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章.警局裏的田螺姑娘
都傑安靜地坐著。
他其實不想這麽安靜，實在是偌大的審訊室裏就他一個人，而且他還被鎖銬給鎖著，不想安靜也就隻能安靜。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都傑整個人都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審訊室的門終於被人打開了。
啪得一聲，進來的人一巴掌拍在都傑麵前的桌子上，揚起了一桌子的灰。
都傑自然也被巨大的聲響給驚醒，看著麵前的女警，都傑本來還平淡的臉色突然就垮下來了。
“小姐，怎麽又是你？”
“你以為我願意啊，要不是這個時候當值的沒有其他人了，我會來審你？”女警也是一臉的氣氛，平靜的臉上也是漸漸多了一絲怨氣。
兩人相遇，就有一點釘子碰見了鑽一樣，誰也不饒誰。
“行唄，你快點審，我還著急睡覺了。”都傑這個時候睡意來襲倒是真的，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不過都傑這種無所謂的表現看在女警的眼裏完全就是一種挑釁，她倒是很好奇都傑到底是有恃無恐，還是人傻頭腦簡單，居然進了這局子後，行為舉止完全就不像是一個進了局子裏的人。
女警坐下，略微緊身的白襯衣輕輕晃動，都傑忙把自己的頭揚起來，生怕待會自己鼻子裏流出些什麽東西。
都傑的舉動看在女警的眼裏有些疑惑，倒是不清楚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翻開記錄本，女警也不在去注意都傑什麽舉動了，開始按照慣例提問：“姓名。”
“都傑，你了，叫什麽？”
女警還沒來得及在本子上記下都傑的名字，聽到都傑的提問後，詫異地看著他：“你把這裏當什麽啊，這是審訊，我問你答，沒讓你問，你以為相親啊？”
“也不是不可以啊，如果你沒有意中人的話，完全可以考慮考慮我，畢竟像我這麽優秀的人，這個世界已經不多了。”都傑忙著給自己推銷，是真的把這審訊室當成是相親的咖啡廳了，他的手甚至已經習慣性地往桌上去端咖啡了，結果摸到的隻有女警端來的茶杯。
女警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她知道他膽子大，可是她不知道都傑除了膽子大，想象力也很豐富。
為了不繼續和他在這方麵糾纏下去，她主動選擇妥協，說出了自己的姓名：“駱思。”
“螺絲？田螺姑娘啊！”
都傑感受到了什麽叫目光如刀，此時駱思望過來的目光裏就仿似夾雜著一柄鋼刀。
見都傑難得安靜下來，駱思繼續問道：“性別？”
“男。”
“年齡？”
“20，對了，田螺姑娘你多大了？”都傑還是忍不住好奇，繼續問道。這一刻，他徹底忘記了之前駱思的目光如刀了。
“22……”駱思沒好氣地說道。她之所以願意回答都傑的話，隻是希望可以快點將這審問給結束，不想和他糾纏下去。
隻是駱思還是低估了都傑那沒話找話的水平。
“22啊，那我們的屬相多配的啊，你看要不要把你的八字給我，我對對。”
駱思實在是忍無可忍，啪得一聲那桌子險些沒有承受得住。看著都傑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駱思便覺更加來氣：“你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
“喂，警花小姐，話可不能這麽亂說，我怎麽可能會故意氣你了，要知道我可是一個良好而又誠實的市民。”
“良好而又誠實……”
駱思叉著腰，氣得渾身發抖，直讓都傑看得是目不轉睛。
“你看看你，如今都被當成是殺人凶手坐在這裏了，你還說自己是個良好而又誠實的市民，不要臉的嗎？”
“殺人凶手……”都傑突然笑了，隻是這一次他的笑容裏卻多了一絲狠厲，他此時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麽得讓人心驚膽戰。
駱思不知道都傑怎麽突然露出這樣一幅可怕的笑容，也不知為何，在她的心裏也是升起一絲無力的感覺，就好像麵前這個人要取走自己的性命是一件多麽輕而易舉的事情。
“對啊，我是殺人凶手，死在我手裏的人不計其數，你抓我啊！”都傑伸出自己帶著鎖銬的雙手，做出一副任你處置的表情。
麵對都傑這樣的“坦白”，駱思卻是不敢輕舉妄動。她來審訊都傑的時候就已經從法醫哪裏得知，屍體上留下的指紋和dna都跟都傑不吻合，很顯然都傑不是這起案件的犯罪人。之前駱思之所以強咬都傑是殺人凶手不放，無非是被都傑給氣衝昏了頭，想要用這個來壓壓都傑，隻是沒有想到現在都傑沒有壓製成功，她反倒被都傑給壓製了。
