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敘舊
柳聞誌拉了他們坐下,開口要了一間包間。這小二認得柳聞誌及柳飛煙,平常都是喝杯茶吃個包子就走,沒想到今日竟然要了包間。小二打趣道:“柳哥,您今天想開啦,要過上好日子啦。是哪位大爺打賞給了多啦。”
柳聞誌笑道:“莫不是,正是這位大爺請客呢!你趕緊給我開一間。上一桌三兩的好菜,還有酒,我們要好好敘舊。”
“那咱們還是大外甥提燈,照舊。先來碗清湯牛肉麵,給孩子先吃。”柳飛煙吩咐小二。
“好嘞,嫂子,馬上來!”
胡濙等小二出了包間,忍不住問道:“到底這三年,你們發生什麽事了?”
“胡大哥,您別急,我一個一個說。”柳聞誌倒了一杯茶給胡濙和柳飛煙,然後自己連喝兩杯,才開口道:“那天,我離開葵花寺,一直在北京城裏尋訪柳姑娘,也就是我姨。但是一直沒著落。後來我怕永樂帝要找我的麻煩,想著還是別待在京城,隨即南下,一路就往江南走。我一路晃悠晃悠,邊打零工邊找柳姑娘,走了快三個月才到了揚州。”
“你是說葵花寺一戰後,你就往江南走了。”
“是的,我到了揚州,喜歡這裏的氣氛,就在揚州留了下來。我自己一個人餓了就打打工。累了就自己休息一下。反正我小時候也是這樣,這種日子我也習慣了。”
“有一天我過了揚州,去了鎮江,想起我們幾年前看著鐵卷幫被滅的案子。現在想起來,其實那個時候,我和我爹擦身而過。您還記得鐵卷幫被一位白衣劍客滅掉的事嗎?”
胡濙努力地回想:“記得,就那天我們在鎮江的雲想樓,遇到童百年的鐵卷幫,但是卻轉眼間就被一白衣劍客——哦,你說得對,那白衣劍客就是建文帝。”
“是的,童百年的父親是童俊,童俊當年不戰而降,開了鎮江城投降北軍,換得百姓和城市平安。也因此,我父親建文帝恨童俊恨得牙癢癢的,才會來挑戰鐵卷幫。這些倒是我後來推敲出來的。但估計離真相不遠。”
胡濙點點頭,“你這麽說,合情合理。而且那日孫秀才描述的畫麵,那功夫,的確很像葵花劍法。”
此時小二推門而入,上了幾道菜。孩子見到牛肉麵,急得動手,也不顧燙,撈了就吃。柳飛煙笑罵道:“朱祈邦,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食量大,能吃。”孩子笑眯眯地看著柳飛煙,嗚嗚地叫道,但是好像要說話,卻說不出具體的話。難道這孩子是個啞巴,胡濙心裏有些難過。
柳聞誌繼續說道:“我經過揚州,想到了我們三人在公堂裏,對決楊彪的事。想來還是熱血澎湃。後來我來到鎮江,去了香山寺,意外見到了我姨,飛煙姑娘。”
柳飛煙接口道:“我離開京城後,也一路南下,竟不知不覺回到了香山寺。見到了哪位老婦人,那時我已經有了身孕,農家老婦執意收留我,我就在哪裏生下了孩子。”
胡濙道:“所以這孩子不是阿誌的孩子。”
柳聞誌搖搖頭道:“當然不是。”
胡濙問道:“那這孩子的爹是?”
柳飛煙臉紅了起來,搖搖頭道:“這就不說了,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但胡濙聰慧,他剛剛聽到柳飛煙喊孩子朱祁邦,心裏浮現了另外兩個名字,朱祁鎮和朱祁鈺。這是朱瞻基兩位皇子的名字,如果叫祈邦,難道也是朱瞻基的兒子嗎?難道?想到這胡濙不敢再想下去,難道這孩子是皇室之後?
柳聞誌苦笑道:“胡大哥,你看,真的不是我的孩子。我在香山寺找到了飛煙姑娘-——我姨。”柳聞誌頓了一頓說:“其實我還是不習慣叫她姨,我都是叫祈邦他媽。”
“我將她離開北京後的所有事跟她說了一遍,她才知道原來我是婉娘的兒子。我們是有血緣關係。再後來,我帶著他們和老婦,有時做做農活,有時來揚州賣藝,賺點生活費。一家人在這南方,天氣滋潤,不缺收入,其實挺好的。”
“那你外公呢?柳如雲的下落有聽說嗎?”
柳聞誌和柳飛煙搖搖頭,表示未曾見過柳如雲。胡濙猜測柳如雲應該已經毒發身亡,因為自葵花寺一別後,柳如雲未曾來找過他。那解藥必須一年一服,按照時間上看,柳如雲不可能還活著。
“胡大哥您呢?姬水坤他們還好嗎?刺客家族其餘人呢?”柳聞誌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他和這些人都是舊識,雖然刺客家族的人殺了他爹,但是柳聞誌知道錯不在他們。那幾年建文帝本就入魔,柳如雲也做了很多不應該的事。
“大家都還好,我一直留在朝廷做一些事,希望能夠將國家導向更正確的方向。金還聖和姬水坤都生了胖娃娃,聶蕭蕭也成親了。曹一爾則——你們估計不知道吧,曹一爾娶了你姐姐柳沐雨。可能是長期在病榻照顧柳沐雨,因此萌生愛意。”
柳飛煙和柳聞誌啊了一聲,倒是十分驚喜。柳飛煙高興又難過地說:“姐姐一定很幸福,能離開那個魔王,嫁給曹大哥。”
“那玉姑娘呢?”柳聞誌試探性地問道。
胡濙還記得那日玉易蓮哭哭啼啼地火來說柳聞誌不要她的這一段,沒想到柳聞誌主動問起。
“玉姑娘,還是小姑獨處,上次見到玉當家的,還在說要趕緊把她嫁出去。”
胡濙盯著柳聞誌臉上的表情變化,感到他聽到小姑獨處似乎有點驚喜,但隨即露出又有點悲傷。胡濙也想不透這件事,他覺得玉易蓮和柳聞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卻可惜這對苦命鴛鴦沒能走在一起。
“要不,你去吳中看看玉姑娘?離著也不遠。”
柳聞誌突地一聲站起來,連忙搖手道:“不不不,我不去,我在這很好。”
柳飛煙幫忙打圓場:“阿誌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了,你讓他遠行,他做不到。”
胡濙聳聳肩說:“沒事,我就說一嘴,別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