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師兄太妖嬈
“慢著……小璧有話說,小璧死都不服氣!”小璧掙紮著亂踢亂叫,都這種時候了,他那性子也就不必再藏著掖著了。
“死前留你三分鍾,省得不冥目……”容墨鬆手,隨後側眸看向路染,“給他換兩團幹淨的棉花吧!”
路染揚手一拽,小蘭璧還來不及緩口氣,又落入另一個師兄的掌心。
路染恨不得把棉花團塞他嘴裏,有些心疼道:“你可以爭氣點不?這棉花好歹也是我花錢買的!”
小蘭璧的頭頂冒煙了,可眼下他哪有同這個瘸子師兄理論的工夫?額,闖了禍的他,可是隨時隨地都會被大師兄哢擦掉呢!
“你不是有話說麽?還隻剩一分鍾了……”容墨不緊不慢地開口。
小蘭璧原地挺起胸脯,雙手叉腰,清了清嗓子,又忍不住將小眼珠瞪得更圓一點,就那麽一張口,劈裏啪啦一串作響。
“大師兄,你是男人麽?你是男人就算被我這個小男人看了會少一塊肉麽?”
“我不就是看了你半截上身麽?你被你的娘們從頭看到腳了,也沒見你尋死覓活啊!”
“小璧不想死,小璧可以用錢補償你麽?”
路染終是忍不住了,笑出聲來,他飛來地掃了一眼某人黑白交加的玉顏,萬分擔心地看著小蘭璧,“你……喝醉酒了麽?”
小蘭璧滿不在乎的抹抹嘴,視死如歸道:“醉過,但早就酒醒了……”
匆匆說完,敏銳地嗅山雨欲來前的風雨,一提腿,颶風卷至,小腳竟是被牢牢地吸在地上動彈不得。
暗歎一聲‘糟糕’,這下死定了……小蘭璧重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路染,眼睛一直眨呀眨。
路染視而不見那張灰敗的小臉,低下頭漫不經心地擺弄著腰間的佩玉,默不作聲。
呸,這年頭誰都靠不住!無人救,唯自救……小蘭璧腦袋轉得飛快。
“師兄,你……注意身體!”半晌,路染抬頭,溫然提示。
“放心,剛泡完藥桶,正愁力沒處使呢!”容墨睨了輪椅上的人一眼,冷冷道。
就這樣了,他盡力了……路染搖頭一歎。
“大師兄,你……你不能把小璧給逼急了,要知道,我若死了,你和你的女人也就完蛋了!”小蘭璧一鼓作氣地說完,隨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奸笑。
“哦?”容墨挑眉。
“為了防止被二位師兄玩死,小璧留了最後的兩手。而關於大師兄的那手是……”小蘭璧“嘿嘿”一笑,頓了頓,遂而接道:“剛來帝都的那夜,小璧半夜睡不著,於是便尾隨大師兄翻牆入了雲襄王府,接著大師兄入了某間客房,小璧也就帶著好奇爬上了屋頂,一掀瓦蓋……咳咳,幸好小璧頗有先見之明地帶了紙筆,幸好小璧臨摹作畫的功底不錯,嘖嘖,一個時辰下來,一本活色生香的春宮小冊冊就大功告成了!哎,雖然在寒夜裏凍得唇紫鼻紅,可那小冊冊如今變成救命的法寶,說什麽也值了……”
某人當場僵凝,那張美人臉竟讓路染都不忍猝看了。
原來他不是今日最大的贏家,亦不是最大的輸家。師門中他排第二,玩起陰謀詭計來居然還是第二?這小師弟,到底還是被低估了……咳咳,大師兄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蠢的呢?做那種事被人偷窺素描了還恍然未知,平日裏還號稱“百裏之內的風吹草動皆未過其耳”……哈哈,他好想笑怎麽辦?女色誤人哪!女色誤人……
“大師兄,你別殺我啊,你要是想殺我,我保證在我閉眼後,你幹那種事的全方位場景畫冊會滿大街的印發,到時候你們夫婦就再也無顏露臉了,沒準師嫂羞怒之下,拋下你一走了之!”小蘭璧還未說完,忽然感到腳下一鬆,咦,能動了!
這留一手的感覺真好,哎呀,趕緊閃人……他很識相的!
“大師兄,你沒穿衣服的模樣好美膩妖嬈哦!”蘭璧撒腿狂奔前,扔不忘拋去一記媚眼,說出了憋了很久的心底話。
“師兄太妖嬈……”路染輕笑出聲,喃喃道。
容墨臉色一綠,上前抓住他的衣領,“你是在取笑我麽?”
“我、我……有取笑你麽?”路染指著自己的鼻子,無辜反問道。
“這件事不許讓第四人知道……”
“是……”
“那小子給我扔回師門去……”
“這……”
“有問題麽?”容墨沉下臉,“師兄的命令也敢違抗!”