駱思在原地閉眼足足做了三個深呼吸，才將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緒穩定下來，隻是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卻是發現都傑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了香煙點上。
“你怎麽還有煙在身上？”
“哦……可能是藏得比較隱蔽吧，他們搜身的時候沒有發現。”都傑輕吐一口香煙，雖然他開始抽上沒有幾日，可是他卻徹底愛上了這種雲裏霧裏的感覺。
雖然他知道抽煙有害健康，可是他不怕死啊！
“你藏在了哪裏，他們怎麽可能沒有發現？”駱思不相信，現在值班的人多是些老手，怎麽可能沒有從都傑的身上搜出香煙。
對於駱思的問題，都傑笑著勾了勾手指：“想知道啊，過來膩歪地叫聲傑哥哥我就告訴你。”
“我……”駱思抓起手裏的記事本就給都傑扔了過去，好巧不巧，她卻剛好扔到了都傑的手裏。當然，隻是看起來是這麽一種情況，但是駱思知道，對方能夠輕易抓住自己扔出去的本子，就已經很不簡單了。
現在，駱思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看起來沒個正經的男子一定有些身手，就是不知道實力怎麽樣。
都傑絲毫不在意駱思對自己不滿的情緒，獨自翻開那本子，看著上麵書寫的文字，點點頭，竟是讚賞起來：“不錯啊，這娟秀的文字裏隱隱透著一絲剛毅和強勁，看來我又多了一個喜歡你的理由了。”
駱思麵對都傑這耍起來的流氓，已經是快招架不住了。
剛好這個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卻是讓駱思想不到。
“局長，你怎麽來了？”
“聽到局裏發現了一件命案，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對了，他就是那個在場的犯罪嫌疑人？”局長的目光落在都傑的臉上。
雖然都傑此時是一副平淡的模樣，隻是這局長的目光還是微微一凝。在局長的心裏產生了一種感覺，他覺得這眼前這人不簡單。也難怪會有人半夜打電話過來要自己來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就是都傑？”局長主動伸手問道。
對方這麽禮貌，都傑也不好再做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帶著鎖銬的他隻能是伸出雙手握住對方的手掌。
“局長好啊，久聞大名啊！”都傑順口說道。
“切……”對於都傑這阿諛奉承的話，駱思是滿口的不屑：“好啊，既然你是久聞我們局長的大名，那你告訴我，我們局長叫什麽啊！”
“這……”這個時候，都傑很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從爺爺那裏把算卦的本事給學過來，不然的話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算上一算。
見都傑麵露尷尬，局長也是哈哈笑道：“都傑小子，我這侄女就是這直脾氣，你別往心裏去。”
“侄女？”
都傑看著局長那長得人高馬大的個子以及那一臉嚴肅的五官，對比了一下駱思的高個子和隨時冰冷的表情，還別說這一對比過後啊，兩人真的是有三分像誒。
“沒事，我就喜歡她那直脾氣，簡直太可愛了。”都傑嘿嘿笑道，雖然他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隻是他卻忘了這話可是容易引起誤會的。
果然，聽到這話的駱局長詫異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直接是望得駱思心虛，那本來平淡的臉上更是多了些羞紅。
“你瞎說什麽了？”
“瞎……瞎說？”都傑還沒反應過來：“我沒有瞎說啊，雖然我剛才是頂你來著，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這直脾氣啊。”
“你……”駱思臉更紅了，想解釋卻好像又無從解釋，貌似被他給逼到了死角。
這一幕像極了兩個冤家互懟的場景，駱局長也不插言，目光在兩人的身上不斷來回觀望。這小子也還不錯，長相雖然說不上太帥，可至少不磕磣，至於性格嘛，這倒是有待考察；不過，他可以讓思兒臉紅，這就有幾分本事了。
