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極限
說著，遠處的桀蹠衝著幾人的方向微微頷首，咧嘴一笑，似乎是在衝幾人打招呼。
老人同樣點頭向對方致意，歎了一聲，對身旁人道，“我年輕就聽說北海天雲船塢的托天真書是一等一的修煉法門，沒想到竟然被他煉成了。”
最開始說話的青年被桀蹠看了一眼，隻覺仿佛被一頭猛獸盯上，動彈不得，知道對方收回目光，才有所恢複。
青年雙手攥拳，為自己剛剛被嚇住感到憤憤，死死盯著桀蹠，似要吃了對方，道：“你怎麽了知道對方煉成了？”
不等老人答話，剛剛在他身邊拽住他的人，似乎見識很廣，劈頭蓋臉數落道：“桀蹠是北海巨梟，呼嘯北海，也就你個毛頭小子不知道。
托天真書號稱以力證道，分為意觀，中藏，齊天三境，僅意關就能磨煉出千鈞之力。人家那麽遠就能聽到你說話，至少也是人仙，要不是看在魁首麵子上，動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三十斤為一均，千鈞就是三萬斤。
青年倒吸一口冷氣，千鈞之力人仙，隨便空手打出一拳，他就能會被空氣壓成肉餅。
但並不服氣，咬牙強挺道：“論起敬佩我隻服魁首，其他我一概不認！”
老人嗬嗬一笑，不以為意，隨後似乎在解釋說道：“中藏財貨，聖也；劫掠當先，勇也；不敵斷後，義也；知時進退，智也；分配平均，公也。
這是桀蹠在塢島定的規矩，違背規矩就要廢除法力，由欽象宗師執行。他說如果沒有這五點，就不能成一方大盜，天雲船塢也不能長久。
人家是北海巨寇，自然也有我們要學的東西，我從踏入修行開始，跟著魁首快一百二十年了，從來沒見他固步自封過。”
說著旁邊那人狠狠拍向青年後腦，嗬斥說道，“看沒看見，年青人光有狠勁是走不遠的，多跟魁首學著點，要不然沒準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青年打扮的人揉著頭發，不耐煩道：“知道啦，知道啦，沙叔，不就是桀蹠麽，我承認他有點小手段，總有一天我也能到他那個地步。”
中年無奈一笑，知道他並沒有聽進去，“現在的年青人人，終究是太浮躁了，聽不進去前輩的話。”
老者依舊波瀾不驚，沒有在意，看著中年人，滄桑而懷念道：“嗬嗬嗬，年青人嘛，都是這樣，我記得當年魁首也是這個樣子。
有個大妖欺負了咱們的人，把寶船扣下了，魁首直接踢上門去，用剛修成的大搬山術搬了人家的腦袋。”
隨後歎息一聲，似在回憶過去種種風光，“年輕，真好啊。”
“魁首的下屬們，似乎···有些活躍啊。”
天空之上，桀蹠看著樣貌樸拙的道人，發聲失笑說道，聲音中帶著粗獷豪放，如同閑聊一般，並沒有責備之意。
“桀蹠首領見笑，都是這些年跟著我的朋友，所以對他們並沒有什麽約束。”
坐在雲頂樓閣上的淩虛魁首溫和一笑，隨和說道，一股淡淡的人格魅力彰顯而出。
桀蹠看著下方七嘴八舌如同看熱鬧的人群，似乎見怪不怪，不是十分在意。
“不知道淩虛魁首邀請的另一位是哪位，能讓我們在這裏等他？”
桀蹠有些奇異，帶著好奇問道。
淩虛魁首搖頭解釋說：“並非是我們在這裏等他，是因為路程太遠，他們最快趕到這裏也需要一些時日。”
“是住在海霧崖的鴆家。”
“竟是他們？”
桀蹠粗重的眉毛皺起，粗擦的皮膚擠在一起，刀削斧鑿般的麵龐越發陡峭，似是不喜，帶著鼻音問道：“他們可是妖仙，非他們不可？”
“非他們不可。”淩虛魁首說道：“鴆家幾位老家臣都很有能力，此次要找他們做幫手，就是不知道帶隊前來的是哪位公子了。”
桀蹠似乎帶有很重的疑慮，並不讚同此次行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魁首如何保證關鍵時刻他們不會掉隊。”
說是掉隊，其實就是在懷疑對方會反水。
魁首深處異常寬大的手掌，製止桀蹠繼續下去，沉穩說道，“千萬不要疑慮，越是懷疑，裂隙就會越大，直到難以抹平為止。”
“我們東海修士，修煉難於別人千百倍，丹藥功法更是格外難尋，此次要做的大事，即是一樁生意，也是為了平息後患。”
“你，修到人仙，已經很久了吧。”
桀蹠麵不改色，身子如鐵塔一般站在半空，麵對淩虛魁首一點也不避諱。
“是又如何！”
“你的托天真書修到了第幾重？”淩虛魁首忽的別有所指問道。
打聽他人修煉的關節層次，是修士大忌，就算親兄弟之間，也會保持默契，避諱不談。
一旦信息落在他人手中，對敵時就會難上數倍，麵對算計時沒有底牌，就跟鬥地主明牌差不多。
“告訴你也無妨，已經煉到了第三重，齊天。”
桀蹠冷笑一聲，似乎並不在意，氣勢逼人，這股子自信是從心底滋生，和修為底牌無關。
能移山填海是如此，變成凡人還是如此。
器量眼光，卓絕非凡。
淩虛魁首搖頭，“我從一百七十年前煉成神通，至今已經又快一百年了，仍是人仙。”
“托天真書三境，意觀，中藏，齊天，是北海數一數二的煉體功法，無人能與之爭鋒。內中奧妙我雖然不知道，但又可曾超越人仙桎梏？”
“人仙壽元三百載，我雖然縱橫東海，但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究竟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