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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非是親生如何盡心

  “姨娘可別這麽說,老爺也是想讓你將來有個依靠,這才把二小姐送到了你這來撫養。”萍兒一聽到這話,趕忙出聲去勸阻著,就怕姨娘心裏會多想。


  ??“嗬,讓我將來有個依靠,讓我將來有個依靠,為什麽不親自給我一個孩子呢?一定要把別人生下來的交給我來養。”柔姨娘纖細指尖輕輕撩撥著懷裏女嬰柔軟的臉頰,看著女嬰清秀的眉眼,不由自主地輕輕歎了口氣。


  ??“當初,我也是有過自己的孩子。”


  ??柔姨娘幽幽地歎了口氣,目光開始變得有幾分飄忽。


  ??萍兒閉口不言了,那個沒有出生的孩子,是柔姨娘心裏永遠的痛。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快六個月了,卻被唐姨娘給設計落了胎,是個已經成型的男孩……


  ??當時柔姨娘傷心得幾欲死去,好幾個月都臥床不起,更是從那以後柔姨娘也再沒有過身孕。而且,雖然知道那個丫環是受了唐姨娘的指示才推的柔姨娘,卻也沒有任何證據,唐姨娘自己也是哭的無比淒慘,再三強調這件事情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最後隻是脹病的那個小丫環,唐姨娘沒有得到任何的處罰。


  ??“唐茹兒害我沒了孩子,可是現在我卻需要養她的孩子。萍兒你說說,老爺是忘了呢還是有意為之呢?”


  ??“奴婢不敢妄言,不過已經是很多年的事了,老爺興許真的不記得了,也是不好說的。”萍兒小心翼翼地勸慰著,而柔姨娘似乎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的打算,正好也在這時候,原本熟睡的女嬰突然開始了哭泣。


  ??柔姨娘皺著眉摸了摸她的肚子,輕歎一聲,將孩子交給了萍兒:“應該是餓了,去吧,抱下去讓乳母好生地喂養著。”


  ??萍兒不敢耽誤,急忙接過孩子就準備抱下去給乳母。而柔姨娘則是打開了簾子準備進到裏屋去,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她的動作頓了頓,忽然之間冷笑了一聲。


  ??“雖然常說母債子還,但是我也不至於卑劣到真的對一個孩子下手。算了,有什麽關係呢,養就養著吧,反正那個女人也已經死了。”


  ??尤其是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模糊不清。就像是從陰森的地府中傳出來的一樣,萍兒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寒顫,也不敢接話,匆匆地低頭就將孩子抱了出去。


  ??“這幾天二小姐在柔姨娘哪裏如何?”老太太手裏握著一串佛珠,輕輕的轉動著,半耷拉著眼皮一副似睡未睡的模樣。


  ??“好著呢,柔姨娘有什麽吃穿好的,都先緊著二小姐。老爺給她送去了幾張皮子,她轉過身就送去了針線房,說是把最好看的那張紅狐狸皮,拆開了給二小姐做身衣裳,快要過年了,給孩子打扮得喜慶一點也好看。”


  ??顧嬤嬤端來了一碗參湯,老太太接過了小口小口的喝著,聽到這裏臉上才露出了些許滿意的神情:“不錯,她也算是個好的。當初給她的時候沒想那麽多,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想起來一些陳年舊事,才覺得有些不妥,隻不過已經交了出去,也沒有隨便再喊回來的道理,弄不好就適得其反了。”


  ??老太太輕歎口氣,隻是聽說柔姨娘對這個孩子的照顧還算盡心盡力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其實當年的事情我又如何不知,唐茹兒而並不是無辜的。隻不過那個時候她剛剛生下澤哥兒不久,家裏宋氏也剛剛進門不久,這為了防止再出其他事,也隻能夠處罰了那個小丫環,最後沒有對她做什麽。”


  ??一說起這樁陳年往事,老太太也想起來了,柔姨娘那個已經成了型,但是卻沒有緣分和她見上一麵的男孩。


  ??“算啦。那紅狐狸皮我這裏也有,你另挑兩條給送過去吧,讓她做個披風也好,或者做些其它的也罷,就當是給她的一份補償了,照顧這個孩子她也辛苦了,記得把我的話帶到啊。”


  ??老太太思慮再三,還是做了這個決定,顧嬤嬤也不說其他的,隻是笑著點了點頭:“老奴知道,柔姨娘性子溫柔,而且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唐姨娘也已經去了,想必她是不會再惦記著這麽一件事。況且這麽多年了,老爺對她也算不錯,有了什麽好的也沒忘記給她送過去一份。”


  ??“是啊,文旭對她也有幾分愧疚之意……”話說到這裏,老太太忽的話鋒一轉,言語中也帶上了幾分冷意。


  ??“不像有的人,自己做了錯事還不願意接受處罰,大過年的也要鬧點事情出來,讓人就覺得不省心,一天到晚的真是晦氣。”


  ??一聽這話顧嬤嬤就知道了,老太太又想起了那個自盡在佛堂的晚姨娘。說到這個晚姨娘啊,這兩天老太太心情都是極為不好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這件事。


  ??“平白無故的,老太太就別去想這種事了。依照老奴來看啊,柔姨娘自己沒有孩子,必然是會好好對待這個孩子的,這往後她有了二小姐在身邊養著福利的人,也沒有人敢輕視,日子長了,真處出來感情了,也就當親母女一樣的對待了。”


  ??顧嬤嬤也不願意老太太多想晚姨娘的事情。急忙忙的就把話題給扯開了。


  ??“我是沒指望著,她能夠把這個孩子當做自己親生的對待,隻要好好的養著就行了。”


  ??老太太把喝完了的空碗放在一邊,這才重新開始轉動起手裏的佛珠:“說到底也不是她自己親生的,又怎麽能夠指望真的像對待親女兒一樣的帶那個孩子呢?這隔著一層肚皮,自然也就不會親到哪裏去。”


  ??顧嬤嬤也的確沒辦法反駁這句話,想了想隻能默默地退下去,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去找了兩條完整全新的紅狐狸皮,吩咐下人們給柔姨娘送過去。


  ??一時間,柔姨娘反而成了風頭較勝的人物,人人都知道她養著二小姐,老爺和老夫人對這個二小姐也是很看重的,所以連帶著柔姨娘在府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隻不過這是後話,暫且壓下不提。


  ??另一邊雲薇把佛堂裏發現的蠟燭全部偷偷帶了回來,藏在了自己的房間裏,瞞過了其他人,隻是給了劉嬤嬤一些,讓她拿下去好好的檢查檢查。


  ??整個府裏又開始變得安靜,晚姨娘的死仿佛隻是一顆小石子,終究沒有掀起太大的浪花,隻是讓人感慨了幾句後,隨著她的下葬也都歸於平靜。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宋氏要生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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