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鬧鍾響了。


  帶著微微的頭疼和惺忪的雙眼，石凡又一次從噩夢中醒來。


  藍色的漩渦，又是那個可怕的藍色的漩渦。自打記事起，石凡不止一次做過那個夢。


  曾經媽媽帶他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這是正常的現象，可能是成長的環境過於壓抑吧。


  媽媽有些不置可否，但石凡在很的時候，就相信醫生的這個觀點。


  石凡真的感受到生活的壓抑。


  他從，就和一群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孩子們一同成長，和他們念一樣的幼兒園，一樣的學，一樣的中學。


  但石凡並沒有含金鑰匙出生。


  他之所以有這樣一份殊榮，是因為，他做送水工的父親在他出生前，一次偶然的際遇，救起了萬氏集團的總裁一家。


  萬家為了感恩，以高待遇聘用石凡的爸爸石來國做他們的司機兼保鏢。


  同時，石家的兩個孩子，也都得到了萬氏的資助。念上了D市最貴的學校。


  隻是，石家的兩個孩子，並未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石凡的學生生涯過得很不開心，有時候回憶起來，往事裏充滿了白眼與嘲諷，自卑與無奈。


  他自然也知道，剛在念學三年級的弟弟石平，仍然在重複自己的老路子。他經常性看到弟弟放學回到家後，偷偷躲在房間裏哭泣。


  但每當石凡要去安慰弟弟時，弟弟總是趕緊抹掉眼淚，露出一個燦然的笑臉，對他：

  “哥哥，我沒事。”


  石凡知道，平日裏在學校裏，欺負弟弟的人都是誰。解富名和花正正，也就是D市三巨頭中，解氏集團和花氏集團家的兩個公子。


  而讓石凡更為痛苦的，是自己人生中的很多不愉快，同是解花兩家的大公子，解富聲和花文澤造成的。


  他和這兩個人從幼兒園起就是同學，而後學，初中，乃至現在高二結束，他們始終是石凡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們倆個就像是紮在手裏無法挑出的刺，不經意時，便會給石凡帶來痛苦。


  從幼兒園時的各種惡作劇捉弄石凡，到學時給石凡取“白菜”的綽號，再到初中時對石凡拳打腳踢。石凡必須默默忍受一切，因為他能夠遭受這些欺辱，是一種恩賜。


  花文澤曾過，石凡上輩子不知修了怎樣的福，今生才能和他們這些精英一起念書。


  而每當石凡忍無可忍，稍作發泄時，老師會第一時間聯係他的家長，而他的父親隨後一定會板著臉出現，在眾人麵前對石凡大聲的斥吼，而後，彎腰作揖，奴聲奴氣的向那群富家子賠罪道歉。


  等到父親走後，石凡看到的，是眾人肆意的笑聲。


  也許，那些笑聲，那些無法反抗的欺辱，就是夢中藍色漩渦的實體。它慢慢的吞噬掉，石凡的尊嚴和夢想。


  但是，如今，給石凡帶來最大痛苦的，不是花解兩家的公子，而是他們家的金主，萬氏集團的二公主，萬佳羽。

  萬佳羽和石凡，從記事起，便是好朋友。


  不同於萬解倆家公子們的囂張跋扈，萬佳羽是那麽的善良大方，性隨和並且善解人意。


  而且，的時候，萬佳羽也和石凡一樣，遭受眾人，尤其是花文澤和解富聲的欺辱。


  因為，她的母親懷她時，受過車禍的創傷，傷了胎兒。使得佳羽出生後，生跛腳。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生理缺陷，讓出生貧寒的石凡在那樣一群閃光的少年中間找到了心心相惜的同伴。她和另一個男孩一起，繪成了石凡陰霾童年中唯一的彩虹。


  另一個男孩，名字叫秋原，是城裏收廢品的秋老板的孩子。秋老板曾經包過萬氏集團的一個廢品整理的活，在D市呆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秋原也曾經在石凡的學校借讀過。


  自然，原先那個受人歧視的團隊的成員，從兩個人，變成三個人。


  但是，不同於石凡、佳羽的默默忍受，秋原麵對富家子們的欺辱，從來不含糊。總是用自己強壯的力量，打的那些紈絝子弟抱頭鼠竄。


  而當秋老板被老師叫到學校時，不同於石凡父親的奴顏卑恭，秋老板總是極力的為自己孩子辯解。


  這一切，給石凡的內心造成不的震撼。原來底層的人，也有權利挺直自己的腰板，為自己的尊嚴辯護！


  同時，秋老板也是個樂觀開朗的人。每當周末，秋老板的活幹完後。他會刷幹淨自己的三輪車，放上幾個墊子，邀請幾個孩子坐。


  他跟孩子們吹牛，他蹬起三輪車，比所有的汽車都快。


  石凡、佳羽還有秋原都深信不疑，因為坐在他的三輪車上，真的感覺風馳電掣一般。秋老板經常蹬著三輪車，帶著孩子們逃離城市，一路騎到海邊，在海邊玩耍，直到日暮降臨。那段時光，美好萬分。


