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瑤雪向來不是一個喜歡於糾結的人,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知道了自己該做什麽,那就不會猶豫。
??原本兩世為人,她的心態都要比尋常人成熟穩重許多,這麽多年的古代生活,雖說讓她舉手投足之間,也已經被磋磨出了閨秀的風範,但是骨子裏,她的三觀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在感情這種事上,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拖泥帶水的。
??於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殷瑤雪尋到了蔣策。
??彼時後者正於院中練劍,一招一式,翩若驚鴻,殷瑤雪就是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美好是美好的,想來有著這樣的份回憶,日子也不會太差。
??“策哥,我有話要同你講。”殷瑤雪微微一笑,蔣策見到瑤雪來了,同來微微頷首示意,從一旁小廝手裏接過手帕,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蔣策才走了過來。
??“殷小姐,有什麽事嗎?”蔣策對殷瑤雪講話向來都是依照著禮數來,讓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誤,殷瑤雪這麽多年也已經習慣了,毫不在意的輕輕擺擺手,又讓蔣策身邊的小廝退下。
??蔣策原本還有些不願,他隻怕自己同瑤雪單獨相處,要是傳出去會對姑娘家的名聲不好,他向來謹記父親母親的教誨,男子在外做事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端,若不是自己真心喜愛的女子,就一定要保持好距離,切莫讓外人說嘴。但是瞧著殷瑤雪表情凝重,像是真的有什麽事情不能讓外人聽到,蔣策也就依了她。
??“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喜歡雲薇?”等到小廝走了之後,殷瑤雪隨意在院中桌前坐下,也不用蔣策動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
??“你可別亂說,我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心思了……這話,你今天說過,我全當沒有聽到過,事關女子名聲,你也清楚的。”蔣策完全被殷瑤雪嚇了一跳,怎麽也沒有想到對方會說出這種話,他原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這一驚之下,說話更是結結巴巴的,一點都不流利。
??“不要這麽快就急著撇清關係,這件事我沒有同任何人講,包括我哥哥,我隻是來找你問個清楚而已。前兩天到你房間找書的時候,也是不小心撞到了你放在桌角的書,看到了那片銀杏葉,你我二人認識也有些年頭了,我不至於連你的字跡都認不出來。”
??殷瑤雪輕笑一聲,看著蔣策明顯紅起來的臉,心裏不自覺感到有點好笑。想想在現代的時候,校園裏時常看到卿卿我我的情侶們,哪像現在,未成年的男女之間就算互有好感,也不敢多加交往,一不小心就是個私定終身的名號。就算是訂了婚的男女,也要守著禮教,不能隨便單獨見麵。
??“你不顧忌我,既然今天我能來找你說這件事,那就說明我自己已經想通了,你心裏想的什麽,就和我說什麽,你是個不錯的男子,雲薇若是對你也有情意,將來願意跟了你,那倒也是個很不錯的歸宿。”
??殷瑤雪說這話的時候,抬頭注視著蔣策,一雙眸子黑亮黑亮的格外清澈,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蔣策居然有一種自己正在麵對長輩的感覺,殷瑤雪這時候的說話做事完全不像一個還未及笄的少女,倒像是一個……年長的人再對著後輩說話。
??“…婚姻大事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雲薇姑娘也中意與我,我自然會寫家書去將此事告知父母,隻有他們二老也願意,我才會向雲薇姑娘表明心意。”蔣策沉默片刻,說出的這番話也可以說他是間接的承認了,他自己對曲雲薇是有感情的。
??殷瑤雪微微一笑,她並不在意蔣策之後說的要告知父母,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做事嚴一絲不苟,不得不承認,這樣做才是最好的。
??“我知道這些就夠了,那我再問你,你在帝都的家裏,有幾個通房?”
??如果說之前殷瑤雪的問話,隻是讓蔣策覺得有些詫異和難開口,那接下來這句話可就是驚的他差點沒以為殷瑤雪是不是發燒了,哪裏有未出閣的女孩子,問男子這種問題?
??“阿雪,你別胡鬧了,這事情就算是問,也不應該是你來問。你要是沒什麽事情,就快些回去,你我二人孤男寡女的共處時間太久,對你的名聲也不好。”蔣策定了定神,開口就是準備趕殷瑤雪有人,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再放她在自己這兒多呆一會,瑤雪還會問出什麽樣的問題來嚇唬他。
??“你不要在這裏和我說這些,你知道的,我殷家向來不允許男子有妾室。雲薇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性格我也了解,不止一次的和我說過羨慕我家的規矩,那她自然也是極為不喜歡內宅裏女子成群的。她性子倔強,若你在男女之事上管不住自己,也就早早地放棄吧,她絕對不會願意和一個三妻四妾的男子在一起。”
??被蔣策這麽一番嗬斥,殷瑤雪非但不走,還一巴掌拍到了桌上,直震的茶盞都抖了一抖,她抬頭直視著蔣策,臉上沒有半分和他說笑玩鬧的意思。殷瑤雪是了解曲雲薇的,她還記得在自己和她說起,殷家規矩男無子也不能納妾,隻能過繼時雲薇眼中的羨慕。正如雲薇私底下和她講過,曲家妾室之間明爭暗鬥的,宋姨為此不知道暗地裏掉了多少眼淚,然而明麵上還是隻能給自己丈夫抬一房又一房的妾室,隻因為宋氏沒能生子。
??“其實,換做是我,我寧願讓別人說我是一個悍婦,一個妒婦,也不想讓別人說我賢惠溫柔,說到底這些名聲牌坊都是做給外頭人看的,要是能有得選,我是萬萬不願意和別人分享我的丈夫。”
??雲薇說完這段話,眼裏的落寞殷瑤雪始終忘不掉。這個時代男子出軌是不能打的,女方還得笑著把丈夫的新歡帶進門。小三也是不能罵的,還得客客氣氣的和她姐妹相稱,所以每次一想到這個,殷瑤雪就無比慶幸自己穿越而來的這個家裏,有著這樣的好規矩。
??“所以你不要以為我在胡鬧,我在很認真的問你這件事。”她自己有了這樣的好事,自然也想讓雲薇也能有,說到底蔣策家裏家教更嚴格一些,是比之前那個姓雷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沒有。”蔣策這回沒有再逃避這個問題,歎了口氣認真的搖搖頭:“父母對我要求很嚴格,向來不允許我在女色上德行有失,除了兩個大丫頭,在帝都時我身邊跟著的也都是小廝。族中有長輩送來過丫頭,也都被我母親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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