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衙門

  其實胡濙可以完全亮出自己的令牌，他是正三品官員，領旨欽差大臣，可以秘訪、幹涉、節製各省事務。如果今他去了揚州知府處亮出聖旨，那孫大人需要開中門放炮，跪地迎接。可胡濙最不想的就是鬧到這地步。畢竟胡濙身負秘密任務，完全不想泄露身份。可如果他知道在廣陵縣知縣府中，發生了什麽事，估計胡濙會甩出令牌，當場升堂。


  同一時刻，七口呂先生正在衙門裏口沫橫飛地著案件經過。段飛煙在一旁聽著，隻覺得匪夷所思，這人竟能顛倒是非到此境界，這揚州的吏治該是差到了什麽程度？

  呂品回滔滔不絕地，台上那個老態龍鍾的白知縣是頻頻點頭，加以讚許。而旁邊的刑名師爺還加注點評，幫著呂品回顛倒是非。


  呂表情誇張地跟知府和周圍圍觀的群眾著：“這個案件，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簡單，這群正義的少年，是看不過去癩蛤蟆想吃鵝肉。分明就是這周姓乞丐，對不住，快了，周姓少年，私下愛戀這位王家姑娘，見王家姑娘和楊公子恩愛，憤而當街行凶。眾有為人士，主持正義，阻擾惡徒行凶。而這柳姓少年，是跟乞丐一夥的，見朋友行凶，出手幫助，竟打傷五虎門少主，楊崇虎楊公子。”


  此言一出，鄉民開始鼓噪了，有的人打死這乞丐和姓柳的。這其中大部分的鄉民並沒有在現場，因此隻能從審判的言辭中來判斷。七口呂的快，且義正言辭，竟然贏得鄉民的信任。大家渾然忘了七口呂是有名的顛倒是非。


  群眾中有些老成人士覺得這番辭有些牽強，可是看了眾人義憤填膺，也就不敢出聲了。


  這段飛煙可忍不住了，她在人群中嬌喝：“事情不是這樣的，明明就是這群惡少欺負姑娘，乞丐救了姑娘，這群少年氣不過打傷了乞丐。”


  這刑名師爺見有人鬧場，有些詫異，興許此人不知道揚州府的官場，該不會是外地人。這刑名師爺叫秦東，浙江紹興人。紹興刑名師爺是最有名的，聰明詭譎，能護主分憂。這幾年這廣陵縣知縣不管事，幾乎都是這秦東在處理。也因此這秦東和七口呂分外熟悉，兩人合作處理了許多案件。也難怪門口那差役一看到七口呂來就笑眯眯，因為七口呂上門打官司，表示又有錢分了。

  師爺喊了一聲：“誰的，你出來。”段飛煙本來隻想鬧場，逼他們出真相，可沒想到這師爺直接喊他出來。


  師爺對於刑訟可熟悉了，他知道隻有用公平的手段，消弭公眾的疑慮，才能把這案子好好處理。先前在後堂，師爺秦東已經和七口呂對過章程，兩饒共識是捏造事實，用錢收買相關熱，反亂為正，皆大歡喜。


  段飛煙沒見過刑訟的場麵，怯生生地走出人群。秦師爺一看，好生訝異，竟然是個姑娘。


  秦師爺喊了一聲：“跪下！”


  段飛煙覺得奇怪，憑什麽要我跪下。她年幼在大山裏長大，習武修行，十歲就出江湖行走，從來不受世俗限製，竟不知道見了官要下跪。


  旁邊的差役見她不跪，拿了棍子要架她的腿逼其下跪。


  師爺大喝一聲：“見了知府大人，一幹草民都要下跪聽令，豈有例外。”段飛煙看了看乞丐奄奄一息地癱在草席上，柳聞誌也在旁邊跪著，那個受害的姑娘也哭哭啼啼地跪著另一側，其餘那些惡少也跪在同一邊的地上，但是神情一派輕鬆，互相笑。


  段飛煙才明白公堂之上，民眾都要跪著聽審，原來這是官府的規矩，隻好氣呼呼地跪下。


  師爺走到她麵前，問她：“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我叫段飛煙，雲南人。”


  師爺陰陽怪氣地問道：“你是乞丐打了楊公子，可有證據。”


  “當然有了！我聽人家的。”


  “哦。。。你聽人家的。”聽到段飛煙怎麽，秦東鬆了一大口氣，七口呂更是嘿嘿嘿大笑三聲。