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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聚合

  “今天某在這裏召集大家,為了是一樁驚天大事!”


  “這樁大生意十分危險,趁在下尚未開口,若是哪位朋友、兄弟想要離去,還請自便。”


  說著,淩虛魁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表情謙恭,表示覺不強求。


  有的人嬉笑,有的人嚴肅,有的人麵無表情,還有的迫不及待,但偏偏就是沒人害怕。


  東海就是這樣,修行靠的不是門派背景,而是膽量,膽大的人吃肉,膽小的喝湯,沒膽的連湯都喝不上,隻能餓死,為此將天捅個窟窿都不怕。


  幾百人目光注視淩虛魁首,眼光中帶著狂熱、崇拜、敬佩、平淡、貪婪、信任,沒人說話。


  “好!”


  “既然大家沒人反對。”淩虛魁首氣勢陡然一變,睥睨四方,藏在骨子裏那份領袖氣質透露出現。


  “那某就直言了!我們今天要去劫一座島。


  一座大島,天仙道場。


  而且

  是十位天仙的修煉道場!”


  全場鴉雀無聲,如死一般的寂靜,似乎所有人的大腦全被天魔吃掉,留在原地的是一件件驅殼。


  “我,我,我就知道魁首要帶我們幹大事,等了這麽多年,我,我終於能幹一場大事了!”


  稍前那個對桀蹠不滿的青年麵色潮紅,呼吸急促,臉上露出瘋狂而又崇拜的表情,如同混亂狂熱的邪、教徒,眼睛張的老大,裏麵充滿了渴望。


  “切,我就知道,果然是魁首的性格。哦,不對,應該說這才是魁首,不愧是我追隨的人。”


  “想不到魁首居然還有這份氣魄,和魁首比,我終究是老了,歲月不饒人啊。


  也罷,我這老身子骨就再陪魁首走一程吧,快快您能做到何種程度,是否能像幾十年前一樣,在這東海掀起滔天巨浪。”


  “天仙,哈哈哈,天仙也是兩個腦袋扛一個肩膀,又能多些什麽,大不了一死而已,又能把老子如何!”


  “果然是魁首,哈哈哈,果然是魁首!”


  “我的血還就沒這興奮了,就是不知道天仙到底有什麽私藏,能不能讓我更加興奮。不行,隻要想想,我就興奮的睡不著,我的大刀已經開始饑渴難耐了。”


  桀蹠預料到了開始,到沒有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他想到了有人會沉默,有人甚至在聽完後會倉皇離開,被淩虛魁首拍死。


  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場麵。


  真是一群瘋子。


  如果他們之前的行為是一群烏合之眾,桀蹠連正眼都不想多看一下,那現在對麵簡直是一群瘋子,一群妄圖飛蛾撲火的瘋子。


  難道他們不知道天仙是何種修為麽?隻要一個眼神,就能讓所有人神魂崩裂。


  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他們縱橫東海,就算不知道肯定也聽說過一二,所以,桀蹠認為淩虛魁首的手下們瘋了,徹底瘋了。


  “你們,可真是瘋了。”


  隻有瘋子才會在打劫天仙時興奮。


  桀蹠看了一眼身後的百餘名部眾,他們的眼神和以往一樣,犀利而又對自己充滿信任。


  但桀蹠一眼就看出來,他的部眾們在等他做出決定,無論是對是錯,是生是死。


  換句話說,他手下這群呼嘯北海的兄弟們動搖了,眼神裏看向那群瘋子流露出的不是看到垃圾時的不屑,而是疑惑,是不解,是尋找命令。


  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從雲頂掉下泥土,以平等的姿態麵對那群瘋子。


  他們就站在一群瘋子對麵,在猶豫,究竟是瘋子瘋了,還是我瘋了。


  “這才是真正的東海麽?”


  桀蹠喃喃自語,承認自己一開始看錯,歎氣說道,“不愧是東海,就連膽子也大我們許多。”


  “淩虛魁首,這怕是有些不妥吧。”


  鴆十一身後隱藏在眾多鬥篷下的一人猶豫片刻後,沉聲說道,那聲音陰冷的就像一條毒蛇。


  “得罪了天仙,恐怕大家以後都不好過。”


  場麵瞬間清冷下來,如秋風般肅殺。


  淩虛魁首並沒有和說話的人解釋,而是將目光對準年輕的鴆十一,以平等的口吻問道:“鴆十一公子,這是你的意思,還是?”


  鴆十一蒼白的麵頰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眼瞼下方的黑色皮膚讓他看上去略微陰沉。


  “海霧崖,一錢如命,從未失信!”


  幾個自似乎是從穿著雪白鶴氅少年嘴裏一個詞一個詞咬碎了,不帶任何感情吐出來,砸在地上。


  一錢如命:見錢行事,如同性命。


  哪怕隻奉上一錢,隻要海霧崖打贏了,就一定會辦成。


  相反,即使再簡單的事情,如果沒有金錢法寶送上,海霧崖也絕不會出手。


  一錢如命,在大部分資源控製在少數修士手中的東海。


  錢就是命,命就是會移動的錢,區別隻在於有沒有人上海霧崖請人殺你。


  所有人都注意到,那個藏在鬥篷下麵發聲的人在顫抖。


  很難想象,海霧崖的人也會顫抖,殺手也會害怕。


  那種感覺是就是,連害怕本身都在害怕。


  “少主,我~”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鴆十一眼神空洞看著扭頭看向身後,以極其詭異的姿態說道,仿佛一個不會動的人像突然說話。


  那人突然單腿跪下,嗓音幹啞,抖如篩糠,無比慌張,語無倫次,“我從年幼時就作為家臣跟著少主…我…我知道……”


  “噓……”


  鴆十一伸出纖弱的手指,彎腰對跪在地上的家臣,“不要吵,你看,大家不是很安靜麽。”


  那人顫抖的更加厲害,已經隱隱哭泣,仿佛恐怖的事情即將發聲。


  “臣下…臣下。”


  不是手下,也不是朋友,而是主仆,這就是海霧崖的鴆十一給桀蹠的感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家主掌握生殺,家臣隻能俯首聽命,若是連一些小事都辦不好,那要你何用。


  “其實,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一趟,其實我也認為很危險。”


  鴆十一拍著那人肩膀第一次露出人性化的表情,那是分享秘密時的興奮,還有對危險的憂慮。


  隻不過,吊詭的是,這個場合有些不對,所有人都能聽見這個秘密。


  “我…我錯了,我知道……”


  那人跪在地上絲毫不敢反抗,隻是不斷求饒,這讓人不禁想到殺豬的場麵。


  豬分明有獠牙作為武器,能夠反抗,卻隻是不斷嚎叫,乖乖被屠夫按在地上殺死。


  鴆十一明明那樣弱不禁風,鬥篷家臣法力波動明明很強,就算此時逃跑,也未必沒有希望。


  但情況卻詭異的顛倒,如同鏡中,全部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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