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說韻芸郡主怎麽這麽久了,都沒有再見她出來?她平日裏不是最喜歡舉辦宴會,讓所有人都去公主府裏好好的熱鬧?”
??“誰知道呢,前幾天我給她的帖子也被推了,聽韻涵郡主說,好像是身體不適,所以這幾天見不得風,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出門。”
??“是嗎?怕不是小將軍回來了,還在想著辦法,怎麽去討小將軍的注意?”
??幾個貴女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帝都女孩們的話題總是繞不開八卦,而這幾天,原本很熱衷於交際活動的韻芸郡主,居然待在公主府裏很多天都不出來,這未免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隻不過,她們都打探不到一點消息,就連她的堂姐韻涵郡主,也隻知道自己妹妹身體不舒服,具體是什麽原因也不知道。
??聽到人這麽說,一位黃衣服的貴女沒忍住輕笑一聲:“他在怎麽打他有什麽辦法,人家小將軍回來之後啊,基本上都不出將軍府的,什麽人都不見,倒是聽說蔣夫人帶著他去了曲家,見了見曲家的那位小姐。”
??“曲小姐是他的未婚妻,就算是見一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不是要說人家不就是命好嗎,當初帝都裏麵多少貴女為了做小將軍的夫人?那真的頭破血流的,誰知道最後輪到了一個商女頭上呢?”
??“還能怎麽辦,隻能說人家命好。”
??幾位貴女也不過是說說笑笑,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們隻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沒有那麽高的身份,地位和背景。自然也就沒有說想著去讓元帝改變旨意的想法。而且說到底,婚姻大事,都是要聽長輩的才對。
??所以大部分人隻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多少感到有點失落,也隻是因為覺得曲雲薇商女的身份配小將軍有些低了,別的想法也沒有。
??被人們給背後議論幾句的韻芸郡主,正在自己閨房裏,發瘋了一樣的砸碎了所有能反光的東西。
??“廢物廢物!全都是一群廢物,不是說了我的身體已經沒有了任何毒素嗎?那為什麽這些該死的水泡還會長在我的臉上,一層一層從來都沒有下去的時候!”她臉上裹著厚厚的白色紗布,除了眼睛嘴巴,以及留出來足夠她呼吸的地方,其他位置全部都裹得嚴嚴實實。
??然而盡管是這樣,黃色的膿水也是透過紗布滲了出來。房間裏點著厚重的熏香,但是再濃鬱的花香味已掩蓋不了腐爛的臭味。相反的,混在一起更變成了一種讓人極為難受的味道,隻要是走進去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再閉上眼睛。
??原因無他,這味道實在是太衝人了。
??韻芸像是瘋了一樣在屋子裏到處砸著,臉上的劇痛早已經讓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光著腳在地上奔跑著,碎瓷片已經深深地紮入了腳底,她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朵嫣紅的血花。可韻芸自己卻像是絲毫感覺也沒有一樣的,又是用手開始抓撓著自己的臉上,疼痛卻又癢的徹骨,她甚至覺得有上萬隻蟲子在啃咬她的臉頰!
??尖銳指甲隔著紗布也是狠狠劃過皮肉,指縫間除了血跡就是被她不斷抓下來的碎肉。可她已經完全不在意這些,隻覺得癢,徹骨的癢,恨不得把自己爛掉的臉皮連著肉一起抓下來才罷休!
??直到幾名婆子跑上來,牢牢的抓住了手,才製止了韻芸的動作。
??“郡主,郡主使不得啊!您這樣子抓下去,最後爛的還是您的臉啊!”幾個婆子把她摁倒,其中一個趕緊取過幹淨的紗布,把韻芸臉上原本的給替換下來。
??解開紗布的時候,一股難以言明的惡臭衝了出來,他們是強行忍著才沒有發出幹嘔的聲音。
??就在前幾天,一名給韻芸郡主換藥的婆子,就是因為沒有忍住,發出了嘔吐的聲音,當場就被人拖下去杖斃了。
??隨著紗布一起被扯下來的還有一塊塊的皮肉,韻芸郡主的臉已經完全的開始腐爛掉了。皮肉慢慢的脫落著,這是無論什麽藥都救不了的。
??他們努力不去看她的臉,不去聞那個味道,手忙腳亂把大夫給的藥粉撒上去,又趕緊將紗布層層裹好,直到這個時候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我的臉……我的臉哪裏還有能救的地方啊,你們都不用騙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臉已經爛掉了,我能感受的出來!”清涼的藥粉落在臉上,她才覺得好受了一點,失去的理智在這時候慢慢的回歸身體,可以就是理智的回歸才讓她覺得更加痛苦。
??試問,看著自己的臉一點點的腐爛掉,誰還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呢?
??她發出了絕望的哭泣聲,這幾天韻芸在不停的找辦法想要尋死,可是因為曇華公主派來的人。一刻不停的盯著她,就算是想要尋死也沒有任何機會。
??就在她已經完全絕望的時候,終於有丫環急匆匆的捧著一個盒子過來:“郡主!郡主!您快來看看,公主讓人給您做出來了什麽好東西?”
??“是什麽?!母親找到了能救我的藥嗎?”韻芸急忙從床上爬起來,顧不得自己腳被紮傷的疼痛。
??丫環喜笑顏開的打開盒子,隻見裏麵放著一張薄的不能再薄的人皮麵具,上麵細細的描繪著五官,都沒有戴上,韻芸就看得出來這張人皮麵具絕對和她的臉有著十成的相似!
??“公主說,這是用冰蠶絲做的麵具,即便是在夏天,戴在臉上也不會覺得太過於憋悶。而且不需要取下紗布就可以,它的遮蓋力非常的好,郡主您快試試吧。”丫環小聲的提議著,韻芸急忙坐在梳妝台前,任由丫環小心翼翼將那張薄如蟬翼的麵具給戴在了臉上。
??因為房間裏所有能反光,能照出人像的東西都被她砸碎了,小丫環隻能去打了一盆水,通過水的倒影韻芸看到了水麵上的美人。
??就是那樣的嬌美,皮膚白皙柔嫩,五官因為是人為動手畫出來的,甚至要比以前更加的精致幾分。
??她摸著自己的臉,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這層皮下麵那厚厚的紗布,眼裏流露出了如癡如醉的神色。
??“郡主,公主說了這麵具每天戴在臉上不能超過兩個時辰。然後每三個月都需要換一次,她說這個不用郡主擔心,公主都會為郡主安排好的。”
??小丫環看著韻芸郡主終於安靜了下來,她也鬆了口氣。要知道這幾天郡主都在不停地發脾氣,連原本最喜歡的大丫環都被打死了一個,她真怕自己那句話說的不好,也被拖出去活活打死。
??“取下來?什麽東西取下來?這本來就是我的臉啊。”韻芸趴在水邊,如癡如醉的看著。但是很快,她的眼神就變得陰毒。
??她可還沒有忘記,是誰害她變成了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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