兩人怎麽也不會想到，駱局長此時心裏正在考慮得是他們般不般配的問題了。
“哼，二叔，剩下得交給你了，我現在不想看見他。”說是不想看見，可駱思卻又沒有離開審訊室，而是把椅子轉了一個方向，背對著他們了。
看到駱思做出這樣的舉動，像極了受氣的小媳婦，駱局長心裏便更加篤定了她和都傑那不簡單的關係了。
要不然，她怎麽會單獨來審訊他了，這裏麵一定有貓膩。
“那個都小子啊，思兒的脾氣是有些直，但是思兒的心地總是好得，人也喜歡為別人著想，她說得那些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不會、不會……”都傑擺手道，心裏卻在奇怪駱局長這話，他總覺著這話的味道有些不對，可一時間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既然這樣的話，那今天你就先回去吧，這時候也不早了。”
“不審了？”都傑問道。
“根據法醫那裏傳來的報告，這件事的確跟你沒關係，不過最近幾日啊，你還是得保持手機常開機，方便我們日後聯係你。”駱局長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提醒都傑一聲。
都傑點點頭，態度極其的配合，這聽在駱思的耳裏更不好受。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審都傑的時候，他就像是個茅廁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對了，說了這麽多，還未告訴你我的名字了，我叫駱長停，是駱思的二叔，你以後有空啊，可以帶上駱思上我屋多走動走動的。”
“啥？”
都傑一時間感覺這裏麵是否有什麽誤會，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到駱長停又給駱思吩咐道：“思兒，送都傑出去。”
“送？不送，他又不是沒有腳，自己走。”
“你跟二叔還倔了，這局子那麽大，萬一他走丟了怎麽辦？”
聽到這話的都傑覺得自己的心口一疼，不明白在這個局子裏自己怎麽會走丟？難道自己看起來很像是一個路癡？
也沒有等駱思的繼續辯解，駱長停覺得自己要給年輕人足夠多的空間，於是轉身走開。
屋子裏剩下得二人都是麵麵相覷。
“送嗎？”都傑疑惑問。
“不送！”駱思哼著答。
“行，那我自己走。”
可走到門邊的都傑卻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笑道：“我們做個交易吧！”
“不想……”駱思沒想聽。
都傑才沒管她說什麽，繼續說著自己的交易：“你送我出去，我就告訴你一個關於這件案子的重要線索。”
“重要線索！”駱思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狐疑地看著都傑：“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好，那本姑娘今天就送你出去，要是你待會沒有什麽說的，看本姑娘不扒了你的皮。”
駱思突然發現似乎自己遇到了都傑之後所生的氣，都快趕上這一周了，也不知道這人怎麽就這麽地討人厭。
駱思送都傑離開，隻是駱思不會想到自己的二叔，那個駱長停局長正在角落看著這離去的二人，見他們走得那麽近，駱長停嘴角上的笑容都快圓了。
差不多到門口了，駱思可沒有打算把身邊這尊大神給送回家。她環抱住了雙手，直接問道：“說吧，我給你三十秒的時間。”
都傑看著她現在的模樣，總覺得她的白襯衫會被撐爆，他已經做好了隨時要護住那一雙呼之欲出的球的打算。
“那你聽好了，犯下這件案子的凶手……不是人……”
“不是人？”駱思聽到這個近乎荒唐的線索，那冰冷的眼神裏是想要殺人的衝動：“都傑，我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喂喂喂，君子動手不動口啊，要扒也不能扒我皮啊，要不扒我衣服，我的衣服隨便你扒……”
“老娘才不是什麽君子了，老娘是女人……你給我站住……不準跑。”
不跑？不跑是傻子！都傑的速度那叫一騎絕塵啊。
角落裏跟上來的駱長停看到兩人這般打鬧，眼裏有的是羨慕啊。
“唉，想當年我和她嬸嬸熱戀的時候也是這樣……唉……回憶不可追，一追一臉灰啊；懷念啊我們的青春啊，在記憶裏生根發芽……”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