路染一臉鬱悶地看著他,“你以為我樂意把他帶在身邊啊,要不換你和他呆上一整天試試看?嗯?”
“我本就拖家帶口,還要他作甚麽?”容墨寒著臉,沒好氣道。今日簡直是倒黴透頂了,走哪兒都不順……
“好啦,別跟小屁孩一般見識了,起碼他對你已經亮出底牌了,而對我,還留著一顆地雷呢!”路染挑眉,無奈笑道,“再怎麽說,“把他送走,也要等到你大婚後,他是師父派來喝你喜酒的特使,任道而重遠……”
“特使?”容墨皺眉,不置可否,“你確定他不是師父派來攪黃我好事的惡魔?”
“這……”路染怔了怔,表情微訕。
被某人盯了半晌,終是無法逃避,路染抬眸,一字一頓道:“凡是想讓你坐擁江山的人,沒有誰希望你娶她!”
容墨先是一愣,隨後勾起一抹苦笑,路染口中的這些人指誰?他心知肚明,不用多問。
“那你呢?”容墨將眸光定格在路染臉上,表情微凝。
“我?”興許是這個問題太過突然,路染錯愕稍許,隨後輕輕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我一直都盼著師兄出現個致命的弱點,等了這麽多年,總算等到了……師兄如此魅惑妖嬈,不受點磨難會讓人心裏不平衡的!”
“我有了弱點你心裏樂開了花是不是?”容墨冷冷地哼了哼。
“除了興災樂禍,還會記掛,還會心疼……”路染眨了眨眼,眸光是難以窺視的深邃。
容墨俯身,直勾勾地望著路染的臉,端詳了好一會兒,粲然一笑,“若真有那麽一天,我等著你,相愛相殺……”
“好……”出乎容墨意料,路染答得幹脆,沒有絲毫的猶豫。
也就是在這麽一瞬間,容墨才覺得這個青衣男子和從前相較,卻是有那麽些不一樣了……
“夜深了,我送你出門……”路染打破片刻的僵凝,微微笑道。
容墨點點頭,二人一前一後地步入院中。
雪停了,周遭靜得出奇。除了偶有鬆雪從枝頭墜下的聲響,便隻剩一深一淺的腳步深和車輪碾過積雪的綿長與壓抑。
“風花雪月,不是人人都能安然享之。所以,就算你日後會吃盡苦頭,我也是羨慕你的……”容墨走得比路染快上一步,突然聽他這麽開口,不由錯愕回眸。
“我怎麽記得不久之前有誰罵我是瘋子來著?嗯?”容墨輕蹙眉頭。
“是瘋子沒錯,瘋子能有傻子愛,這過程也不賴,至於結果,暫且就先不說了……”路染睨了他一眼,遂後又將手貼到了臉上。
方才一度以為椅柄有些微微發熱,這會驚覺到不是椅柄暖,而是手冷似冰。
“結果不說?你就對我這麽沒信心?”容墨的臉微微一沉,不悅道。
“我是對自己沒信心……怕醫不好你,救不活你!”路染搓了搓有些僵冷的手,垂眸道。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澀難以入口麽?還是尚未見到病人就斷定人家無藥可醫?嗯?”容墨微惱,反唇相譏道。
“我隻是在嚼舌頭,你又何必往心裏去……昨日聽你琴聲,悱惻纏綿,靈透婉轉。在這世上,能激起你不管不顧的徹底,又同時惶惑顧慮的,也隻她一人吧?”路染淡淡開口,神色不明。
容墨沒有當即應承,隻覺得這家夥今日的話比往常至少要多出半車來,並且含糊不清,古裏古怪的……沉默半晌,溫聲開口道:“路滑,你就別送了……回去吧!”
“嗯……”路染應道。
就在容墨轉身之際,那人的聲音又不鹹不淡地響起:“別讓她有孕……”
路染瞧著某人的身形隱有一僵,像是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他走得很快,不出一會,路染的視線就模糊不清起來……
有些事情,他看得明白卻想不透,就像這皚白的大地會何隻有輪印卻沒有他的腳印一樣……這世間之事,總要有個結果,分個輸贏,好累……
可人世間他隻走了這麽一遭,沒有愛過,卻隻恨過,既然如此,何不用恨去卷起陣陣風雲?
相愛相殺?路染唇角勾起一抹譏誚,師兄永遠都留有一份天真。因為他從來都沒去想過,無心無情,隻恨不愛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這天下隻有他和師兄去比試爭風才更有意思,其它人等,沒這個資格,亦不具備這個能耐……
路染的笑在臉上僵了許久,漸漸冷了下來……他重新滾動輪椅,沿著出來時容墨走過的腳印一個個重新碾了過去,壓積拂平,遠遠望去,院內的雪地裏隻剩兩道一深一淺的車輪碾壓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