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途中遇險
沐顏歌清幽的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容墨 ,總覺得今晚的他確實不同與往日,像是哪裏怪怪的,一時半會又說不清問題出在哪裏。
她亦懶得去分清辨明,美目清光一轉,輕瞥了容墨一眼:“還愣著這裏幹嘛,哪兒涼快呆哪兒去?”
“哦?你用不著趕我,就是你也要立馬卷起鋪蓋走人了……”容墨無奈搖搖頭,唇角笑意漸濃。
見沐顏歌還傻愣在一旁,遂即恢複了清睿如常的神色,“趕緊收拾東西,大軍就要出發了,我特意稟明了皇上,出了潼關,我們就不隨軍而行了,畢竟帶著個娃娃,呆在軍營裏不便諸多!”
“這麽快?”沐顏歌一時間對這消息還來不及消化,雀躍卻是難掩。總算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而且是不用隨軍而行了,如何能不叫人開心?
“你若舍不得這裏,就留下好了,為夫的馬車少了你這女人,自然是跑得更快!”容墨傾身逼近,一張豔若桃花的臉幾近貼了上來。
“你,你想幹什麽?想死麽?”沐顏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杏目微瞪。她還暈乎乎的,這人就趁機作亂,隻好先扔出了殺手鐧。
“嘖嘖,夫人隻有這套嚇唬人的招數麽?”容墨薄唇微勾,幾分桀驁。他奶奶的,每次對他都用這招,就拿定他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敢摸她、碰她、咬她麽?
算了,暫且放過她,這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容墨綻開了一個美滋滋的笑容,讓一旁的沐顏歌看得心裏發怵。
半個時辰後,“一家三口”便上路了。
潼關,北臨黃河,南踞山腰,地處黃河渡口,位居晉、陝、豫三省要衝,扼長安至洛陽驛道的要衝,是進出三秦之鎖鑰,因此成為漢末以來東入中原和西出關中、西域的必經之地及關防要隘,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素有“畿內首險”、“四鎮咽喉”、“百二重關”之譽。《水經注》載:“河在關內南流潼激關山,因謂之潼關。”
關口城門有重兵把守,近年此地戰事頻繁,巡查嚴密倒也不足為怪。馬車行走至其間,俯察黃河,險厄峻極。正如詩中所描述那樣:“山勢雄三輔,關門扼九州”。
出了關口,便是沃野千裏的關中平原。也就是在這裏,他們便與南涼軍隊分道揚鑣了。容墨舍卻官道,一路向右西行,馬蹄輕疾在古木參天的山野小道上。
“喂,離我們入涼還要多久?”沐顏歌抬眸望向容墨。
容墨正低頭把玩著手中的一把華麗折扇,並未理會她。
沐顏歌正欲再度開口,便見某人倏地抬頭,啪的一聲撚開,卻見扇麵上洋洋灑灑幾個狂草墨字:遁世無悶!某人裝模作樣地揮了幾下,眸中隱含笑意,“我不姓‘喂’,我姓‘容’,單名一個‘墨’字。”
找死!沐顏歌微瞪了某人一眼,卻礙於玉敏也在車內,不好破口怒吼。
容墨看了眼窗外,轉眸望向沐顏歌,“這裏離南涼盛京大約還有兩天左右的路程,現在已是日落時分,後天晌午大抵便能進長安城了!”
什麽?還要兩天多?依此看來又要在外過上兩晚了,沐顏歌不免皺了皺眉頭。
見她眉頭蹙起,容墨似乎對沐顏歌的顧慮已了然於胸,輕搖著折扇,笑意宛然,“你大可放心,今夜定不會讓你露宿野外,不出一個時辰左右便可抵達我們容家的商旅驛站,我等夜宿一晚,天一亮便可繼續趕路。”
“驛站?”沐顏歌聳眉,微有不解。
“容家的生意遍布南涼疆域的各個州縣,因此在各個州界之地都設有商旅驛站,供容家的商隊往來於兩地時休憩與夜宿。”見她似有不解,一旁替沐顏歌抱著娃娃的玉敏開口解釋道。
原來這玉狐狸竟還有個商人的身份,隻是這人氣韻這般雅意悠然,難以想象會是出自無往不利的商賈之家。
“那你們容家做的是何種買賣?”沐顏歌幾分好奇地望著某人。
“茶葉,絲綢,當鋪,賭場,青樓等等總之,市麵上你所能見到的,均有涉及。”容墨拿起案幾上的茶盞,輕抿了口,緩緩道來。
咳咳,沒想到她誤打誤撞地竟傍上個富可敵國的多金公子,看來她這運氣也不算太差。至少她往後不用為這娃娃的奶粉錢發愁了,哈哈……
就在沐顏歌暗自做著美夢時,突然聽得一陣馬兒受驚嘶鳴,隨著馬車劇烈的顛簸搖晃,車外一陣嘈亂不堪。
“公子當心!”簾外話音未落,數十支箭矢穿壁而入,千鈞一發間她同玉敏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帶出了車外。
