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慶野祝椿生
還記得葉一弦上初中時回家,被母親遣去看遠在外地上大學的葉華年,那時母親難得對她和顏悅色:
“一弦,去看看你哥哥,看他過得在學校好不好,看他瘦沒瘦,看他有沒有想我,看他好我就好。”
葉一弦點了點頭,坐了兩個小時的火車到了葉華年所在的城市,除了火車站葉華年來接她,一臉欣喜:
“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差點錯過時間。”
說著就接過葉一弦的書包帶著他上了車。
現在葉華年大三了,在葉華年上大學的這三年裏葉一弦一次都沒來看過他,一個是怕母親心裏芥蒂,一個也是怕自己心裏芥蒂。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葉華年過的很好,一上大學葉家就給他準備了車,還在大學城附近買了個學生公寓,零花錢由秘書打到卡上。後來葉一弦才知道,葉華年要在大學的時候就和朋友成立了公司,母親的錢他一分沒用。
這一天葉一弦很開心,盡管兩個人哪裏也沒去,就隻是在家裏坐著聊天,看電影,那也很開心。
臨走前葉華年給了葉一弦兩張銀行卡,像是父親囑咐出遠門的女兒一般:
“一弦你記好了,這個藍色的是我給你的,自己留著,之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你也不能要一次錢就挨一次打,這個紅色的給你母親,她這些年給我交的學費,零用錢都這在這裏,我自己有錢,告訴她以後別讓秘書給我打錢了。”
葉一弦沉默了片刻,接過了卡,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減:
“哥,有時間回去看看母親她,你又何必和她生出嫌隙呢?”
葉華年的眼神不容置疑,誰也不能動搖他:
“一弦你別說了,她是我母親,也是你母親,可你更是我視若珍寶的妹妹,視若珍寶!誰都不行!她於我來說算不上什麽母親。”
葉華年的話前言不搭後語,但是葉一弦還是聽懂了,也沒再說什麽,笑著上了火車。
在火車上葉一弦買的最便宜的票,旁邊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打著呼嚕一雙臭腳伸到葉一弦麵前,了葉一弦卻隻是往旁邊躲了躲。
葉一弦一直在想:
“葉華年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親愛的哥哥啊,果然我是努力著在去羅馬的路上,而你就是那個生在羅馬的人。
我雖然在這金玉其外的葉家,每天一日三餐頓頓優雅,穿著打扮綾羅綢緞,但是卻日日苦守被囚禁在冰冷的大房子裏。你住著自由自在的學生公寓,是你們學校極少數開著豪車的學生,卻還不屑於現在的生活,想要更高的自由。
你又怎會隻知道你厭棄的母親嫌惡的關愛卻是我日日夜夜都祈求不來的?
你又怎麽會知道你覺得廉價的大學情誼是我在被堵在廁所扇耳光也都無度奢望的?
你又怎麽會知道你認為險惡的勾引鬥角的小社會是我在被行為藝術的變態控製時也死命堅守的?
回了葉家,葉一弦身心俱疲,身體已經冷的麻木了隻想好好泡一個澡,偏偏早在家裏撓心撓肺的母親攔住了葉一弦,雙眼淩猝,問的匆忙:
“我兒子好嗎?衣服穿的夠厚嗎?有沒有變瘦,連交女朋友了嗎?”
盡管葉一弦很累,但是對於母親她還是打起精神笑著回答:
“華年他很好,衣服穿的很厚實,人沒瘦,倒是胖了不少,女朋友也交過,前一個月分手了。”
看著母親嘴角那慈祥的笑意,未曾對她有過的笑意,葉一弦小心翼翼的拿出銀行卡:
“母親,這是華年讓我給你的,他說……讓我把錢還給你。”
母親顫抖著手接過銀行卡,像是木偶人一般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葉一弦心裏害怕渾身出了冷汗,也沒敢動。
良久一個耳光扇了過來,強勁的風把葉一弦掀翻在地,葉一弦腦袋一片轟鳴,感覺耳朵有股熱流冒出,徑直流到脖子上。
葉一弦顫抖這手摸了一把,紅色血刺痛了眼睛,葉一弦流出了眼淚,和著血被葉一弦抹了一把,在白皙的脖頸上留下猩紅的印記。
母親把銀行卡打到葉一弦臉上,用著全身的力氣憤怒的吼著:
“是不是你!你這個災星!是你在華年麵前挑唆!讓他不要我的錢!你怎麽不去死,你這個禍害!”
說著抄起身邊的東西往葉一弦身上砸,嘴裏還吼著:
“你個白眼狼!養你這麽多年,你竟然挑撥我和我兒子的關係!你個小災星,你可不許害我兒子,不然我打死你,打死你!那可是我視若珍寶的兒子!”
葉一弦本來靜靜的捂著耳朵任由打罵,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是突然有所動作,猛的站起身來狠狠地用了她愛的母親一把,又把她推下台階,喊著:
“那他視若珍寶的東西你為什麽不愛著!為什麽!”
我哥視若珍寶的我,你為什麽不愛?
那次,是葉一弦唯一一次的反抗,唯一一次忤逆她的母親,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丟了心。
身邊的水流聲打斷了葉一弦的回憶,想來是旁邊有人入水了才導致水流又這麽大的波動。
葉一弦依舊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沒有睜開眼睛,旁邊的人甩了甩頭發,葉一弦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睜開了眼睛。
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雙熟悉的胖手,正把著岸邊被泉水衝擊的泛紅。再看到這人的臉時,葉一弦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陸湛衡,你是有多閑才跟來?”
看到他時葉一弦他居然就明白為什麽當初陸湛衡說想你就會見到了。
隻見陸湛衡別過臉,朝葉一弦笑的燦爛:
“想我了吧?”
葉一弦黑著臉,從水裏站起身上了岸,要往回走。
陸湛衡也屁顛屁顛的跟了上來:
“我頭一次來著,帶我逛逛吧。這裏真的挺美的。”
“我也第一次來。”
“帶我逛逛嘛。”
最後葉一弦還是帶著陸湛衡逛了,去看黃金瀑布,中午都要過了葉一弦才大叫一聲,一拍腦袋想起了一個人:
“完了,我怎麽把楊桃給忘了,她閑不住,估計又出去瞎走了!”
說完作勢就要走。
陸湛衡一把摟過葉一弦的肩:
“放心吧,李樹應該去找她了,沒事的。”
“李樹也來了?”
“不然呢,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是因為想你才來的吧?”
葉一弦又羞又惱的拍打著陸湛衡的肩膀,似乎忘記了還陸湛衡攬著自己的手。
看完黃金瀑布後,在回去的路上看見有冰島馬,一個個在平曠的地上散步,搖搖頭搔搔尾巴,葉一弦不禁感歎:
“就應該讓他們看看咱們國家內蒙的馬,在草原上肆意奔馳,那才叫馬。”
陸湛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問:
“想不想騎上試試?我教你。”
葉一弦臉黑一陣白一陣:
“你可算了吧,你難道忘了上次我是怎麽從馬上摔下來的嗎?”
那次雖然摔了下來但葉一弦卻沒有受傷,主要還是因為有陸湛衡護了那麽一下。
陸湛衡想想那次都肉疼,幹笑兩聲:
“哈哈,算了吧,回酒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