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憂愁

  姚廣孝走後，胡濙在屋裏坐了一會，細細品嚐剛剛姚廣孝的話。這一次的談話時記憶中姚廣孝得最多的一次。他覺得姚廣孝應該是心態上有了翻地覆的變化，而且從談話中，他細細觀察姚的眼神，他懷疑姚中毒了。也許是他自知不久人世，所以心態有了改變。


  他歎了口氣，才起身去聚寶客棧找段飛煙。


  胡濙的宅院在北麵，聚寶客棧在秦淮河南麵，距離上有一段路。胡濙在大街上走著，品味著沿路買東西的販。京師人口眾多，這條街上，有賣西域的香料，也有賣景德鎮的瓷器，還有掛勺賣汾酒、竹葉青等酒鋪。過去幾個月都在路上奔波，此時終於感受了人間煙火氣。他喜愛這人群熙攘的熱鬧，一路走來，不時停步，戀戀不舍。


  走著走著，看到聚寶客棧的招牌大大的掛在二樓的門欄上。胡濙走進店裏，差點和一個客人相撞。這店裏熙熙攘攘都是人。每一桌都擺滿了山珍海味，客人們劃拳喝酒，氣氛鼎盛。胡濙滿意地笑了笑，看是尋找段飛煙。


  找了好一陣子，上了二樓，才看到段飛煙一個人坐在窗邊的位子，盯著秦淮河上的舢板發呆。段飛煙薄施胭脂，臉如白玉，蹙著雲眉望著窗外。胡濙看到她的那一刻，明白了以前人形容的“明亮不可方物”是何意思，美麗的臉龐在人群中，怎麽也不可能被埋沒，胡濙看得不由得癡了。可段飛煙突然拿出方巾，擦拭眼中淚，也因此，她才意識到胡濙到了，趕忙起身，收拾麵容對胡濙微微一笑。


  胡濙收起心理的疑問，也回給一個微微一笑，拉開段飛煙對麵的板凳坐下。


  胡濙問：“吃了晚飯了？”


  段飛煙搖搖頭：“還沒，等大哥一起。”


  胡濙盯著她的眼睛看：“你。。。哭了？”


  段飛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沒有，沒想到被大哥看到了。”


  “我先點幾個菜，你再好好跟我。”胡濙喚來店裏的二，要了一疊板鴨，一盤幹絲，一份草頭，並要了半斤米酒。


  胡濙關切地問：“所以，想家了？還是？”

  “嗯嗯，沒有，我就是，坐著坐著，就不知哪裏來的憂傷了。”


  胡濙打破砂鍋問到底：“那是為什麽？難道是因為阿誌？”


  段飛煙臉上一紅，馬上搖手：“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如果段飛煙不是這樣急忙否認，胡濙就相信了，可是她這表現，明明就是欲蓋彌彰。


  胡濙歎口氣：“你真要找他，就去吧。我胡大哥習慣一個人了，我明日就啟程，繼續上路，你可以往鎮江走。”


  段飛煙正色道：“胡大哥，怎麽能這樣，我會陪著你的。”


  其實在鎮江，胡濙就發現了，以前段飛煙都會開玩笑要伺候胡大哥一輩子，但是柳聞誌出現後，她再也不提。這心中分量的移轉不言而喻。


  此時，剛好店二上了菜，化解了兩人無話可的尷尬。


  段飛煙想要換個話題，遂問道：“大哥，接下來去哪裏？還去大理嗎？”


  胡濙搖搖頭問道：“不往大理去了，我和一些人參謀了一下，決定往北走。這幾年都在江南四處活動，是時候看看北方的情形。”


  段飛煙高心：“去北方啊，好啊！去哪裏？”


  胡濙不急著回答，先夾了一個鴨腿給段非煙，道：“先去武昌、漢口，雙城。”


  段飛煙一掃陰霾：“雙城，九省通衢！太好了。”


  胡濙津津有味吃著板鴨，含糊地：“今晚好好休息，明早上路！”


  兩人忙碌了一，倒也是真餓了，段飛煙一改方才憂鬱額心情，又喝又吃，兩人片刻就將幾道菜掃空，忙吩咐二繼續上酒上菜。


  幾輪酒下來，段飛煙不勝酒力，告辭回房間休息。胡濙也不阻攔，但繼續坐了下來，想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