  如果，這樣的日子一直持久下去，石凡的人生又怎麽會是悲慘的。


  但學畢業時，發生了幾件影響石凡人生的大事，奪去了他異常珍惜的那份美好。


  第一件事，秋老板包的活幹完了，要帶著秋原離開D市，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第二件事，便是D市出現了一個時空漩渦，花解萬三家斥資對時空漩渦進行探索和保護，發現那是一個連通仙境的大門，通過此門，可進入一仙幻大陸，名曰萬宗。


  而後，三家巨頭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與萬宗的仙人們取得聯係，在多次接觸交流後，竟然達成了合作的協議。


  協議裏，允許這個世界的人到萬宗旅遊，做生意，治療頑疾。當然，通過了三家巨頭控製後，這些事情變得十分昂貴。


  另一方麵，D市必須允許萬宗人士建造基地，這個基地負責宣傳萬宗的曆史沿革，人文地理，風土人情。同時，還負責在這個世界招收有潛力的年輕人，到萬宗進行修煉。


  這個基地，有一個響亮的名字，臨仙閣。就建在D市西南角的一座荒山之上。

  從那之後，凡是在這個世界讀完高中二年級的同學，都可以參加萬宗的招生選拔，名曰登癸。但是選拔嚴苛，通過者少之又少。通過的人，被人們稱為癸班仙客。而後在臨仙閣接受一年的培訓，培訓通過後，便可真正的進入萬宗仙境學習仙術。


  修仙熱瞬時席卷了整個世界，而D市也自然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中心。


  石凡的心頭也曾經燃過熱烈的火焰，渴望進入那個遠離現實的新世界，渴望在新世界裏成為一個不平凡的人。但是，因為三家巨頭財團的控製，修仙成了一個比留學還要昂貴數十倍的項目，所以石凡心頭的熱火還是被現實澆滅了。


  第三件事，誠如第二件事所，萬宗仙境可以治療現實世界裏無法治療的頑疾。所以，萬佳羽在十二歲那年，離開了石凡，前往萬宗治病，等他們再見麵時，已經是四年之後，二人步入高中那一年。那時，萬佳羽不僅治好了跛腳，還出落成一個絕世的佳人，成為整個高中的女神。而且，她已經是壬班級的修仙者。那時，她來到D市的精英高中，主要的任務不再是讀書，而是擔任精英高中校修仙會的主席，負責在這一屆學生中間推廣宣傳萬宗仙境的文化，鼓勵大家報名成為修仙者。


  而她再見到石凡時，依舊是那麽善良大方，隻是眼神裏，再也沒有了兒時的心心相惜，多了一份成功者對於弱者的同情和憐憫。


  有趣的是，花文澤和解富聲這兩個紈絝子弟，到了高中，都搖身一變，成了風度翩翩的正人君子。他們不再對石凡進行欺辱，甚至見了他麵都好言好語相待，隻是走過時以一種高冷鄙夷的目光斜視他，在班裏組織各種活動時遺忘他。


  而石凡這時正處在青春期，對於這種冷暴力，內心承受的痛苦更大。但此時，他的人生，已經沒有那個跛腳的女孩和那個敢於伸張正義的男孩了。


  而最令石凡痛苦的，是花文澤在高中期間不停的追求萬佳羽，萬佳羽雖然一直沒接受，但二人現在越走越近。而且花文澤和解富聲都獲得了臨仙閣免試保送名額，也許再過不久，花文澤和萬佳羽會一起攜手，飛往仙境。


  就在石凡還陷在各種痛苦的思索時，母親推開了他房間的門。


  “凡，你咋還沒起床呢！看看幾點了。”


  石凡一看點，才想起自己今要到萬氏集團麵試一份暑假兼職。於是趕忙穿好衣服，匆匆洗漱後，飛奔的離開了家。


  在石凡騎著自己破舊的自行車在塵土飛揚的馬路上狂奔時，突然想起，今是他17歲的生日。


  17歲的生日，和他人生中其他日子一樣平凡。17歲了，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瘦弱少年。沒有朋友，沒有閃光的瞬間。而就在他帶著十足的挫敗感騎著車趕往萬氏集團的公司總部時，坐落於萬氏集團，那蜚聲世界的仙境之門出現了異樣。


  一個不速之客，通過那扇門，闖入了這個世界。而石凡普通的人生，即將發生巨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