都忍不住支棱起耳朵聽,隻怕這少夫人其實也是個怕事的人,這是準備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這單婆子年紀大了,不能做重活,也不能被人責罵。所以少夫人把她送到祠堂裏,讓她好好的伺候老夫人,還做自己的分內之事就好。請管事的放心,一日三餐都不會虧待了她,說到底也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呢。”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這算是個什麽處罰?不打不罵,就是送進祠堂裏伺候祖宗們的牌位?還承諾了一日三餐的伺候,這,這誰還能說雲薇一句不是?難不成都認為她這樣做是不好的嗎,可是……這話也是單婆子自己說的,她以前伺候老夫人,總不能現在又改口不認賬吧?
“所以,管事的你可以回去了,我們不會虧待老奴。”丫環最後笑著說了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