待穩穩落地,兩人均是驚魂未定。容墨放開環在她們腰間的手,氣息內斂,麵色沉寂。
幾十米開外皆是一排裝束統一的冷麵殺手 ,身形彪悍,氣息沉寂。因離得較遠,麵容倒看不真切,一身奇裝異服一看便知絕非本朝人士。
“漠北黑鷹?”容墨眉頭一皺,心下已是了然。
漠北黑鷹是活躍在朔方水北,黑水之南的一個神秘組織,個個都武藝高強,身懷絕技 。他們不效忠於任何一方勢力,隻是單純靠收取不菲的酬金來實施每一次刺殺行動。看來,這群人此次踏入中原,目標便已鎖定他了。
“想來是有人花了大價錢買我性命……哼,他竟然沒完沒了.……”容墨冷哼一聲,顯然不悅至極。難怪京中月前陡然出現了許多行事怪異、不明身份的人。原來,是他來了……這算是送給自己的“見麵禮”麽?如此兄弟.……
“看來你知道是誰……有幾成把握?”沐顏歌接過玉敏手中的孩子,斂了斂心神,抬眸望向容璧。
“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同玉敏先走,留我自己解決.……”容墨倒無絲毫慌措,朝沐顏歌溫軟一笑,幾分執意與認真。
“莫非你以為本姑娘乃貪生怕死之輩?既然一同出來,自然是要一同回去.……誰都不容有任何閃失!”沐顏歌說得很輕,語聲如天上的雲朵般輕盈,眸光卻是從容,堅定,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在這一瞬間,容墨忽然覺得心有了著落,不再漂浮無依。
“他日若是為夫人赴湯蹈火,我亦在所不辭!”容墨俯耳輕語,說了句隻有他倆才聽得見的話。
她不過是以義待之,這人居然蹬鼻子就上眼……沐顏歌臉色微沉,抬眼與他目光相視的瞬間,卻見他唇角似有些許的笑意淺影,在陽光下清透浮過。
如此耳鬢廝磨的親密舉動,在被晾在一旁的玉敏看來,無疑是沉重地一擊。玉敏咬了咬唇,某種不明來頭的嫉恨已如野草般悄然瘋長起來。
已亮出兵器聞風而上的黑衣人已將他倆團團圍住,手中的刀光深寒似水,被陽光折射出刺眼的亮光,森森迫人。雙方之間一場殊死之鬥恐是難以避免了。
“或許你們可以再考慮下,我可以出比他更多的銀子.……”
容墨隨口笑謔間手腕一翻,自寬袍大袖中拔出一柄短劍,劍鋒霍然雪亮,與他被風吹得紛亂如拂的發絲糾纏迭繞,有種奇異般的妖冶。
雙方已蓄勢待發,隻是不知是誰率先打破了最後一刻的寧靜。
刀光凜凜,劍氣如虹,隻聽得見兵刃擊撞出當啷作響聲,一青一白兩道人影在電光石火間衣袂翻飛。黑影招式狠毒,刀刀致命。
容墨靈活閃轉,形若動駒,一會猶如雀飛翻簷,一會宛似清風長嘯。不出一會,已有幾個黑衣人應聲倒地。
一道忽閃的白光刺得沐顏歌的眼生生疼痛,她踉蹌一下,往後踩上了一塊破碎瓦礫,咯吱一聲脆響造成不小的驚動。
就在屏氣閃神間,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朝她急掠而來。
清光一閃,她來不急躲閃,默然閉眼,靜待刀尖穿膛而過。
眼看刀尖隻差分毫,疼痛卻沒有如期而至。
沐顏歌疑惑睜開眼眸,便見容墨的一支手臂橫亙在她胸前,刀尖沒入寸徑,一襲白衣被濕滑濃稠的鮮血染上了觸目驚心的猩紅。方才那黑衣人早已飛出了數米之外,砰然墜地,再無聲響。
“容墨,你.……”,蘅卿霍然出聲,露出幾分緊張。
“公子……”玉敏的臉亦是變了顏色。
“一點小傷,不礙事!”容墨輕輕一笑,讓人仿若看到了春雪漸融,山花爛漫。
餘下的黑衣人又如洪水猛獸般圍了上來,手持尖刀,麵無表情。
“你們在我身後,哪裏也不要去……”容墨回眸朝沐顏歌和玉敏淡淡開口,神情幾分肅斂。
沐顏歌點點頭,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給他添上任何麻煩。
容墨神情冷峻,麵無波瀾,似在等待著最後的冰破弦發。
忽起的大風將容墨的發絲吹得拂麵亂舞,亂沙飛石迷離了眾人的眸眼,隻覺得比這忽變的天氣更冷的是呼之欲出的凜冽劍氣。
昏天暗地中沐顏歌亦分不清辨不明究竟是誰先動的手,隻知道容墨在對她一笑轉身之後,已是殺紅了眼。
數道人影漫天暗塵間廝殺怒吼,在容墨的以死殊搏麵前,對方又怎麽會有取勝的可能。
顯然這點黑衣人比容墨更清楚,招招退守之餘,似在尋找著全身而退的最佳方式。
那劍在容墨手中似被注入了渾厚的內力,俯衝間便以勢如破竹之力步步逼近對方,青鋒淩厲,狠戾絕決,令對手已無招架之力。
黑影一個個倒在了容墨的劍下,路人早已四散逃離的大街上死一般沉寂,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